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鍋店包間里面，幾個人都拿著本子和筆，再過十年也是本子，不過是筆記本電腦。李云海覺得有一種在開會的感覺，實際上也是開會。不過是見不得光的小團體地下會議，那種小心翼翼的感覺就像是地下黨接頭。

“沒有學校的支持，憑我們的影響力能行嗎。”喬思伯不自信地說道。

喬思伯不是什么學霸，能進一中是交了好大一筆贊助費。當然也不是什么學渣，學渣就可以完全不在乎學校的看法了。學校在他的心中還是很有份量的，私下串聯搞這么大規模的活動，他沒有信心。

“一切官方參與的活動都會在程序上復雜化，內容上狹隘化。這樣的活動就會變成學校要求，同學們被迫參與的場景。”李云海說道。

對于官方活動李云海是一貫的不喜歡，原因是活動的氣氛上顯得過分嚴肅。在參與形式和活動程序上復雜繁瑣。無論是嚴肅的氣氛還是繁瑣的程序都會減小受眾群。只有降低參與門檻和放松參與氣氛才會擴大群眾基礎，達到人人都愿意參與活動的目的。

“官方支持在場地和人員支持上有突出的優勢，有官方背景這個活動才可能持續辦下去，成為傳統。”趙子勁說道。

趙子勁偏向尋求學校支持，這與他從小都倍受學校關愛有關。在學生的角度，幾乎從任何方面都顯得優秀的趙子勁沒有老師不喜歡的。除了初中那段幾乎玩笑的風流黑歷史，趙子勁在老師眼里就是一個完美的學生。不只是老師，就是在學生眼里那也是個完美的同學。不像李云海看起來幾乎從不走正道，亦正亦邪。

“如果你是為了豐富同學們的業余生活，就不應該走官方渠道。在這個娛樂至死的時代，官方意味著嚴肅和無趣。參與度上會比自發組織的活動低很多，甚至官方會把本來用來放松的活動，變為累人的任務。更何況你發起組織不是更秀嗎？”李云海說道。

李云海說話總喜歡配合肢體語言，強有力的手勢往往能增強說服力，所以他總是善于以理服人，同時也善于以理羞辱人。所以要想說服他就只能用動作語言。趙子勁自然不會做這種有礙名聲的事情，更何況李云海說得對，由他領導不經過學校會更秀。

“你說的有道理。”趙子勁想了想說道。

但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就被喬思伯打斷，作為臨時隊友，他喬思伯有責任進行挽救。

“你指的是他說的哪一句。”于是喬思伯說道。

“你是靠運氣進的一中嗎？很顯然趙子勁是被那句靠自己組織更秀打動了。”關心悅說道。

關心悅對于這種沒事瞎打斷別人說話的行為不滿，浪費大家的時間。不管什么組織形式，自上而下或者自下而上都沒有關系，出一份力就好。關心悅瞪起了那雙大眼睛看得喬思伯渾身發毛。鐵血真漢子的名頭不是白來的。

“人家有鈔能力，萬能之力。”周天一有點泛酸地說道。

“喂喂喂，話題都飄到太平洋了。魯迅先生說浪費別人的時間，無異于謀財害命。”李云海不滿地說道。

非正式的會議總是容易跑題，緊扣主題很難嗎，難怪在場的這些人作文分都那么低。李云海感覺心里苦，像他這樣一個能始終緊扣主題的人著實不多。扶著額頭，面帶絕望，感覺自己鶴立雞群。

“魯迅先生還說過有事說事，別東拉西扯，用他的名義嘲諷。”賀夢蝶說道。

賀夢蝶作勢要把手里的水潑向李云海。仔細想想李云海除了喜歡嘲諷人以外，還真的沒有什么長處。嘲諷人不能算長處吧，那豈不是完全找不到優點。賀夢蝶撅著嘴，臉色變化莫測不知道在想什么。坐在門邊的李云海已經做好了跑路的準備，椅子已經微微挪開了。風聲不對，就立即退出。

“勸你們善良，稍微尊重一下年級第一的學生代表。”趙子勁強調道。

“有一個問題，我們有這么大影響力嗎？確定能組織得起來這么大一個活動。”路線不自信地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明顯是有點沮喪的。因為和可能沒組織好，搞出一個爛尾工程一定很尷尬。

“這就是我最擔心的，所以我支持走官方渠道，獲得官方支持。”喬思伯鄭重說道。

走官方渠道喬思伯也能在學校面前加點印象分，同時獲得一個相對正面的形象。

“梁校長什么人，心里沒點數嗎？趙子勁你提的建議，看你自己決定了，我們都是輔助。”賀夢蝶說道。

繼續在組織形式上浪費時間，今天就別想做其他的事情了，比如逛街，又比如唱歌，再比如打李云海。那么多有趣的活動不去做，苦坐著討論這個，賀夢蝶不接受。

“看上去我們有兩個選擇，實際上我們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自下而上，自行組織。”趙子勁被賀夢蝶徹底說動了，梁校長是不會支持一切與學習無關的活動的。除了新生籃球賽幾乎沒有他支持的任何活動，甚至連元旦晚會都不支持。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接下來就是經費的問題了。”李云海說道。

任何活動都離不開錢，沒有錢就沒有組織。這一點其他人還真沒有想過。兩手一攤的李云海，讓其他人無比尷尬。看上去這么優雅的事情怎么就談到錢了。就算要談，不能到最后嗎？全場都差點對他翻白眼。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喬思伯說道，言下之意李云海不應該突然插入這個話題。

“那的確不是問題，通常來講都是絕癥。”李云海說道。

窮人家出生的孩子往往更理解有錢和沒錢的區別，因為這通常是生與死的距離。

“李云海說的沒錯，這么大的活動不能沒有經費。不過，辯論賽這種活動用不了多少經費。我們湊一湊肯定能解決。”趙子勁說道。

雖然趙子勁不認同喬思伯的觀點，但對于李云海鄭重其事的把經費問題拿出來也是覺得有點小題大做的。

“干嘛要湊，拉贊助不好嗎？我身上的這身校服賀夢蝶家生產的，完全可以讓他家贊助128套校服給參賽隊伍。扣掉高三年級，高一和高二剛好32個班，每隊四人。礦泉水、飲料等老王肯定不會在乎這點。附近的文具店或多或少也能支持點實物，場地直接用教室。裁判直接請年輕的語文老師。一切就都解決了。我們付出的就是掛個各種贊助的橫幅就行。”李云海一口氣說道。

有時候大家確實挺佩服李云海的，思路很活躍，想的也很遠很全面。

“各班自己可以通過自行推舉或者自行比賽選擇出四個參賽隊員。抽簽進行兩兩互殺，輸的一方直接淘汰。四強賽則采取循環賽進行。”趙子勁說道。

“辯論賽的規則就請參賽選手自行學習，剩下的就是找好老師。”賀夢蝶說道。

“還得聯系各班班長，這個只能趙子勁出面。”李云海說道。

不得不承認，趙子勁的形象更加正面，人緣也更好。李云海覺得自己的人緣還是比趙子勁差了一點，只是趙子勁不知道他是這么想的，如果知道一定會說你有人緣這種講法，不要癡心妄想覬覦人緣了，你也就是個人猿。

“還得讓校廣播是幫忙宣傳下，這個事情我可以去做。”周天一說道。

作為江湖百曉生，校廣播室幾乎就是他的自留地。

趙子勁又完善了一些細節，然后由關心悅整理，到時候發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