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涼風習習,黑水市將自己的另一面展現在世人面前。
白天,她是高天省的大都,國際著名金融都市,城市上空吞吐的霧霾都帶著金錢的顏色。
晚上,她是旅游之都,霓虹的燈光照遍了城市的每個角落,連空氣都帶著脂粉與酒精的味道。
網上有一個關于黑水市的笑話,
一個外國人來黑水辦公,他聽說此地的空氣污染十分嚴重,所以在下飛機時戴了三層口罩,可還是在出機場的時候暈倒了,送到醫院,人家大夫一瞧,嘿嘿,這人竟然是醉倒的。
畢竟口罩防的了空氣中的霧霾卻不防空氣中的酒精。
周伯龍就帶著一副天藍色的口罩,站在一家名為“人間美夢”的夜總會外。
他看著夜總會的巨大招牌,按了按耳朵上的隱秘耳機,與外層空間的瑪利亞取得聯系,
“瑪利亞,金海集團的老板是不是就在里面?”
“是的,指揮官閣下,金海集團的老板名為茍塵文,今天是他四十二歲的生日,所以他在里面包了一個豪華包廂慶祝。”
“我知道了,瑪利亞,等一下幫我屏蔽附近的攝像頭。”
周伯龍說完,便踏步進入夜總會內部。
站在門外的保安伸手攔住他,客氣道:
“先生,請摘下口罩再進去。”
“我要是不摘呢?”
周伯龍用視角的余光大量著頭頂上方,發現了一個正對著自己的攝像頭。
瑪利亞還需要三分鐘的時間,才能黑進這家夜總會的內部網絡。
“如果那樣的話,很抱歉,請你離開。”
瘦高個子,皮膚黝黑的保安語氣變得不客氣。
“你們夜總會都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周伯龍冷冷一笑。
也陪你耗三分鐘又如何。
“你算什么······”
瘦高保安掃了一眼周伯龍的穿著,入行久了,他練就了一雙識盡名牌的慧眼,而周伯龍的衣著,全是不認識的地攤貨,
一個自視甚高,沒事找事的窮鬼。
他在心里給周伯龍下了一個定義,口氣也由不客氣轉為嘲諷。
“出了什么事?”
還未等瘦高保安說完,一個沙啞慵懶充滿磁性的女聲自夜總會入口內傳出。
瘦高保安立刻住口,身體也在瞬間站得筆直,轉過身,對自門后走出的女人恭聲道:
“李姐,這個人進夜總會不摘口罩。”
“哦,”那女人三十多歲的模樣,身材凹凸略顯豐滿,穿著修身的黑色蕾絲短旗袍,一雙眸子深沉黑暗,仿佛隱藏著黑洞,開闔轉動之間,要把人的靈魂都吸入盡去,
“那可不行的,先生,進夜總會玩,哪里有戴口罩的道理。”
她說著話,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周伯龍,眸光之中,似乎流露著無限的好奇,好奇面前男人面罩之下,是一副怎樣的面容。
“我不摘口罩是有理由的。”
周伯龍微微一笑,再看向那個被稱為李姐的女人,后者的眸光平淡無波,仿佛方才的感受是他內心想象的幻覺。
“嗯,說來聽聽。”
李姐雙臂交叉,一只手豎起手指點在下巴,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那個理由現在不成立了。”
周伯龍說著,摘下了口罩。
三分鐘的時間已到。
人間美夢監控室內的顯示屏上,入口位置原本應該出現的周伯龍的臉,換成了另一張經過拼接的陌生臉孔。
“哈哈,你早這樣不就好了,歡迎來到人間美夢。”
李姐開心笑起,拉住了周伯龍的胳膊,兩人一同進入了夜總會內部。
而門口的瘦高保安已經看傻了,李姐不是一直不喜歡與任何男人接觸嗎?今天怎么主動挽起了這個男人的胳膊?
難道?!
