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的人今天都提前兩小時到崗,林晞安排好工作之后就帶著衛塵婉出去了。
他開車,直奔昨天看到的那個廢品回收站,昨天因為天黑沒看到,今天一到那里,林晞就發現廢品回收站邊有個簡易搭建的房屋,那房屋獨立于這個廢品回收站邊,周邊沒有臨近的房屋。
這次林晞學聰明了,把車里的槍插在了后腰。
林晞在門口敲了敲門,無人回應,林晞繼續敲門,敲得很大聲,門后的大鐵門哐哐得響,這就算是睡著了也應該聽見了吧。
“你別敲了,這兒沒人。”身后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林晞回過頭,看到一個女人帶著袖套,穿著寬大的衣服,手里拎著捆好的紙板箱,說話還帶著口音。
他出示警證。
“您好,我問下這里住的是這個回收站的管理人員嗎?”
“不是,他跟我一樣,就是個收廢品的。”
“那他人呢?”
“不知道,前兩天就沒看到他了。”
林晞心里有了個想法,可能這里住的就是死者。
“那你有看到過這里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人來過嗎?”
“這個回收站來的人也就固定的幾個人來,但是他基本不跟別人打交道。”
“那他的人際關系有沒有那種起沖突的或是鬧矛盾的人存在。”
那女人哦了一聲:“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好像也就上個禮拜吧,我聽到他屋里有人在跟他吵架。”
衛塵婉上前急著問:“你有看到是什么人嘛?體貌特征。”
“那人走的時候我就瞥到一眼,寸頭,皮膚黑黑的,中等身材,穿了件黑夾克,別的我就記不清了。”
“謝謝。”
五官不清晰,這對她來說又是有難度的。
林晞接著問了些內容。
“警察同志,他是犯什么事了嗎?”
“這我們暫時還沒有調查清楚,細節內容還不能告知群眾。”
女人走了之后,林晞打算開鎖進屋,結果沒想到這屋子并沒有上鎖,門鎖一轉就開了。
“你小心些。”衛塵婉在他身后道。
“嗯,我先一個人進,你在外面等我。”
林晞為了以防萬一,把后腰插著的槍拔出來舉在胸前,然后慢慢推門進去。
衛塵婉看著他進去,大概一分鐘左右林晞就出來了。
“沒人,但是第一現場在這里。”
林晞拿著手機按了幾下放在耳邊。
“高雋,我給你發了個定位,帶人到這里集合,找到第一現場了。”
林晞掛了電話,給槍上了保險。
“林晞,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可以,但是……等會兒。”
林晞快步跑回車里,拿了兩副手套和鞋套。
“給,戴著這個進去。”
第一次這么正式的進現場,單戴個手套和鞋套,她都有點激動。
“小心點,不要破壞現場。”
衛塵婉點點頭,她其實只想直觀地看一下現場,想象一下案發現場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們走進去,衛塵婉看到房間中心位置有個地方有大量鮮血,從地上到天花板上都是。
林晞避開現場證物的地方到處查看了一下,衛塵婉就站在門口的位置一動不動,她第一次進第一現場,不知道該怎么做,所以還是不要隨意動比較好。
等高雋帶人到的時候,林晞已經基本都檢查好了。
“痕檢這里協助一下,現場有大量的血跡,全部取證回去。”林晞開始指揮工作。
“敏哥,我們應該推測的沒錯,死者住在這里,但是除了一把水果刀,沒有其他刀具了,這不正常,菜刀應該被嫌疑人帶走了。”
劉長敏點了點頭,開始打開工具箱取證。
“高雋,過來看看這里。”
高雋幾步走到林晞身邊。
“現場大量噴射的血跡應該是死者頸動脈破裂導致的。”林晞伸手指了指,“在這攤血跡下方,有個輪廓應該是嫌疑人站立之后留下的腳印,當時嫌疑人身上一定帶有死者的血跡。”
高雋讓人拍照下來。
“還有,我在死者床底下發現了一個鐵盒子,盒子外面的鎖有被破壞的痕跡,但是沒有東西,里面的東西可能被人拿走了,然后我在他的柜子的最下面看到了死者的存折,上面有好幾筆款項出納并且數目不小,我懷疑是經濟糾紛。”
衛塵婉走到室外,脫掉了手套和鞋套,靠在了林晞的車上。
按照林晞的推斷,假設自己是兇手,闖入了死者家中因為經濟糾紛引起了血案,最后還能形成拋尸的局面,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呢。
林晞完成手頭的工作沒看到衛塵婉人,問了問同事才知道她已經在室外了,林晞把手套和鞋套摘下來走到衛塵婉身邊。
“你怎么到這里待著了?”
