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故人
- 刺客伍六七之花中隱者
- 靄·鈺
- 2429字
- 2020-06-03 20:22:25
榻前病臥故人影,細辯猶似非故人。
——引語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飛速隱沒在黑夜之中。矮的一身白衣如雪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晃眼,高的那個一身黑衣如墨,只依稀辨得白哲的皮膚在黑夜中的輪廓。
花隱玉的耳邊再次響起客棧老板的話。
“竹云山莊的主人,姓花。”
如果花隱玉只是一個普通人,與那卻真派無仇無怨,斷不會將那竹云山莊的花姓主人與他聯(lián)系到一起的。但眼下,卻真滅門,尸骨被人刻意擺成云中之竹,寓意著竹云山莊,而那竹云山莊的主人更是姓花,這就不得不讓人多想。
“離開了這里后,一路北上,有一片茫茫雪原,雪原中有一片翠竹林,林中是一個山莊,那個山莊就是竹云山莊。”
花隱玉急于追求真相,找到他師父的“故鄉(xiāng)”,便沒有多做停留,連夜趕路,已經(jīng)走了四天了。
江夕盡一邊跟著花隱玉趕路,一邊不住嘴地埋怨著花隱玉。隨后被花隱玉一句“又不是我要你跟來的。”噎的噤了聲。
連夜趕路,再加上正值秋季,天氣轉(zhuǎn)涼,夜晚的陣陣秋風(fēng)更是刺骨的寒冷。花隱玉硬是一聲不吭地趕路,再硬的身子骨也還是病了。
“咳咳咳······”
黑暗中,白衣的身影停住了腳步,彎下腰一陣猛咳。
“花隱玉,早告訴你不要這么急,這下好了,生病了吧!”江夕盡也跟著停下,他輕輕地拍著花隱玉的背脊,但似乎由于從未照顧過人,動作略顯笨拙。
花隱玉充耳不聞,在咳嗽過后,又提起了一口氣,繼續(xù)趕路。
“喂!花隱玉!”
江夕盡無奈只能跟著花隱玉。江夕盡并沒有跟著花隱玉一起連夜趕路,每到一個小鎮(zhèn),他就會停下來休息一下,隨后就會順著花隱玉趕路留下的痕跡追過去。
他的速度很快,作為一個魔術(shù)師,身體靈巧,身手敏捷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的戰(zhàn)斗風(fēng)格也是屬于迅速而詭異的類型。因此,追上瘋了一樣趕路的花隱玉并不是什么難事。
花隱玉覺得,他本該是冷靜的,冷靜地尋找線索,冷靜地翻開過去,但在得到竹云山莊的線索之后,他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催促他,快些,快些。
他眼底一片烏青,原本氣質(zhì)溫潤的少年一下子變得有些狼狽,有些頹然,有些急切。花隱玉覺得自己喉嚨腥甜,胸膛發(fā)悶。
天邊泛白,花隱玉終于撐不住了,他咳了一地的血,身形晃悠了幾下,向下墜去。
“喂!花隱玉!”
恍惚間似乎聽見一個熟悉的,沒有禮貌的聲音這么叫他,隨后便失去了意識。
再說江夕盡,他伸手拽住了倒下的花隱玉,臉上明晃晃地擺出了一副嫌棄的模樣,身體卻誠實地背起了纖瘦的白衣少年,嘆了口氣。
轉(zhuǎn)過身,他們剛剛從一個小城鎮(zhèn)離開,現(xiàn)在回去還不算遠。
“我怎么就腦袋一熱想著跟你走了呢?”
終是無人聽見。
半響,一抹青色從不遠處趕了過來,他一路追尋著花隱玉的痕跡,終于趕到了這里,然而,痕跡到了這里就消失了,這青色的身影顯得有些沉默。
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盤腿坐在這里。
‘看痕跡應(yīng)當是半路折了回去,按照之前花隱玉的趕路速度,應(yīng)當還會再繼續(xù)走下去,便在這等一等吧。’
再說說花隱玉,病倒之后,他就陷入了沉睡。
再次睜開雙眼,眼前景色優(yōu)美,全然不是剛剛趕路時的環(huán)境。花隱玉警惕地站了起來。
‘江夕盡把我弄到什么地方了?’
