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長著金剛爪子的貓’
- 抓個王爺當明星
- 櫻桃甜不酸
- 5392字
- 2020-05-06 08:00:00
這如同地震的砸門聲,不用想,是林馨兒來了。每次這貨來她家,都是先砸門為敬。
她就想不明白了,林馨兒外表也是一副嬌嬌美美的模樣,怎的內在就是這樣的殘暴。能動手絕不動口,能砸門絕不敲門。
“臥槽!林馨兒!我都跟你說多少次了!別這樣敲門,敲壞了要賠的知道嗎?”
巨大的敲門聲解除了向小葵的尷尬,她第一次覺得林馨兒的砸門聲竟是這樣的悅耳動聽。連忙歡快地跑去開門。
然而剛走到門口過道便停住了。她怎么忘了!屋里還有個大活人……
她被辭退的事情堅決不能讓林馨兒知道,否則她絲毫不懷疑林馨兒會拿一桶硫酸去澆了楚天成的臉。
被楚天成辭退的事情不能說,要把蕭慕白打造成超級明星的事情自然也不能說了。
要不就說是自己主動辭職不干了,另外找了一個小美男從頭開始打造?林馨兒是不會相信的,自己對楚天成的忠心和付出,林馨兒都清楚知道,林馨兒絕對不會相信她會離開楚天成的。
為今之計,看來只能讓蕭慕白躲一躲了。等她想好了怎么說,再告訴林馨兒蕭慕白的存在吧。
向小葵拉起蕭慕白就往衛生間里推,臉上異常嚴肅,小聲道:“你先進去躲躲,千萬不要出來!”
“不就是個門嗎?賠就賠唄!老娘有的是錢!”林馨兒在外面扯著嗓子回答。
看到向小葵還沒打開門來,又‘咚咚咚’地砸了幾下:“臥槽!向小葵你在生孩子嗎?怎么這么慢!你再不開我就真的砸開了啊!”
向小葵關好衛生間的門,又把門口的簾子拉上,這才去開了門:“林馨兒……你丫的是不是有病啊,不砸門會死啊……”
向小葵拉開門,怔住了。
打扮得像火烈鳥一樣的林馨兒,后面還站著一個人,司徒辰宇。
他一身淡藍的西裝,眉眼間還是帶著淺淺的溫柔的笑意,只是好像清瘦了不少。
他沒有說話,就那么溫柔地笑著看著向小葵。
“辰……辰宇哥……你也來……來了?”向小葵結結巴巴。
林馨兒抱著胸,幸災樂禍側著身子站在二人中間,看起好戲來。高高揚起的柳葉眉,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看了一眼司徒辰宇,又看了一眼向小葵:“辰宇哥哥來給你送東西,我正好遇見就跟了過來嘍……唉嘖嘖嘖……有錢公子哥兒被缺錢少女甩了后,竟然還一如既往無微不至關心缺錢少女的吃喝拉撒,真是可歌可泣,可敬可憐可……”
“馨兒!”司徒辰宇截住了林馨兒的話。
司徒家多出美男,海城四大家族中,司徒家是顏值最高的一家。從司徒辰宇的爺爺到父親再到司徒辰宇,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人中龍鳳的相貌。再加上司徒家雖是商人世家,卻很是注重自身教育,賺錢修身兩不誤,又被稱為‘儒商之家’。司徒家的男人們,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貴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哪家貴族世家的子弟。
司徒辰宇更是祖孫三代中樣貌最出色的一個,溫文儒雅風流倜儻,真真是陌上公子顏如玉,他就像是某個古代世家貴公子的轉生。
但是不同于他溫文儒雅的外表,司徒辰宇治理起自家公司來,自有他的一套霹靂手段,可謂是商界奇才少年。他十六歲便繼承了公司,以一己之力讓瀕臨破產的東風集團在短短的幾個月里起死回生,不但穩住了司徒家在海城四大望族的地位。近年來更是一路發力,大有取代鄭家成為海城四大家族第一的勢頭。正是這樣一位無論樣貌還是頭腦皆是人中龍鳳的青年才俊,在聽到自家表妹這一番調侃后,竟然微微紅了臉。
“屋……屋里坐吧……”向小葵尷尬地笑著,把二人讓進了屋里。
司徒辰宇是她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當年,她第二次從收養的人家家里逃出來的時候,遇見了司徒辰宇。
