換衣間內，她將一層一層的古裝衣披到他身上，他背對著她，張開雙臂配合著。

夏兮若環過他的腰，圍著他的腰帶，臉不自覺貼著他的后背，感受著他的體溫，還有那一陣木蘭清香環繞著她，她有些不好意思，手心又開始不自覺滲出了汗。

一陣折騰后，她終于將腰帶系到他側腰上，輕輕呼了口氣，卻被他發現了。

“害羞什么？”他背對著她不動。

她沒有回答，似乎是沒有聽見。

換衣間較為狹小，空氣流通不順，較為悶熱，她強制著自己思慮清晰地綁著腰帶......

不對啊...昨天明明在網絡上學過了...怎么老打死結...

她抑制著緊張慌亂，認真急著腰帶，殊不知自己臉頰紅得通透，似夏日的晚霞般。

“怎么了？不會嗎？”他想要轉身過來，卻被她拉著腰帶動彈不了。

“別...沒...沒什么...快好了...”她雙指交錯著，愈加慌亂，被他一說，更是想急得跳腳。

快要入場了，這怎么這么復雜...

“別急，我來。”他將她的手撇開，自己低頭提腰慢條斯理地系著。

夏兮若趕緊拿起最后一層外衣，等著他系完給他披上。

“好了。”他低著頭轉了過來。

她已是雙面霞紅，大汗淋漓。

見她如此模樣，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內心壓抑已久的騷動，卻還在保持平靜，“慌什么，還要一會呢。”

“你已經很久沒有大作了...若是沒選上...”她低頭有些自責，在她認為，若不是自己的參和，他的事業應該會更上一層樓。

他終是按耐不住，捧過她的臉，直接將唇附到了她的唇上。

小啄一番......

“你乖，選得上，選不上就不是獨孤皓翾。”他揉搓著她的腦袋，寵溺地笑道。

她心頭一暖，慢慢放下心中的焦慮感，為他披上了淺藍色的外衣。

“穿這么多，熱不熱？”她蹲下幫他整理著最后一點褶皺。

他卻將她扶了起來，抱在懷里，“熱...心熱...”

“嘖！”夏兮若推開他，“都啥時候了。”

&&&&&&&&&&&&&&&

臨時借用的演播室內，第一排坐席上無人言語，燈光昏暗導致看不清他們的面部表情，唯有舞臺上的幾束冷光在微微晃動。

后座陸陸續續有人坐了下來，有演員、經紀人、助理......

場內除了調節燈光的聲音、椅子翻動的聲音、腳步聲、再無其他響動。

“喂...喂...”導演坐在位置上，拿著話筒試著音，“助理把門關一下，入場結束。”

助理正要關門，門就被獨孤給抵住了，他牽著夏兮若，對著正要關門的助理點了點頭，進了演播室，坐到了第四排邊上。

“來，這里所有試鏡男主角的演員們注意一下，這一次的考題統一，下面請認真聽。”導演渾厚的嗓音頓了頓，“在自行了解男主的人物性格后，請演繹出男主在被人告知女主是細作而深愛女主的情況下與女主的對白現場。只允許兩句話。按順序上臺表演。”

一聲令下后，導演給予了全場三分鐘的準備時間。

“你心里有底了嗎？”夏兮若抱著銀色面具，滿面愁容。

“有了，你再親我一下，我就有了。”他側著臉看著身邊一臉緊張的女孩。

“獨孤皓翾，你嚴肅一點行不行。”她將面具甩到他懷里。

“每個人都戴著面具，導演是想考臺詞功底和對男主角性格的了解程度。”

“可是不應該選擇一個他心目中不論面部表情、形象都最佳的么，如果把面具戴上......”

“男主角半部劇都戴著面具傻瓜。”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戴上了面具，看著臺下表演。

“來！一號！”

一名身著古裝服裝的男子戴著面具，走向了臺中央，開始了表演。

只見他開始悲哀地哭號：“為什么！為什么要騙孤！孤如此信任你！”

“好的，謝謝。”那男子話語未完，就已經被導演喊了暫停。

“來！二號！”

“孤從來視你為心腹，孤信你...孤定會想盡辦法護你周全！”作堅定狀。

“好的！謝謝。”

“來！三號！”

......

“四號！”

......

沒有一會的工夫，大半的人都已久離了場，他悠然自得地坐在座位上，看著臺下的滑稽表演。

“十一號！”

是司陸玨，他一身青衣，超凡脫俗，戴著半邊銀色面具，有那么些冷酷的味道。

他一站上舞臺，便已經開始了表演，他顫抖著手指著前方，“哈哈哈，我曾此次疑你，此次信你，你為何...”

聲色悲哀沙啞，似乎還有微微哽咽之聲。

“罷了...城防圖也罷...遣兵書也好...若是你有意取之，便都隨了你...”他連連后退，差點跪倒在地。

“我的試鏡結束，謝謝各位老師！”他收放自如，脫下了面具，笑著對第一排的老師們致謝。

“好的。”導演微微點了頭。

“這算好嗎？”夏兮若見他這般表現，又問像一旁的獨孤。

他沒有回答，只是戴著半臉面具默默注視著臺下的一舉一動。

“嗯？”那一刻，她以為坐在身邊的那個人不是他，從面具中能看清的只有他那攝魂入骨的異色雙眸。

那眸底似乎含著些許笑意，但漸漸地，好似有一股刺骨的寒意在慢慢吞噬著眸底的溫柔，變得冷漠淡然，毫無色澤，到最后，連那僅存的笑意都消失不見了...他的薄唇抿成一條沒有弧度的直線，令她倍感陌生，卻又倍感熟悉......

似乎他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皓翾...”她的聲音微顫，她從未見過他這副表情，早就忘卻了忽然而來的熟悉感，只覺得害怕。

“哈哈！被我騙了吧！”他忽然轉頭捏著她的臉蛋，破功笑道。

她松了口氣，撇開他的手，“無聊......”

至于自己為什么要松一口氣，夏兮若大概自己也沒有想通。

“十五號！”導演喊著。

獨孤整理了面具，起了身，扶了扶袖，走向那臺上的微光。

她又看得癡愣住了，她好似在夢里見過這般場景，這樣的穿著打扮，這樣的神情動作......

臺上，熟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畔。

“你是我命定之人，我卻做不到不疑，做不到完全信任，但倘若你有分毫之差，孤會盡全力還你公道......”

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語氣淡漠冰冷，沒有任何情緒。

難道面對自己最愛的人，都是這樣一種語氣嗎？

夏兮若有些疑惑。

“呵，你道我無情冷酷、生性多疑，可孤面具下的那份溫柔癡情，你又認得了幾分......”他緩緩摘下面具，那雙驚艷夢幻的鳳眸之下，已是清淚兩行......

面若冰霜之間勸夾雜著無力頹廢之感，還有那一身王者之氣下一望無際的孤獨......

第一排座位的人終于開始了討論，他們左右拿著劇本小說私語著，只有導演，緩緩拿起麥克風，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