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聳了聳肩。“那還真巧了，我也是。”

江山不由一樂，讓了半個身子。“遠來是客，不如進店品嘗一二？”

“正有此意，聽聞掌柜廚藝通神，今日倒要好好嘗嘗。”云曦神色自若，好似什么也沒發生，欣然踏進客棧。

原本鬧哄哄大廳，頓時為之一靜，二十個男男女女，招呼都不敢打，默契低頭裝看不見。

江山不由贊嘆一聲。“你家可是真出人才。”

“舍妹魯莽，讓掌柜見笑了。”云采松了口氣，他剛剛還真嚇了一跳，生怕萬一起了矛盾，自己難以處理。

江山搖頭，瞥了眼大廳。“哪里魯莽，你這妹精著呢，看似渾身冒刺，其實心思細膩，壓根不需要你操心。”

云采無奈點頭。“我爹也是這么說的。”

江山頓時笑了，短短幾句話，倒對這城主府大小姐，有了幾許認識。

云采懶得思考，見沒有出什么事情，非常光棍撒手不管，繼續蹲下身子喝湯，目光灼灼看著桂花苗。

這才過了幾分鐘？

從江山填土算起，一直到云曦走進客棧，前后不超過半小時，可這桂花苗居然竄個了。

看著新吐的嫩葉，云采忍不住摘了一片，拿到鼻子前聞了聞，一抹幽香，登時鉆了進來。

“掌柜，葉子居然也有香味？”云采十分新奇。

“你聞都聞了，還來問我做什么？”江山沒好氣搖頭，他也是剛買的樹苗，鬼知道為什么葉子會香。

云采眨了眨眼，熱切盯著江山。“掌柜，你啥時候做桂花糕，做的時候請務必叫我。”

“三四天后吧，還不大確定。”江山揮了揮手，有些受不了云采目光，干脆轉身回了后院，眼不見為凈。

云曦進入客棧，白素貞負責招待，不一會兒就點好了菜，由燕赤霞送來一張單子。

“羊脂玉米粥、炒蘿卜、清蒸白肉、羊脂排骨湯、西瓜汁、桂花糕……各類一樣，這還真能點。”江山嘀咕一句，不過還是照著做，跟啥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

過了一會。

燕赤霞走了進來。“掌柜，客人看菜單上有黃瓜，想吃炒黃瓜，叫你炒一盤出去。”

江山頭也不抬。“跟她說沒有，我們店里的黃瓜是水果，進不了熱鍋。”

燕赤霞點頭轉身，不一會又進來了。“掌柜，客人說炒不了，那就壓一杯青瓜汁。”

江山抬頭望去，不由笑了笑。“你直接跟她說，菜單上有的才有效果，別瞎雞兒亂點。”

燕赤霞點了點頭，不一會又進來了。“掌柜，客人說就喜歡瞎雞兒亂點，她賊有錢。”

江山一臉黑線。“你的腦袋是不是缺根筋，就不知道變通一下？”

燕赤霞喝了口酒，又要出去，江山一看不對，立馬揪住對方。“算了，我還是自個出去，照你這樣傳話，待會她就要拆店了。”

坐在云曦對面，江山推了一杯青瓜汁過去。“云大小姐，有錢直接給我就行，有話直接問我也行，別折騰來折騰去了好吧？”

云曦喝了一口，淡然點頭。“不瞞掌柜的，我這人不愛循規蹈矩，每去一家酒樓，都喜歡點單子上沒有的，還請見諒。”

“點不點是你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這杯青瓜汁是個例，就當送你喝了。”江山懶得再說，起身回了后廚。

“掌柜，你看我這人怎么樣，適不適合來你這做事？”云曦跟了進去，始終掛著一抹微笑。

江山擺手。“不合適。”

云曦。“爹爹說我到了年齡，要找個人嫁了，剛好你入了他法眼。”

江山一樂。“嚯，合著你是過來相親的？”

云曦。“現在合適了么？”

江山咧嘴。“鄉野小民，不合適高攀，你若真要擇偶，我店里還有兩個，不如你去看看？”

云曦。“一個呆，一個癡，都不好。”

江山深有同感。“你說的倒不錯，不過與你正好互補，不正好天作之合？”

云曦。“我有十個陪嫁丫鬟，各個嬌艷嫵媚，楚楚動人。”

江山義正言辭。“三千溺水只飲一瓢，我這人天生愛清凈，不喜熱鬧。”

云曦。“我爹爹獨愛母親，卻也納了十八房小妾，我覺得這才是男兒本色。”

江山恍然大悟。“原來城主是這樣禿的，那我更不能接受了。”