她還記得那時是秋天,紅色的楓葉像燃燒的火一般在山上蔓延。她光著腳在盤旋的山路上走著,兩只腳已是血肉模糊,她早已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是一下一下麻木地靠著意念走著。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她要遠遠地離開那個地方,走得越遠越好。
她已經走了三天三夜,也餓了三天三夜。忽然下起了雨,深秋的雨,冰冷入骨,她凍得瑟瑟發抖,牙齒打顫。忽然迎面過來了一輛車,刺眼的燈光,尖銳的汽笛聲,像簾子似的一道道水柱,她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上。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恍惚看到了一雙小小的穿著白襪子的黑皮鞋,那個黑色的皮鞋可真亮,真好看啊……
又覺得雨忽然停了,一雙不甚有力量的小手晃著她的胳膊,叫著她。
醒來后,便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軟軟的床上,這是一間布置得溫馨可愛的臥室,她身上看不出顏色的衣裳已被換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軟綿綿的、粉紅色帶著小兔子圖案的棉布睡衣。
她見識過富貴人家,所以只看了這個房間一眼,便知道這個屋子的主人,絕對不是平常的富貴人家。
她對富貴人家有一種潛意識的排斥,正是在之前的所謂‘富貴人家’里,她一次死里逃生,一次被毒打。她寧愿自己一個人呆在那個曾經和媽媽一起待過的風雨飄搖的舊閣樓里,也不愿再次進入到一個看起來很富貴的家里。她害怕這里的一切。
那些名貴的瓷器,富麗堂皇的家具,露天的游泳池,皆是她的一個又一個的噩夢,她再也不想看到這些東西。
看著這個豪華溫馨的房間里的東西,她又不由自主顫抖了起來。顫顫巍巍爬上窗臺,她本來是要順著藤條爬下去的,卻不想腳下一滑,掉了下去。還好已經距離地面不遠,底下又是草坪,她沒有被摔死,卻扭傷了腳踝。
園丁發現了她,又把她抱了回去。扭傷了腳踝不能走路的她,不得不在這個豪華溫馨的屋里住下去。
一個溫柔慈祥的阿姨來到了屋里,坐在她的身邊,撫摸著她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的腳,心疼得直掉眼淚。
她卻把腳往后縮了縮。曾經也有個慈眉善目的阿姨,上一秒還對著她笑得溫柔,下一秒就把她按在了游泳池的水里,差點殞命……
她不明白為什么看起來那么善良和藹的人卻會想要了她的命……
她雖然縮回了腳,卻還是一直看著擦著眼淚的阿姨笑。她答應過媽媽,要永遠開心地笑……
后來她才知道,這個摸著她的腳心疼落淚的阿姨,是司徒家的女主人,司徒夫人。
司徒夫人看著眼中驚慌,面上卻仍舊帶著笑的小女孩,更加心疼得難以自抑。這個可憐的孩子,究竟經歷了什么?
司徒夫人的愛撫與呵護并不能消除她的戒備。
直到一個小男孩兒的出現。兩天后,一個小男孩來到了她的房間,她先是認出了那雙亮亮的小黑皮鞋,漫天的大雨忽然停了時,恍恍惚惚中看到的小黑皮鞋,正是這雙。
小男孩跟她差不多大,來到她的房間后也不說話,也不看她,而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把帶來的玩具一件件擺在了桌子上,開始玩了起來,一玩就是大半天。
從此后,小男孩每天都準時過來她的房間里玩玩具,同樣的不看她不說話。直到有一天,她小聲地跟他說了一句:“我可以玩一下那個穿著粉紅色裙子的娃娃嗎?”
小男孩一愣,然而也僅僅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平靜地把那個粉紅色裙子的娃娃遞給了她。
“這個娃娃還會唱歌,還會走路。”小男孩遞過娃娃時,說了一句。這也是他連續五天來到她的房間后說出的第一句話。
“還會唱歌?”她問。
“嗯。”小男孩點了點頭。
“還會走路?”
