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婷與姜凌峰兩人正彼此相看時,不想金豆闖進來,正好撞見他倆手握在一起,忙說:“哎呀,錢找錯了,老板,我去向那個店老板理論理論!”說完趕緊關門,還在門外偷偷發笑著走開了。蘇婧婷聽見聲音,趕緊縮回手,擦了擦眼淚,開始收拾碗勺,說著:“誰要你這個呆子陪——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婧婷,我——我剛剛說的都是真心話。”姜凌峰看見蘇小姐沒有回應,急了,又鼓起勇氣吞吞吐吐補充道。蘇婧婷聽了,停下手里的活,抬眼再看姜凌峰時已是梨花帶雨,姜凌峰更加心跳不已,眼睛不自覺也噙著眼淚。
兩人相視很久,蘇婧婷忽然說:“差點忘了,我今天還得去教中文。”說著,她趕緊擦干眼淚,收拾碗碟,準備離開。
“婷,你這么喜歡去保羅那里教中文嗎?是因為——”姜凌峰見蘇婧婷突然岔開話題,心里頓時沉了下去,不帶好氣地問。
“是因為我覺得很有意義,你不會以為我是——”
“對,只要有機會我都會安排接送你,但這樣還是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難道不是我爹——”
“那天在蘇府家宴上,我就明白蘇伯父的意思,可是每天在路上偶遇、接送你往返蘇府,其實——”
“不是爹爹安排的嗎?”
“一開始護你周全是因為我想報恩,但這么久以來,你的安危成了我的牽掛,你一點沒有感覺出來嗎?”姜凌峰顯得有點失落,但卻非常真誠地看著蘇婧婷。
“我——不跟你說了,我要走了,你趕緊躺下——”
“婷——”姜凌峰沒等蘇婧婷說完,就又緊緊握上蘇婧婷扶他的手。蘇婧婷趕緊甩開,因為用力有點猛,姜凌峰在蘇婧婷甩開手的時候,突然感到傷口又一陣撕裂般疼痛,下意識叫了出來。
“哎呀,沒傷著吧——我——”蘇婧婷馬上又湊近前關切地想看看傷口。
“沒事,不疼,別擔心——”見蘇婧婷又掉眼淚,安慰說道,“蘇小姐真是喜歡哭鼻子,哪有事,你看——”
“好了,你安分點吧!”見姜凌峰想展示自己健康,故意甩甩胳膊,趕緊拽住他伸開的胳膊說道。
“靜婷,我會等你的!”姜凌峰語重心長說道。蘇婧婷默默起身抹掉淚水,準備走,卻又停住腳步說道。
“姜呆子,你打算什么時候請我吃餛飩?”
“我,啊?——”姜凌峰一怔,不知該說什么,來接蘇婧婷這句頑皮的問話。
“真是個呆子,我改天再來看你,你好好養傷。”蘇婧婷說出那番話時不覺臉頰有點發燙。
“等一等,婧婷。”姜凌峰像是還有什么要囑咐,語氣變得嚴肅。
“怎么了,是傷口很疼嗎?”蘇婧婷聽到姜凌峰語氣有些嚴肅,敏感地覺著是不是因為剛才自己動作有點大,而讓他傷口裂開了,一種內疚感襲上心頭。
“我沒事,是關于那份名單,還是讓王主編不要印出來。”沒想到姜凌峰說得是那份名單,雖然放了心,蘇婧婷卻一臉不解,正想問,卻聽姜凌峰說,“我們碰見的那些洋人巡捕來得蹊蹺,那份名單牽扯太多,還是不要印了。”
“明白,我這就去——”蘇婧婷聽了頓時明白了。
“婧婷,讓金豆送你去。”
“還是讓你的貼身侍衛照顧你這個傷病員吧。”蘇婧婷理解地笑著回答,準備抬腳走,又聽姜凌峰說道:
“等一等,婧婷。”
“又怎么了?”
“你還沒扶我躺下呢!”姜凌峰一臉可憐相,卻又調皮地樣子看著蘇婧婷。蘇婧婷先是一愣,卻馬上反應過來說道:
“看你今天是傷病員,本小姐伺候你一回——來,躺好——”正走進姜凌峰病床邊,準備扶他躺好,卻聽姜凌峰說:
“你一會兒去報社,可以跟保羅保持一點距離嗎?我——我會嫉妒的!”
沒想到姜凌峰說著這樣一番話,蘇婧婷似乎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反感自己教中文課,可她并不反感他說出這些話,她只是越發覺得臉發燙,卻接話道:
“那我不去了,讓金豆去吧,跑那么遠就說這么一句話,我還不干呢。”蘇婧婷突然一屁股坐在姜凌峰窗邊的凳子上,抄起雙手架在胸前,顯出一副驕傲小姐的神情。
“那你的課?”姜凌峰一聽,又小聲試探。
“今天我請假了!”蘇婧婷說了實話后,發覺不對,顯出一副露出破綻的模樣。
可過了會,兩人都笑了。窗外一抹紅霞透過窗棱照進屋內,將兩位側影也照得緋紅,姜凌峰已然感覺不到疼,他莫名間升起的幸福感讓他忘記了自己身處的病房;而蘇婧婷望著眼前這位似曾相識的男子,心生一股莫名的親切感,仿佛覺著那個曾經疑惑彷徨的自己找到了向往的港灣,不知是何時產生的敬佩、還是某種期盼的溫存,此時此刻的他們忘記了前一秒對于現在處境的擔憂。而那抹紅霞仿佛能拂拭這世間所有丑惡,將一種美好默默無限傳遞給處于危險、苦難、饑餓、貧困的百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