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回到關東大飯店時，飯店還沒開門。張玉蘭看見小霞，苦著臉說：“讓你休息三天，你就休了一天，天生就是干活的命。”

“我沒事干呆不住，還不如來干點活。”小霞回答。

“我咋就喜歡休息呢，逛逛街，買點衣服，自由自在的多好。哪天咋倆一起休息，陪你一起逛。”

“行啊。走吧，開會的時間到了。”小霞說著和張玉蘭一起去大了廳。

晚上，春玲負責服務的一桌坐了六個人顧客，都是二十左右歲的年青人。其中的一個小伙子，一坐下就老盯著春玲看，喝了幾杯酒越發放肆起來，在春玲給他倒茶的時候，他猛的摸了一下春玲的手，嚇得春玲趕緊走開了。同桌的幾個人看見后都哈哈大笑，七嘴八舌說：“咋地，小劉看上這個女服務員了，我們給你撮合一下？”“小劉眼睛盯在人家身上都撥不出來的。”

幾個小青年喝了兩瓶白酒后，小劉更加放肆了。

春玲正忙著給旁邊的一桌客人上菜，小劉沖她大聲喊：“服務員，倒茶。”春玲放下菜后，只好拎著茶壺過來倒茶。

一個青年問：“小姑娘，你多大了？”春玲笑笑沒知聲，逐一給客人倒著茶。

當春玲走到小劉身邊時，被小劉一把按在旁邊的空椅子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小劉用手摟著春玲的肩膀，嘴都快貼著春玲的臉了，嬉皮笑臉地對她說：“老妹，咱倆處對象咋樣？”

其它五個人跟著起轟，用筷子不停地敲著碗鼓動小劉，“小劉，親一個，親一個。”“小劉抱一個。”

春玲猛地站起來，掙脫著想走，小劉死拉住她的胳膊不放。

“老妹，陪哥坐會。”小劉把春玲又按在椅子上，春玲急了一巴掌打在小劉的臉上，小劉愣了一下，照著春玲臉就是一巴掌，春玲捂著臉哭了起來。

“給臉不要臉，你也不滿街打聽一下，老子是好惹的嗎。”小劉指著春玲大罵，接著還想再打春玲幾巴掌，被同桌的人給拉住了。

“行了，男人不跟女人斗。”“打一下出出氣行了。”兩個青年一邊勸小劉一邊把他拉到桌子的另一邊。

幾個服務員都圍了過來，護著春玲。聽到動靜的劉經理急忙趕到大廳，心平氣和地對五個人說：“各位小兄弟，頭回來我們店吧，照顧不周。我是本店的經理，有啥事找我說。”

“你家的服務員也太歷害了，跟她開了兩句玩笑，她就動手打人，這是你們飯店定的規矩？”一個青年不陰不陽地對劉經理說。

劉經理看幾個人的穿著，估計是哪家廠里的二愣子青年工人，知道他們不好惹。忙賠著笑臉說：“對不住了，我扣她工資。今天這桌菜算大姐請你們的，幾個兄弟消消氣。”

“臭娘們敢打老子，讓她給我跪下陪禮道歉。”小劉不依不饒。“對讓她跪下。”其它幾人又開始起哄。

這時聽到信的陳亮跑到了大廳，看見春玲在哭，小劉正指著她罵：“臭娘們，給老子跪下陪禮道謙。”

陳亮拿起椅子就想往小劉身上砸，被從后廚趕來的張實，手緊眼快地把椅子奪了下來。小霞和張玉蘭拉著陳亮的胳膊，不讓他往前沖。

“咋地，想動手哇。”小劉說著拿起一個酒瓶對著椅子背磕了一下，握著半截酒瓶直視著陳亮，兩個青年也向陳亮走去。

“幾位兄弟，這條街派出所的劉所長你們認識吧？那是我哥。”劉經理看情勢不對，意味深長地笑著說。

劉經理說完，六個人年青人的氣焰明顯收斂了許多。一個看著在幾個人中很有話語權的青年說：“經理都說這桌菜算是她請客了，我們還能不領情。小劉把酒瓶放下，一喝就多。對不住了劉經理，我們撒了。”說完給其它幾人使了個眼色。