“嗯。”小男孩又點了點頭。
“你能幫我打開嗎?”
“可以。”小男孩打開了娃娃背上的開關。
穿著粉色小裙子的洋娃娃,忽然在床上邁開步走了起來,一邊走,一邊唱:“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沒有耳朵一只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她從來沒有聽過這首歌,很是稀奇。
“為什么一只沒有耳朵,一只沒有尾巴呀?你見過這樣的老虎嗎?”她不明白。
小男孩蹙眉想了一會兒:“動物園里有很多老虎,都是長著兩只耳朵,都有尾巴。沒有耳朵,沒有尾巴的我沒有見過。”
“啊,這樣啊……”她有點失落:“我很想看看沒有耳朵和沒有尾巴的老虎呢……”
小男孩又皺著眉想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么:“旁邊的山里,阿松說里面有松鼠。有松鼠也許就有老虎,說不定就有沒有尾巴沒有耳朵的老虎……我帶你去吧?”
“可是我不能走路啊?”
“我背著你!”
小男孩真的背著她進了山。小男孩背著她,她抱著唱歌娃娃。
還好大人及時發現,找到了剛進山不久的他們。否則他們真的很有可能找到老虎,并被老虎吃掉。他背著她進的那座山,可是未經開發的原始森林一樣的山。
小男孩就是司徒辰宇。司徒辰宇被司徒夫人在大太陽底下罰跪了大半天。她躺在床上正好可以看到那個跪在石子路上的小小身影。
大滴大滴的汗珠從他的臉上流下來,他流了很多很多的汗,就跟他背著她走在山里時,流下的汗一樣多。她看他直喘粗氣,便讓他放下她來,她的腳傷好了很多,踮著腳也許是可以走路的。
他卻不讓,說是他說要背她來的,就得背到底。
就這樣,八歲的他背著同樣八歲的她整整走了兩三個鐘頭,沒有一次放下她過。
總是愛笑的她,忽然卻覺得鼻頭酸酸。也許是磅礴大雨中他如救世主一般出現,她的世界終于停止了下雨,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全。又或許是日日默默的陪伴,一點點溶解了她內心的孤單。又或許是背著她即使再累也不肯放下她的堅韌,讓她那顆不再也不相信任何人的防備的心的壁壘在某個瞬間轟然倒塌。
她接受了司徒一家人,同意了他們收養她。但是不會成為他們的‘女兒’,而是以資助的形式,每一筆支出都記著,等她長大了以后一分不少地還給他們。
“阿姨,我的第一個新媽媽要淹死我,第二個新媽媽天天打我,所以我不能再認新媽媽了……你看,這是我第二個新媽媽打的……”
她摟起了睡衣,露出了背上縱橫交錯的新舊傷痕。給司徒夫人解釋為什么不能成為她的女兒,叫她媽媽。
司徒夫人摟著她痛哭:“不用叫媽媽……不用叫媽媽……可憐的孩子啊……”
從此她在司徒家住了下來,以被資助的身份。
當她再一次遭受第二個新媽媽的毒打后,她已然明白,這個世界上她靠不了任何人,也沒有什么人能保護得了她,唯有讓自己變得強大,自己來保護自己。
她本來已經在心里壘起來一個厚厚的壁壘,不再相信任何人,可是司徒一家的善良還是慢慢感化了她。她接受了司徒一家的善意。
但是早已明白了人世險惡的她,讓自己變得強大的心始終沒有變過。她不能再依靠任何人,即使是在真正善良的人家。
從腳傷好后,能下地走路的那天起,她便盡自己最大努力做力所能及的活兒,來回報司徒家。打掃衛生、洗衣服、做飯……司徒夫人笑著說,看來他們家的保姆、園丁都得要下崗了。
司徒家花在她身上的錢,她在一個小本子上,一筆筆都記著。高中時就開始了打零工掙錢,但是欠的錢實在是有點多。到現在為止,九牛也不過是才還了一毛。從小學到高中,那些個貴族學校的費用不是蓋的……
