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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這是要拿我當替死鬼啊

“你們這算是親口承認了吧?”短暫的沉默后,朱致尚終于開口。

“承認?承認什么?”凱哥狐疑的追問。

“承認你們冒充天師欺騙城主大人啊!哈哈,不打自招!”朱致尚大聲回答,面現得色。

聞言夏輕塵心中瞬間明白。難怪盧心遠明明滿意而去卻又折回,敢情是朱致尚揭了自己的底。

不過,自己冒充天師接待訪客,本是天師谷高層的意思。此刻這一大群人里,分明有眾多天師谷頭面人物,何以他們居然任由朱致尚表演,沒有出面阻止?

更讓夏輕塵奇怪的是,盧心遠本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并不憤怒,反帶著深深的失望。方才房中他失望夏輕塵賣相不好,此刻卻又是在失望什么?

“什么我們冒充天師?血口噴人!那不都是上面安排好的啊!”凱哥也發覺了不對,大聲辯駁。

“小凱子,說話注意點。谷主和五大長老都在此,無憑無據之言可不要亂講!”一旁有人冷然插話。

聞言夏輕塵輕嘆一聲,暗道世態炎涼。

這聲音如此熟悉,夏輕塵不用轉頭去看就知道是誰。說話的分明是大管事——朱致尚的舅舅。指名讓幾個機靈的學徒冒充天師賺錢,本就是大管事直接吩咐的,很可能更是谷主和長老們的意思。然而此刻大管事居然矢口否認,顯然不妙。

“大管事,你,你在說什么?什么不要亂講?我哪里,哪里亂講了?明明……”凱哥感覺到氣氛的詭異,口齒開始結巴起來。

“放肆!給我住嘴!”

一聲暴喝,一名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的老者打斷了凱哥的話,正是天師谷谷主孤鴻子。而后,孤鴻子徑直轉向盧心遠,俯身拜倒大聲致歉。

“盧城主絕世高人,豈能容黃口小兒欺瞞?來人,將小凱子和夏輕塵拿下,交由盧城主任意發落!本谷主管教無方,以致谷中收入此等害群之馬,實乃痛心疾首。還望盧城主大人不記小人過,給老朽等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這段話說得懇切無比,話到最后已經泣不成聲,令人動容。

見孤鴻子如此,天師谷的長老、天師、管事、學徒們也是跟著拜倒。方才還趾高氣揚的朱致尚也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嚇得趴在了大管事身后。只一眨眼功夫,除了盧心遠和他的隨從,場中依然站著的,只剩下夏輕塵和凱哥二人。

“這是要拿我當替死鬼啊。”夏輕塵眉頭一皺,心中暗想。

看來凱哥說得沒錯,盧心遠是一個天師谷根本惹不起的人物。朱致尚沒長腦子亂說話,已經捅了大簍子。事情演變到這個份上,為求自保,孤鴻子那幫人都想犧牲掉夏輕塵。

下意識的掃視了一眼凱哥,夏輕塵發現凱哥雖然倔強的沒有跪倒,卻也是臉色發白雙膝發軟。方才面對四名長老,凱哥還有膽量大打出手。然而如今在盧心遠面前,凱哥完全失去了戰意。看來,凱哥知道的,遠比尋常學徒多。

“大膽狂徒,還不跪下!”盧心遠右側的銀甲巨漢沖著夏輕塵和凱哥怒喝。

聞言凱哥雙腿一抖,差點順勢跪了下去。但看到身邊的夏輕塵依然站得筆直,他努力的深吸一口氣,最終穩住了身形。

“不知這位盧先生去而復返,又有何話說?”夏輕塵終于淡然開口。

沒有理會那名銀甲巨漢,夏輕塵只是把目光鎖定在盧心遠臉上。他心中明白,此時此刻盧心遠才是核心所在。

“小哥確實談吐不俗。只可惜你不是真的天師,并沒有預見未來的智慧。抱歉。”盧心遠嘆道。

聞言夏輕塵心中一凜,腦中電光一閃,已經猜出了前因后果。盧心遠來天師谷之前,心中只怕早有決斷,并不需要聽誰的指點。只是那個決斷艱險無比,盧心遠需要一個理由來號召手下冒死追隨。“天師的預見”,就是最好的理由。

前幾個給盧心遠相命的天師不明所以,揣摩的方向完全錯誤,盧心遠當然會直接發飆否定。而夏輕塵把決定權還給了盧心遠自己,才終于讓他有了合適的理由。

然而,朱致尚揭露夏輕塵并無預見之力,盧心遠的那個理由也就不成立了。如此一來,他也需要犧牲夏輕塵來穩住自己的隨從們。

從眾人的惶恐態度中,夏輕塵判斷盧心遠和他的隨從們實力驚人,遠在三階武者之上。為今之計選擇逃跑實乃下下策,夏輕塵決定采用自己擅長的方式應對。

“智慧?知道自己無知,就是最大的智慧。你我都是命運的主人,何必屈從奴隸道德。想堅定信念常有四法,一曰固執己見,二曰尊崇權威,三曰理性思考,四曰實踐檢驗,只不知城主喜歡哪一種……”

沒有猶豫,夏輕塵深吸一口氣,開始口若懸河,運用曾經聽過的哲理,打算說服盧心遠回心轉意。不過,夏輕塵心中明白,哲理并不能形成實際的戰斗力。能有幾分效果,實難判斷。

“請等一下……”

夏輕塵的話才說出沒兩句,對面本來一臉惋惜的盧心遠,居然臉色巨變。他下意識舉起右手,張口打斷夏輕塵的話。這個舉動不但讓四周之人頗為費解,也嚇了夏輕塵一跳。

“你方才所言,是從哪里聽來的?”盧心遠焦急發問,完全失去了大人物該有的淡定從容。

“我?方才所言?”夏輕塵聽得一愣。

自己的雄辯才開了一個頭,只是隨口借用了三個西方哲人的名言。這異世界擺明了是個東方玄幻世界,西方哲人?說出來他們也聽不懂的。夏輕塵只好選擇閉嘴不答,先觀察盧心遠后續的反應。

看到夏輕塵欲言又止,盧心遠尚未表態,旁邊的天師谷眾人卻沉不住氣了。

“夏輕塵!盧城主問話,豈容你隱瞞!趕緊從實招來,方才的詭辯,是從哪里學來的!”孤鴻子厲聲呵斥。

“是啊,趕緊回話!城主大人面前耍什么小聰明!”眾長老和天師也紛紛催促。

嘈雜聲中夏輕塵面無表情,閉口不語,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盧心遠。夏輕塵分明看到,盧心遠面色瞬息萬變。顯然,自己無心的幾句話,已經讓盧心遠心潮翻滾,激動難耐。

甚至,盧心遠左右站立的一文一武兩名貼身隨從,臉上的表情也顯得頗不自然。

三人如此失態,夏輕塵心知其中必有深意。自己現在不能著急,只有等待盧心遠做出新的表達,方能隨機應變。

沒有聽到夏輕塵的解釋,盧心遠越發焦躁不安。終于,他猛然右手高舉過頂。掌心對著天空,泛出詭異的藍色光芒。

“不好!難道他想?不可能的,空手怎能做到?”一旁的凱哥突然失聲驚呼,語聲中透著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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