瘦高保安的額頭滲出一滴冷汗,他似乎是勘破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李姐不是不喜歡與男人接觸,而是不喜歡和丑的不帥的男人接觸。
想到這里,他不禁感到后脊發凉,身體也不受控制的發抖,
原來,我不帥。
并不知道門口的瘦高保安內心是怎樣的跌宕起伏,周伯龍和李姐走在夜總會內部的長廊。
周伯龍問道:
“我想見見金海集團的老板,他不是過生日嘛,我給他送一件禮物,好拓寬一下自己的人脈。”
李姐掩著嘴,揶揄道:
“呵呵,茍塵文?想給他送禮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想靠給他送生日禮物扯上關系,我覺得你有點太不自量力了。”
周伯龍神秘一笑,
“哈哈,我這件禮物,一定會讓他終身難忘的。”
“是什么?快告訴我。”
“秘密。”
“哼!你不說那算了。”
李姐好像真的生氣了,一把推開周伯龍的胳膊。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方才我不摘口罩的理由。”
周伯龍悠悠說道。
“是什么?”
李姐睜大眼睛。
“因為我酒量很淺,我怕一摘口罩,人就醉了。”
周伯龍不好意思的說道。
“哈哈,那你為什么后來又摘了口罩呢?”
“因為你啊,姐姐,我一看到你,人就醉了,醉了的人,是不能醉第二遍的。”
周伯龍目光嚴肅而認真。
“呸,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李姐啐道,酒紅色的燈光下,她的臉也仿佛蒙上了一層緋紅的輕紗,
“茍塵文的包廂,在六樓666號房間,很容易找到的。”
“那么拜拜了。”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周伯龍便從李姐身邊離開。
待得周伯龍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間,李姐面上的笑容盡去,一片冷靜,
“他身上竟然有上位者的氣息,可是我認不出來他的血脈來源。奇怪,莫非是哪一個隱秘家族要出世了?”
另一邊,電梯直上三樓,周伯龍自電梯間走出,沿著直直的走廊,拐過兩個彎,便看到了前方盡頭的666號包廂。
推開包廂,燈紅酒綠,一片歡聲笑語,
“祝茍老板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茍老板干杯。”
“茍老板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
坐在主位的茍塵文,是一個四十來歲,大腹便便,頭頂油禿的中年男人。
此刻他紅光滿面,滿面含笑,含笑不止的接受部下和生意伙伴的祝福,端起酒杯,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啊!今天是我四十二歲的生日,大家不要局促,怎么高興怎么來。”
“嗷——,茍老板萬歲。”
一個穿著格子衫,戴著厚眼鏡的男人忽然一聲狼嚎,
“我給大家唱一首《好日子》。”
“唱唱唱。”
眾人起哄。
茍塵文也跟著拍起巴掌。
“哎呦呦
今天是個好日子
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
在鬼哭狼嚎般地歌聲中,一個男人跳上了酒桌,將桌子上的碗碟和酒杯踩了個稀碎。
一瞬間,眾人齊齊側目,紛紛停下巴掌,
靠,這是什么節目,項目部沒這項安排啊。
一邊的格子衫男人似乎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歌聲世界,沒有注意到氣氛的變化,眼角流出眼淚,繼續唱著,
“嗚嗚嗚
明天有是個還日子
趕上了盛世咱享太平
······”
茍塵文面露怒色,但是克制著自己沒有暴跳,他看著酒桌上的男人,問道:
“下來,你是哪個部門的,明天結賬走人。”
周伯龍低下頭,看著眼前的這個油膩無比的男人,心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就是你把我媽媽害成了那副樣子,
你還在這里過生日,
過忌日去吧!
他伸出手指,指著茍塵文,一字一頓道:
“茍塵文,你······”
“你去死吧,茍塵文,你的命有人買下了。”
忽然,一個淡然的男聲在包廂入口響起。
入口處,多出了一個穿著棕色風衣的男人,此人帶著黑墨鏡,豎起的衣領遮住大半臉龐,胸前捧著一捧鮮花。
鮮花落地,露出風衣男人端在手中的霰彈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