每當她不想上學時,一向對她疼愛的司徒夫人便立馬變了臉色:“當初收養你,我可是在我主耶穌面前許了誓的,一定會供你到大學畢業的,你如今不上學了,豈不是讓我在耶穌面前失了信,他老人家豈不是要怪罪我。”
司徒夫人是基督教徒。
“那上個普通的學校行不行?”向小葵在線卑微,貴族學校的錢實在是太貴了啊……
“不行,我許愿的時候說的就是貴族學校,從小學到高中的學校的校名我都報上去了,不能失信的……”
“……”
對于司徒家,向小葵一直心存感激。司徒辰宇的存在,是朋友也如兄長一般,雖然他們同年的,但是司徒辰宇總是像哥哥一樣處處照顧著她,對她甚至比對他親表妹林馨兒還要好。開心時他陪著她笑,遇到不開心的事兒時,他想著辦法讓她開心,卻經常做的不留一點痕跡,默默守護著她。
不知不覺他們都長大了,當初那個沉默寡言的小男孩,已經長成了溫文儒雅、談笑間殺伐決斷叱咤商界的天才少年了。
她以為他會是她永遠的朋友、哥哥。卻不想兩個月前,司徒辰宇竟然跟她表白了……
向小葵沒等他說完就一口拒絕了他。從那兒以后,司徒辰宇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從林馨兒那兒打聽到消息,說是去國外出差了,歸期未定。
如今沒有任何預兆地忽然過了來,向小葵覺得有些虛幻,又有些尷尬。自己當時沒有聽完他的表白便拒絕了他,事后想想,當時的反應也實在是太傷人了……
然而被她傷得透徹的司徒辰宇,此刻卻站在眼前,像什么也沒發生似的,還是那樣溫柔地看著她笑。向小葵覺得更愧疚了,不由低下了頭。
三人氣氛詭異地進了屋。
向小葵右手食指撓著左手食指,她一緊張便會做這個動作。她還在思考著該怎么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尷尬時,忽然林馨兒尖叫雞一般的尖叫聲打破了沉默。
“啊啊啊!臥槽!向小葵,你家里是遭土匪了嗎?!怎么這么亂!”
見慣了各種大場面的林大小姐,明明不是那么驚訝,卻故意裝出一副驚訝得不行的樣子,也是醉人。
不顧好歹緩和了尷尬的氣氛。
林馨兒邊走邊踢,硬是在滿地狼藉中走出了一條路。福爾摩斯似的檢查起房間里的一切:“你先別說,讓我猜猜究竟發生了什么?”
司徒辰宇則臉色一沉,問向小葵:“你有沒有受傷?報警了沒有?”
“沒……沒有受傷,其實就是一只野貓闖了進來,我捉它,就把家里弄成這樣了……呵呵呵……呵呵呵……”向小葵撓了撓后腦勺,笑得無比尷尬。
福爾摩斯.林馨兒走到了床邊,撿起了一條被蕭慕白做衣服剩下的布條條:“這是貓撕的?是金剛貓啊,撕成這樣……”
又觀察了布條一會兒,忽然發現了什么:“臥槽!向小葵!這是老娘送你的四件套!你竟然把老娘送給你的東西撕成條條了!向小葵……你就是這么對待我這個宇宙第一好閨蜜送的東西的?”
林馨兒冷呵呵翻著白眼,要一個交代。
“呃呃……那個……貓……貓的爪子很厲害的……一不小心就……就呵呵呵……呵呵呵……”向小葵笑得心虛。
林馨兒和司徒辰宇來的太不是時候了,起碼等她清完現場再來也好啊……
“不信,不信,我不信一只貓能把東西扯成這樣,還有這爛棉花,你別告訴我也是貓撕的。你肯定有秘密……是不是藏了人了?說!”
林馨兒轉過身,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著向小葵,兩只眼睛幾乎迷成了一條縫兒,眼露精光,自覺很有道理地搖頭晃腦天馬行空地設想:“你屋里藏人了,你和被藏起來的那個人做運動,然后……特殊情趣……然后就把屋里搞成了這個樣子!對對就是這樣!你肯定藏人了!”
福爾摩斯少女林馨兒,一通設想后,便床上沙發下的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