心中疑惑甚多。
就這樣邁著遲疑而小心的步子,不知不覺地就離開了這個景色優(yōu)美的地方。
視野頓時開闊了起來。
花隱玉腳下是一處懸崖,懸崖很高,甚至可以看到一些飄渺的云氣。透過層層疊疊的白色云氣,是一片金紅相交的古代建筑,呈半弧形圍繞著這處懸崖展開。
不知道為什么,花隱玉感覺有些熟悉。
“阿零。”
那個聲音有些渺遠,卻又似乎近在耳畔,是在喚誰?
“阿零,怎么了?”
一個人影在花隱玉的身后浮現(xiàn),那是一個白衣的少年,帶著幾分灑脫,姿勢隨意地坐在花隱玉身后不遠的半空中。
花隱玉回頭,那人影就消失不見了,再轉(zhuǎn)回去,眼前的飄渺白云也消失不見,再低頭望下去,那成片的建筑業(yè)消失不見了。
沒等花隱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傳來,他感覺自己就像一腳踏進了泥濘的洼地,或是陷入了沼澤。
恍惚間,他仿佛聽到有人說:“阿零,該醒了。”
再睜開眼,眼前是木色的房屋,窗前站著一個魔術(shù)師,床前則趴著一抹竹青。
“唔······水······”花隱玉覺得自己喉嚨干得厲害,聲帶輕微的振動也會有輕微的疼痛,渾身乏力,有些冷。
那竹青在聽到花隱玉的聲音的時候猛地抬起頭,站了起來,椅子被撞倒,緊接著,那竹青腳步踉蹌地去倒了一杯水。應(yīng)是起身過猛,腦袋暈的厲害,端著水回來的時候腳步依舊不是很穩(wěn)。
江夕盡聽到花隱玉的聲音后轉(zhuǎn)過身,俊美的臉上掛著強烈的不滿和嫌棄,上來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訓(xùn)斥。
“花隱玉你能耐了是吧,自己把自己身體搞的殘廢了我遭殃是吧!”
“小點聲,這孩子才剛剛從夢中回來,你別再把他嚇回去了。”
不過還好,那毫無營養(yǎng)的訓(xùn)斥被一道溫潤的聲音給噎了回去。
“咳,閣下是?”
“吾名羅伊,是竹云山莊的代理莊主。你剛剛被魘住了。”羅伊將手中的水杯抵到花隱玉的唇邊,解釋道。
“魘住了?”花隱玉想伸手,卻沒什么力氣,只好就著羅伊的手喝了水,問道。
“夢魘,許是你心中有執(zhí)念吧,不然又怎么會纏住你。”
花隱玉見他越說越離譜,越說越有一種不現(xiàn)實的熟悉感,便沒有再追問下去,一旁的江夕盡正氣得慌,哪里有心情管什么魘不魘的。
“真的很像他。”羅伊看著花隱玉的眼神有些飄遠,似乎追溯了什么陳年舊事。
“誰?”
“我的好友。”
花隱玉沉默了片刻,又問道:“羅前輩,不知您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名字叫阿零的人。”
羅伊笑了笑,接受了他的稱呼,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沒有聽過。
新的謎團再次將花隱玉的思緒攪的一團亂,他暫時壓下紛亂的思緒,又問道:“羅前輩認識我?guī)煾福俊?
“如何知曉的?”
“簡單。你自稱竹云山莊的莊主,又滅掉了卻真,還安排了客棧老板來接待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會來,但這些事情足以判斷你認識我?guī)煾浮!被[玉一下子說了太多話,喉頭又有些發(fā)痛。
羅伊再次遞給花隱玉一杯水,留下一句“先休息吧。”就離開了。
看得出來,他走的時候是帶著笑的。花隱玉在羅伊走后將眼神落到了一臉深閨怨婦樣的江夕盡身上,輕聲說道:“對不起,辛苦了。”
隨后看到江夕盡猛地跳出了窗戶,隨手還把窗戶關(guān)上了,發(fā)出了一聲巨響。
花隱玉笑了笑,微微閉上了雙眼。
他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