一個青年馬上說：“是呀，劉經理都說請客了，小劉別跟這個服務員一般見識。”一邊說一邊拉著小劉往外走。

“臭娘們，你等著，這事沒完。”小劉嘴里罵著和其它人一起離開了飯店。

晚上飯店關門后，劉經理把員工召集在一起開了個會，她先是批評春玲不該打客人，又批評陳亮遇事不冷靜差點把事情鬧大。最后她說：“陳亮太沖動了，惹得那幾個人差點把酒店砸了，為了提醒其它員工遇事要冷靜，本月扣陳亮20塊錢工資。”說完她就宣布散會。

回到寢室，小霞和玉蘭安慰著春玲，陳亮在旁邊抽著煙。兩根煙抽完后陳亮對春玲說：“春玲，我不想在這干了，咱們一塊走吧！”春玲點了點頭。

“還是好好想想再決定吧，在咱縣城關東大飯店掙的算是多的了。”張玉蘭勸兩個人。

“玉蘭，我知道你是為我倆好，但你想過沒有，那幾個人要是盯上了春玲，瞅冷子報復咋辦？”陳亮說。

春玲聽完，害怕地看著大家。玉蘭和小霞聽了陳亮的話也感到很害怕，都不知該說啥好了。

第二天一早，陳亮和春玲收拾好行里，一起來到劉經理辦公室。

陳亮說：“劉經理我和春玲不想在這干了。”

劉經理看了看抵著頭兩眼紅腫的春玲。想了片刻說：“不在干也行。春玲你弟弟不是在省城上中專嗎？我有一個朋友在那開了個酒店，你和陳亮到那去干吧！”

聽了劉經理的話，陳亮和春玲感動的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劉經理真沒想到。”陳亮聲音有點哽咽地說。

“你們在飯店工作兩年多了，咱們都處出感情了，以后要是想回來，我歡迎。”劉經理真誠地說。

“劉經理，你真是個大善人，我和春玲一輩子都會記得你的好。”陳亮說完拉著春玲給劉經理鞠了一躬。

“看你倆多般配，以后結婚了要好好過日子。”劉經理說完，陳亮和春玲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劉經理讓陳萍給倆人結清工資，并沒有扣陳亮20塊錢，兩個人千恩萬謝地離開了關東大飯店。

初冬時節，玉蘭請假回了一趟家。回來后她對小霞說自己要結婚了，對象是初中同學，畢業后他就去當兵了，兩個人鴻雁傳書有四年多。這個月對象轉業分到鄉里的派出所當了民警，一直催她回去。這趟回家，兩家大人把婚事訂好了，臘月就結婚。

小霞從心里替張玉蘭高興，想著玉蘭要走她有點舍不得，心里又開始不是滋味了。雖然自己比玉蘭大兩歲，這兩年玉蘭卻總是在照顧自己。想著就要分開了，兩個好姐妹總是形影不離。

在張玉蘭離開酒店的頭幾天晚上，下班后，倆個人坐在空無一人的大廳里，張玉蘭和小霞說起了知心話。

“小霞，我知道你有心事不想跟我說。你從不回家過年，到你姐家去的也少。洗澡時我看你肚子上有紋，我姐肚子上也有這樣的紋，她說生完孩子才有的。我猜你是不是離婚了？”

小霞眼睛泛紅，把自己被胡猛打的受不了，離家出走的事對玉蘭說了。玉蘭聽完嘆了口氣：“唉，你那個男人真不是東西。小霞有好的再找一個吧。我真希望你有個好的歸宿。”

到了冬至那天，張玉蘭離開了關東大飯店。張玉蘭走后，農村來的服務員只有小霞和另外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