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輕握著鮮紅的花，低下頭勾起唇瓣。

世間多是浮世繁華，又有幾人知……

繁華的背后，是盡目荒蕪？人的原始去處早已成死路，余下的，竟只有奈何求全。

“久等?！?

熟悉的溫柔一觸及肌膚，她便止住了片刻的獨思，心中哀嘆……

你還真的是陰魂不散。

嘆息是嘆息，即刻轉過身，捧起鮮花淡柔一笑：

“送你的，驚喜?！?

紅黯燈光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散開，他的眼里即只剩世界里的滿墜星辰。

花的涼意在他指尖彌漫，他流露了剎那的歡愉，聽似不甚在意：“很有覺悟嘛……夫人。”

那都是你T教得好，她一根筋都被你拆成了千萬根！

不為他微染的戲謔影響，她只是笑著：“夫君喜歡就是我最大的歡喜了。”

所以你壓根就沒去哪，一直旁觀對吧？

假裝中計，實則暗中觀察，幸好她心志堅定，不然下場肯定十分慘烈。

默然并排走。

沉默著的氣氛沒有生澀的尷尬，反而多了幾絲安然。

［嘀，反派幸福值：80］

幸福？

她側去臉看了他一眼。

潔白如玉的光澤寡淡漠然，神色不明，眸子倒是掀起嘲諷的弧度。

像是不知曉惹他心跳的人正在看著她，即使是探究的目光。

她一別了頭，他就攬了入懷，“怎么了，夫人?！?

覺得你人傻好騙，她樂死了。

“時空……嗯，今夜的星，繁點黑夜?！?

該說些什么才好？

男人仰起頭，淡漠了的眸子忽明忽暗，漫不經心開口：“夫人的心里，許是盛著繁星，低頭也是能見著?！?

這個人……真的是讓她狠不下心來。

“目之所及，無不世間，你的心，不也是眾人之外?！?

她無奈說著，疲憊的掃了眼喧囂的人群。

他不說話，輕微一動，她的眼前便只有寂靜的夜林。

他這是……想殺人滅口！

咳咳，應該不會。

“這個地方，是我的開始，以前，也會是我的以后。”

平淡得讓她差點忘卻兇險的聲音落下，她抿住唇，望著晃動的茂密黑影：楚門派的葬地嘛。

神，也會有葬禮。

“以后，可不急，夫君是神，怎會任由塵泥埋沒呢?！?

她甜甜笑著，仿若在訴說一個顯而易見且她堅定不移的事實。

只是眼底的淡漠早將她出賣得干凈徹底。

“夫人，若真有那么一日，你該當如何？”

當然是漠視了，那個時候，她必定早已完成任務。

深情瞧著他，勾勾唇：“生死相隨?！?

留下的，不會只有空白的記憶，還有無情的深情。

［嘀，反派幸福值：90］

很好，對她的一言一行深信不疑。

微偏了目光，錯過白傾眼里隱晦閃過的悲傷，她失去了得到最后真相的機會。

“夫人，喜靜、喜涼、喜夜?！?

他突然開口。

聽不出他的情緒，她聯想到了幸福值，應是喜悅？

“夫君也是喜歡著吧……夫君不是孤獨的神，而是同天共地的神?！?

不是因為強大而獨特的孤獨，而是心懷天下的過于同化而成天下。

無情無欲的偉大，實則更多是人性最大的溫柔。

“夫人的言語總能讓我心暖意平?！?

白傾淡淡的說道。

在她看不見的暗處，他悄然緊握五指。

還真是舍不得放開呢。

可，放與不放的權力，一開始就在她的手中。

哪來的留下乞求。

他該以怎么合適的言語才能緩解不知名的痛意？

向晚撇撇嘴，一個處境的人當然是知根知底的感同身受。

還有什么要扯的再扯扯，她還能摻上幾句情話，保證讓你心動不已、意難平！

“夫君說笑了，情則至……”

一道紅光直直砸來，寂靜的夜里平添了正義的音：“魔頭，納命來！”

被輕易化解的招式。

向晚輕淺一笑，擋在白傾前邊，涼涼開口：“別來無恙啊，玉霜?！?

密密麻麻的人影擠在天地間，有種天地窄的錯覺，為首的是清冷面孔的少女，精致絕美的臉上堆著冰碴子。

“晚大人，他乃魔界之首，早已叛離人續和神族，您不若與我們一同……”

玉霜旁側的可愛臉蛋少年義正言辭道，下一秒臉頰就多了一道血痕。

“晚……大人！”

他不敢置信的捂住臉，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后邊的人就更是反應劇烈，討論、討伐炸了開來。

“我和您，終還是成了敵人?！?

清冷的聲音一響，場面頓時安靜。

向晚看著面前褪去稚嫩的冷面少女，心里一陣嘖嘖稱奇，時空的魅力，不過就在于改變、不變。

“是敵人，終會是敵人。想畢，你早已準備多時。”

世上總有這么一種人，一切皆在計劃，一切皆在掌握，可究竟是掌握了計劃，還是被計劃掌握，真該有個計較。

少女的唇間抿成了冷峻的直線。

“您，總是……讓我崇敬非常?！?

她不識得開古今來的神，她只認得唯一一個輕而易舉踐踏她的所有驕傲的人。

沒有超凡的強大，甚至只是只言片語，便讓她深深認同。

越是這樣，她就愈是想賭上她最為在意的尊敬，打破難逃規律囚籠的自己。

她不是眾人眼中理智的領袖，而是一個堪為絕致的瘋子。

“那，一戰?！?

玉霜緩緩拔劍——

向晚不慌不忙的持劍，冷淡的目光瞧過她。

“孩子，記住，拔劍也是有的順序?！?

輕飄飄的說完，一劍劃下她的黑發。

“首先，沒有劍鞘。”

玉霜愣住了，后面的人卻氣得要翻天，吵得熱火朝天：

“晚大人既然也已叛變，不如一起……”

“圍剿勢在必行！”

“還愣著做什么，讓我等為正義正道！”

正義？所謂的非我族類，必誅之。形象的崩塌帶來的信仰之怒。

維護的“同樣”。

“要走嗎，還是殺出一條理直氣壯的血路？”

向晚輕輕問道。

真的是深情得感動死她了，這種情形下，她力排眾議選擇了他，與全世界為敵，是個有感情的東西都該感動、幸福吧？

“……你呢？”

他可以指間讓不曾觸犯他的螻蟻們消失于此，可成得了神的神，豈會所謂動怒？

問她干啥子，她才是冤大頭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