云曦。“我看掌柜發絲茂密，掉上一些無傷大雅。”

江山玩味。“你剛剛不是說，不喜男兒么，怎么現在就變了？”

云曦。“掌柜魅力無邊，談吐間，云曦便發現自己喜歡男兒了。”

江山倒是認同，不過卻不想聊了。“我剛剛說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問，別整這些彎彎繞兒。”

云曦。“不需要問，我已經弄清了，店里飯菜功效，食材只占部分，大多還是依靠掌柜之手。”

“所以，你想讓我給你爹打白工？”江山頓時樂了，裝好最后一道菜，放進菜盤端了出去。“你的飯菜好了，跟我出去，別在廚房杵著。”

云曦跟了出去，泰然自若坐下。“掌柜若娶了我，打底能少奮斗十輩子。”

啪嘰！

蹲在門檻看桂花的云采，一屁股直接坐地上，滿臉驚愕扭過頭來。“你們剛剛做了什么，好端端的怎么開始談婚論嫁？”

云曦頭也不抬。“關你屁事？”

云采艱難爬起，張張嘴想說什么，也不知為什么，最后愣是沒開口。

二十號男男女女，默契的低下腦袋，裝作什么也看不見，一個個撿著空碗剩菜，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你這哥當的……太丟人了。”江山拍了拍云采，表示同情。

云采嘴角一抿，點了點頭，幾乎要哭出來。

“要哭回去哭，別在這丟人現眼。”云采吃了一口粥，表情分毫不變，仿佛說話的不是她。

云采咬了咬牙。“好！”

云曦終于抬頭，指了指跟前江山。“以后這個是你妹夫，見到了放尊重一些，人前人后都要叫，聽清了沒有。”

江山咋舌。“這不是你妹，這應該是你媽吧。”

云采看向江山。“妹夫！”

江山？？？

事情完全脫離軌跡，空氣透著詭異，哪怕江山沒放心上，也沒法不在意了，二話不說拉著云采出了客棧。

“趕緊說說什么情況，你這妹到底何方妖孽，你們到底怕她什么？還有，你不是說她不喜歡男人，為什么一言不合就泡我？”

面對江山詢問，云采同樣迷茫。“不知道啊，我們怕云曦，是因為她天賦超絕，行事又心狠手辣，清月城惹了她的幾乎死絕，沒人能打的過她。而且，她也確實不喜歡男人，這件事無人不知，我爹我娘都是知道的。”

江山不信。“那她有病來泡我？”

云采抿了抿嘴，拍了拍江山肩膀。“你自求多福吧，從今往后，咱們兄弟算是做到頭了。”

江山迷茫。“什么意思？”

“我是你哥，你是我妹夫，都是至親了還做什么兄弟？”云采展顏一笑，一副理所當然神態。

“神經病。”

江山搖了搖頭，懶得理會這一家奇葩，惹不起躲得起，干脆溜到隔壁避避風頭。

目送江山消失，云采搖了搖頭。“也不知小妹要干嘛，不就一些增長修為食物，應該不至于……”

“管好自己的事就行，我的事輪不到你操心。”云曦淡淡話語，從大廳鉆入耳畔。

云采無奈。“爹知道么？”

“時間差不多，你帶人回吧。”云曦坐在大廳，四平八穩，幾乎就是命令口吻。

云采面色一苦，老老實實帶著人離開，整個大廳為之一空，只剩云曦一人，泰然自若吃著美食，就跟待在自家一樣。

……

隔壁，院子。

江山推門溜了進去，一抬頭，就看到聶小倩、小青，正躺在椅子上聊天，旁邊桌子還擺著西瓜汁、涼拌黃瓜。

大媽看到江山，不由一樂。“小山子，我在這邊院子乘涼，都聽到你被人姑娘逼著娶她。”

“鬼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長得跟小青似的，我怎么可能看上她？”江山一屁股坐下，隨手夾了塊黃瓜嚼著。

小青咬牙切齒，面色鐵青。“你剛剛說什么，有種再給本姑娘說一遍！”

江山面色一僵，還真忘了小青也在，趕忙露出笑臉。“我的意思是有你一個美女，我就已經很知足，哪怕她跟你長得很像，我也看都不看一眼。”

小青冷笑。“你覺得我會信？”

江山沒有辦法，只能祭出殺手锏。“我錯了，不該說那種話，做為補償，后天做桂花糕給你吃，比現在好吃十倍那種。”

小青狐疑。“真的？”

江山。“真的。”

小青哼了一聲。“希望你不要騙我，如果達不到預期，晚上睡覺記得關好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