“我只是在思考,在思考怎么畫嫌疑人的肖像。”
林晞吐了口氣道:“我還以為你害怕了。”
“這點對我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我沒有這么膽小。”
“現在我們找到尸源和第一現場了,后面的問題就會好辦一些。”
衛塵婉等他們完工收隊,回到辦公室,默默戴上了耳機,開始畫畫。
這次的線索比較多,應該能完成地比較快。
辦公室里的人進進出出,他們要做的是找到證據來破案,而衛塵婉則是靠心理畫像來協助辦案,所畫的肖像并不能成為實質的證據。
她就一直坐在那里,動動手里的筆,安靜地與刑偵科其他人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一直到下午,她畫的肖像初出成型,交給了楊珮漫,之前連正式的午餐都沒吃,現在才空出時間往嘴里塞了兩塊蘇打餅干。
“小楊警官,是不是先把這個肖像與數據庫作對比?”她站在楊珮漫辦公桌旁邊看著她操作。
“嗯,小婉,你別老是叫我警官,太生疏了,你叫林老師也是直呼其名,怎么到我們這里反而聽上去有些生硬了。”
衛塵婉噗嗤一下笑了。
“因為我跟他是同學,叫了很多年名字了,但是對你們是尊敬,所以才這樣的。”
“我也剛入職而已,被你這樣叫得有些惶恐啊,也把我們當作你的好朋友嘛,不然真的很奇怪。”
衛塵婉捂著嘴笑:“好。”
隨著數據庫的進度條慢慢臨近100%,一聲機械的“嘀”響起,兩人齊齊看向電腦。
楊珮漫瀏覽了數據庫給出的頁面,眉頭卻越皺越緊。
“這不可能。”
“怎么了?”衛塵婉還沒明白。
“這張肖像所對應了數據庫里的人,也就是相似程度最高的那個人叫杜橋,五年前因醉酒駕車逃逸致一人死亡而被捕入獄,今年三月在監獄內死亡。”
“那除去這個最相似的人,其他匹配到的人呢?”
“其他人的各個條件都不符合我們現在所得到的線索。”
“難道是我判斷有誤?”這么一來,衛塵婉沒了信心,“應該是我畫錯了,我再想想。”
就在衛塵婉重新起草畫畫的時候,劉長敏到辦公室來。
“林晞呢?”
“林隊出去了。”有人回答
“我這里遇到問題了。”
金墨軒走上前:“怎么了?”
“我們確實在死者家中取到了非死者的DNA,但是這另外一個DNA出現了問題。”
劉長敏把手里的資料拿給他看。
金墨軒看了一眼,回想起剛剛楊珮漫那里的情況。
“這……小楊,你過來看一眼。”
楊珮漫湊過去看。
“我剛也是這個情況,如果畫像不能作為證據的話,但是這個DNA是實打實在這里的。”楊珮漫看到資料上的信息與剛才數據庫內給出高度匹配的信息一致,她抬起頭道,“小婉,你可能沒有畫錯。”
林晞這時還不在隊里,金墨軒拿起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
“老大,現在我們這里有些情況,你回來看一下。”
等林晞回到隊里,一眾人聚在會議室,楊珮漫已經打開了電腦,把現有的所有線索都投在了投影上。
林晞看著這些資料,“嘖”了一聲。
“擁有這個DNA的杜橋已經死亡,而在第一現場又找了這個已經死亡的杜橋的DNA。”這句話聽上去像繞口令。
“woc老大,這不會是詐尸吧。”金墨軒一拍桌子還嚇了眾人一跳。
林晞瞥了金墨軒一眼。
“作為人民警察,這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二十四個字還不夠你辟邪么?好好再去背一遍去。”
金墨軒只能悻悻地不做聲了。
“這件事到底是有人冒用或是偽造他人DNA還是其他原因。”
劉長敏答:“若是我們找到的是指紋,那還有可能是冒用,但是我這次取證的是血液樣本,這怎么偽造?”
“敏哥,有沒有可能,兩個人能擁有相同的DNA。”
“有是有,如果兩個人是同卵雙胞胎或是接受過骨髓移植,就會有相同的DNA,但是調取了之前的卷宗,杜橋沒有捐獻過骨髓,人際關系調查中也沒有雙胞胎兄弟。”
林晞沉思了一會兒道:“骨髓捐獻和移植是統一由醫學組織管理,不能作假,那有沒有可能他們倆互相不知道有雙胞胎兄弟的存在,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誤會。”
艾芒反應過來。
“你是說,可能是被父母遺棄的雙胞胎小孩,或是分開領養的結果?”
“嗯。”
在座的各位都聽明白了,立刻從自己的椅子上站起來回辦公室工作了。
衛塵婉一開始還很郁悶,以為是自己畫錯了,結果沒想到是這么陰差陽錯的一件事。
不過接下來,她就幫不上什么忙了。
時間還早,高雋又去了一次森林公園,他找到了一些痕跡拍照傳回辦公室,然后給林晞打了個視頻電話,把找到痕跡的路徑給他看。
林晞一邊聽著高雋說話,一邊看著他傳回來的照片,突然靈光乍現。
有兩條平行輪軸的痕跡,后方左右兩側有兩個直角柱狀印記。
“高雋,你看這是不是簡易運土的或是運水泥的推車,兩輪的那種。”
高雋仔細查看。
“好像是。”
“你現在去園區管理處,把現在園區所有的工作人員和已經離職的工作人員名單拿來,排除掉一些人,剩下的我們一個一個找。”
艾芒帶著楊珮漫去找醫院和領養信息了。
他們現在做的這些都是要趁別人沒有下班前完成。
然而實在涉及到要找人,時間太晚就不方便打擾群眾正常休息,當天又是林晞趕著他們回去休息,第二天早些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