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一如既往的亂，此亂非彼亂，這時候已經看不到那些吵雜喧鬧的人們，只有往日的一些生活垃圾無精打采的塞滿小城的每個角落。地面上有一些干涸的血漬，以及不遠處散落著的殘肢斷臂。

很像那時候自己醒來后第一次看到的場景，不過這樣的場景在M市看了三年，于浩已經麻木。瘋女人在麥稈的背上竟然沉沉睡去，而且睡得格外香甜。

幾人小心翼翼的走過狼藉的街道。

張俊逸落后一步，和于浩并排走著：“你來這里干什么？”

于浩嘆了口氣道：“你難道準備在沒有火力，沒有車，沒有食物的情況下徒步走到十七區？”

……

市政廳的牌匾被砸在地上，旁邊躺著身體已經被撕咬的所剩無幾的男人。于浩看著他左手斷掉的食指，將艾莉的眼睛遮住，走進了大廳內部。

“嗬嗬。”臥室忽然傳來微弱的呻吟聲，于浩背靠在樓梯扶手上舉著槍緩緩走進客廳里，除了被打成篩子的尸體外，并沒有任何人在這里。

呻吟還在繼續，聲音來自臥室內，臥室的門虛掩著，門上有彈孔和利器造成的劃痕。于浩用槍管抵著門輕輕推開，快速巡視一遍，沒有其余的人，除了少了下半截身體，此時正處在半昏迷狀態的莊坤。

商瑋隨后進入，站在于浩身后看著被陽光晃醒，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被掛在窗口上的下半身的莊坤。

于浩拍了拍他的臉，冷漠的看著他道：“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多行不義必自斃。那些槍呢？”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莊坤的哀求聲在商瑋的耳朵里聽來像是一種諷刺，于浩看著他已經渙散的眼神攤手道：“完了，這家伙意識已經混亂。喂，你知不知道他一般在哪里藏東西？”

商瑋神色古怪的看了于浩一眼，拉掉了被鮮血碎肉染紅的床單道：“這里。”

……

取了東西，順手將還在呻吟中的莊坤擊斃。

商瑋再看了他一眼，于浩看著已經別過頭去的商瑋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說？”

見商瑋不語，于浩搖了搖頭，在客廳的壁櫥內找到了莊坤的車鑰匙，走下了客廳。

張俊逸迎了上來，看著于浩身后的大包裹道：“就剩這么點？”

順利找到莊坤的私藏的轎車，幾人擁擠不堪的擠在車內，依舊是眼鏡負責開車。

汽車駛出城市，再次朝營地方向行駛。

張俊逸的話還在繼續：“你他媽早先干什么去了？現在又要返回營地取東西？”

于浩皺眉道：“什么時候你變得這么婆婆媽媽？”

一直安靜的坐在副駕駛上的麥稈回頭道：“張隊從前就是這樣。”

張俊逸一瞪眼道：“閉上你的臭嘴。”

麥稈畏懼的吐了吐舌頭，轉過了身體。

有個巨大的黑影忽然竄出來擋在路中間，眼睛想剎車已經不及，一車人在瘋女人興奮的尖叫聲中撞到黑影停下。于浩一拉車門，汽車忽然被一股大力掀起，翻滾著倒向一側，車玻璃碎末劈頭蓋臉的撒過來。

車門被粗暴的拉開，于浩迷糊中摸出槍支朝車外開了幾槍，黑影吃痛退后兩步，于浩剛來得及解開安全帶，黑影告訴奔跑著再次沖向汽車，汽車以夸張的姿勢高高飛起，于浩和張俊逸被甩了出去，著地的時候于浩翻滾了兩圈，身體撞在路邊的樹樁上，胳膊一陣陣的發麻。

于浩抓起槍支，顧不得檢查身上是否有傷勢，快速尋找掩蔽物。只是四處除了這塊莫名其妙出現的樹樁外空空如也，哪里能找得到藏人的地方。

地面有輕微的顫抖，于浩腳步一頓，看著營地方向瞇起眼睛。平地異常夸張的揚起漫天塵土，塵土中一群黑影快速奔跑著沖向幾人的方向，就連先前魁梧異常的變種人都似乎被這陣仗震住，癡癡的站在那里忘了攻擊。張俊逸瘸著腿走到于浩身側吼道：“還愣著干嗎？砸車救人啊？”

于浩反罵道：“你他媽怎么也不動手？”

兩人合力將嚴重變形的副駕駛座門拉開，將渾身是血的麥稈和眼睛拽了出來。

一旁的商瑋癡癡的看著地上的一灘鮮血，血順著她捧著瘋女人的手指尖一滴滴的落下來。

于浩看著塵土飛揚中正在靠近的變種人群，看著商瑋沉默著將女人背在背上，臉色發白的朝小城方向走，艾莉在身后急切的喊著。

商瑋頭也不回，張俊逸沖上前攔住商瑋的去路，一個巴掌甩了過去：“清醒了沒？清醒了趕緊滾回去。”

前方爆發一陣密集的槍聲，商瑋方才如夢初醒，回頭看了一眼。于浩和和張俊逸便退邊開槍，子彈帶著火舌狂噴而出，塵土中有黑影高高飛起，砸在后方的黑影群里。張俊逸頭也不回的吼叫道：“快退快退！眼鏡你扶著麥稈，麥稈，沒死的話吱一聲。”

眼境傷勢較輕，在艾莉的幫忙下合力將麥稈抗在他背上，艾莉返回去要拿車里的彈藥箱，于浩將她攔下來。

于浩朝拿著槍支的商瑋怒吼了一聲：“愣在哪里干嗎？”

商瑋咬了咬牙，將瘋女人的尸體平放在地上，一言不發的沖在最前面，張俊逸吼道：“你他媽發什么瘋？回來，我們朝森林方向撤退。”

幫著于浩裝彈藥的艾莉道：“她母親……”

“他母親的！”張俊逸罵了句臟話，看著已經毫無生氣的瘋女人，再看看商瑋有些瘋狂絕望的背影，怒哼一聲快速沖到她身側，不理會她的掙扎，強行將她抗在肩上，幾個人朝不遠處的森林里撤離。

一切不過短短幾分鐘的內，每人身上佩戴著的兩個彈夾早已消耗殆盡。

張俊逸從懷里摸出那顆被把玩了無數次，已經閃閃發亮的手雷，對著眼鏡道：“你那兒還有沒有？”

于浩將空槍扔到一邊，異常興奮的看著張俊逸道：“扔出去，我去將箱子撿回來。”

變種人被手雷阻了一阻，于浩趁著空蕩沖到汽車邊上，提了箱子往回跑。張俊逸將眼睛手里的手雷接過去扔掉，幾人借著掩護快速朝森林深處躲避。

張俊逸邊跑邊罵道：“你別跟他媽的我說，變種人只有在夜間才會出現。”

于浩想起M市里發生的那件事，扶著樹上換了口氣繼續奔跑：“我他媽的也不知道這些家伙忽然有了吃早餐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