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散了會，李照夜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主任，能不能幫我協調一下管弦樂團，我要試譜……”
“管弦樂團，試譜？”姚景容猛的一震，看了看陳家生，又指了指李照夜手里的曲譜，不敢置信的問道，“協奏曲？”
“不是，是交響樂單曲！”李照夜回道。
這兩者間的區別很多，說簡單一點：協奏曲可能會用到兩種，三種，但一般不會超過五種的樂器，但交響樂，卻是十數種，或是二三十種……
“交響樂，我的個天……你比陳老師猜的還厲害？”關長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伸手就去接譜，“拿來我看看？”
“你看的懂么？”陳家生一把拍掉了關長豐的手，接過了曲譜。
“小看誰呢？”關長豐嘟囔了一句，怕挨打，又往后縮了縮。
看當然是能看懂的，不過他還只停留在識譜哼唱的階段，無法在腦海中形成多樂器協同演奏的效果，和聽鋼琴獨奏沒什么區別。
教室里的那些編導老師也聽到了姚景容和李照夜之間的對話。
聽到李照夜說出“交響樂”三個字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珠子全都一突。
交響樂，開什么玩笑？
李照夜剛彈的曲子，明明那么簡單？
而且從來沒聽說過，有誰能憑著一架鋼琴，創作出一首交響樂？
這要是真的，絕對能被列為世界第六大奇跡……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陳家生，等著他說“是”或者“不是！”
三位老藝術家各有專攻，黃正綱擅長作曲，朱懷章擅長編舞，陳家生則擅長編曲配樂。
三個人里面，也就他一看譜，腦海中自然而然的會生出演奏的畫面。
“咚……”看到第一個音符，陳家生本能的用嘴敲起了鼓，足足敲了十多下，才變成“當當當當”的聲音。
其他人都能聽的出來，這一段就是李照夜剛剛用鋼琴彈奏的前奏。
前奏之前還有和音鼓？
看來是交響樂無疑。
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看著李照夜。
先不說質量如何，他是怎么做到的？
除了鋼琴，再沒碰過其它的樂器，你試都不試，怎么知道什么地方用什么樂器合適，哪一小節又該用哪幾種樂器合奏？
這特么已經不是天才不天才的問題了，而是外星人吧？
……
唱到主旋律的時候，陳家生嘴里就沒音了，只是死死的盯著譜，眼睛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三位老藝術家共事多年，相互之間極其了解，看陳家生胳膊微顫，指尖頻點，就知道他快要按捺不住了。
“怎么樣？”黃正剛小聲問道。
“好……”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陳家生才沒有把這個“好”字喊出來。
“好？”姚景容渾身一震，顫聲問道，“好到什么程度？”
陳家生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指無可指，點無可點……”
黃正剛和朱懷章猛的瞪大了眼睛：不會吧？
老陳是什么樣的性情，他們最清楚不過了：年青時恃才傲物，誰都不看在眼里，也就是老了，才多了一點耐心，但眼光依然還是極高的。
能讓他佩服的人里面，還活著的著實不多……
“真就這么厲害？”朱懷章有些不信。
“等演奏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了！”陳家生壓抑著興奮說道。
就連他都沒想到，獨奏時有如兒戲一般的主旋律，被李照夜完善成交響樂之后，竟然能如此動聽，如此激昂？
“為什么會這么快？”陳家生死死的盯著李照夜，眼睛里全是光，“還有，你是怎么做到，不用試樂器，就能如此精準的定音的？”
大提琴用到哪，小提琴用到哪，長號用到哪，圓號用到哪……交響樂的樂理不是一般的復雜，一般的創作者，就算有了簡譜，但想要把簡譜轉化為一張合格的管弦樂譜，也需要一點點的試驗，一件件的換樂器，一節一節的反復修改……
可李照夜前后只用了半個小時？
李照夜一頭的冷汗。
裝逼裝過頭了，忘了這里全都是專業人士……
他冥思苦想，念頭如麻，飛快的編著借口：“嗯……這……哦……”
有了！
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李照夜就想到了主意：“住院的時候琢磨出來的……都鉆研了好幾個月了，至于各樂器定音，則是拿電腦軟件一個一個試出來的……”
教室里不約而同的響起一陣舒氣的聲音。
這才對嘛，就算是天才，也不能超出天際。
也有少數的幾個人還在疑惑：即然早就有了腹稿，那為什么之前要向關長豐請教，之后又像是要發瘋一樣的興奮？
不過這樣的念頭大都一縱即逝，所有人都想看看，明明主旋律那么簡單，卻被陳家生快吹到天上去的作品，到底有多好？
“需要什么？”姚景容按捺著激動，鄭重的問道。
“戰鼓，定音鼓……大提琴，小提琴，長笛，長號，圓號，單簧管……算了，整個管弦樂團全上吧……”李照夜回道。
“關長豐，你去印譜……”姚景容又轉向李照夜，“連陳老師都說沒必要改，那就先別急著改，先照著全譜演奏一遍，你覺得呢？”
李照夜笑著點點頭，輕聲回道：“好！”
語氣雖輕，但誰都能聽出他蘊含的自信。
沒辦法不自信！
這一首都不過關的話，那他還不如想個辦法，穿回去的比較好！
……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到了二樓。
姚景容協調的自然還是許曉梅的管弦樂團，等李照夜一行人進了教室，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同時吃了一驚。
李照夜沒想到，除了管弦樂團的演員，文工團團長何進開，副團長兼歌舞團團長萬朝年都在。
何開進吃驚的是，除了音樂編導室的人，連三個鎮團重器也來了？
姚景容打電話給他匯報時，說李照夜完成了創作，而且陳家生非常肯定……意思無非就是：電視臺要求的作品，可能有著落了！
何進開本能的不相信。
吹牛也要有個限度，這才過了多少長時間？
但看到陳家生臉上隱隱的期待和興奮，何進開突然感覺到，姚景容好像說的是真的？
有沒有這么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