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消息傳回后方,一直以來,明明占據著優勢,卻被對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聯軍,長舒了一口氣。
他們太需要一場勝利來證明自己了。
拋開戰爭的喜悅,還有另一件事情讓他們不解。那照亮天空的紫色光芒,到底是什么東西。
從活下來的騎士口中得知,叛軍中出現了一個帶著面具的人,他不僅劍術極強,還會使用強大的魔法,那巨大的紫色魔法就是他的杰作。
事后聯軍派人檢查檢查,發現那種規模的攻擊已經超過了四級魔法的范疇。
五級魔法師,與圣域相當的存在。難道北方城里不僅有個吉米.迪安,現在又要多出一位五級魔法師了嗎?
這樣的邊境小城,怎么會有這樣的實力。眾人心里除了畏懼,更多了份想要將其據為己有的心思。
當然,在德威納伯爵的威名之下,他們只能把這點小心思深深埋在地下,希望躲過頭上那既滋潤又炙烤他們的太陽。
聯軍目前已經離開駐馬城,全部駐扎在野外。少了那高墻的阻礙,各城主之間的聯系也活躍起來。常見到他們以商量軍務的名義,屏退手下后鉆到同一個營帳里,一談便是數小時。事后兩人出來,臉上都是容光煥發。
只有德威納伯爵的主帳,從外到內層層嚴密布控,行走在其間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仿佛任何角落都藏著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你。
哈里斯在士兵的帶領下,小心翼翼走向德威納的營帳,通報之后得到允許,他才敢掀開帳篷走進去。
一張普通的桌子前,德威納伯爵正用手拄著頭靜坐,仿佛在等待什么。
“恩特城哈里斯.坎拉,見過伯爵大人。”哈里斯抬起胳膊用力搖下,行了一個軍禮。
“嗯。”
輕輕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哈里斯不敢亂動,直愣愣站在原地,只聽到德威納那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說你知道那個面具人的身份?”
“是的。”哈里斯一凜,依然目視前方。
德威納稍稍移去目光,指了指前方的座位,說道:“坐下吧,和我說說你知道的事情。”
哈里斯大喜過望,和德威納伯爵正面對話的機會,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獲得。即便是自己的父親,也只能在每次會議里坐在下首位置,靜聽著命令。
黑色之影雖然毀了他,可將在另一方面成就他。
雖然得到了德威納伯爵的允許,但哈里斯也不會傻到真的去坐那個位置。他只是向前一步,穩立在伯爵大人左側,以匯報的方式向德威納.亞斯特說明了他所知道的,關于黑色之影的情報,當然這些事情里省略了他在恩特城里犯得那些“小錯誤”。
“圣域?”
德威納的眼神微微動了動,顯然沒料到會是這種狀況。這樣的情況不說差,甚至比面對一個五級魔法師要好一些。
畢竟圣域雖強,卻大多只是個體戰力強大,并不一定擁有五級魔法那樣的大范圍攻擊。就像吉米.迪安,槍術頂尖卻做不到一招滅殺千人大軍。
只有圣域能力是個變數。
這是到了圣域后才擁有的能力,千奇百怪,毫無規律。
“有證據嗎?”
德威納顯然并不完全相信這樣的結論,尤其是出自一個小人物之口。
這,哈里斯頓時啞口無言。
他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黑色之影是圣域只是他個人的猜測,雖然對方也承認了,但是顯然不能全信。
眼下面對伯爵的的發問,哈里斯只好硬著頭皮答道:“是。”
又是一段沉默,德威納沒有就這個問題求證。哈里斯站在那里,腳下如同長了刺,生怕伯爵要他拿出更多的證據。
可德威納伯爵就像是忘了他的存在,微閉起眼睛,竟靠著桌子睡起覺來。哈里斯也不知道伯爵大人是不是真的在睡覺,他只是更加小心謹慎,連呼吸也不敢太用力。
沒過多久,營帳外面傳來報告的聲音,德威納像一只打盹的獅子被人入侵了領地,他一下子睜開眼睛,顯出不怒自威的架勢。
“進來。”
一個高大的騎士雙手捧著一份文件走進來,哈里斯無意間看到那份文件上的花紋,便立刻移開眼神。他在軍隊里也待過些日子,深知那三角形花紋意味著什么,這是一封事關軍情的絕密情報。
德威納接過報告掃了兩眼便放到桌子上,不再注意。
哈里斯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無論這份報告的內容是什么,都不是他有資格了解的。
直到此時,德威納才像是意識到營帳里多了一個人,并不是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金發男馬爾茲。
隨即他想起自己召見這人的原因,圣域,黑色之影,面具人……
不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和實力,如果還留在那支軍隊里,就只能跟著北方城,跟著菲力摩.伊里亞特一起走向死亡。
看著面前這個極度拘謹的家伙,德威納突然神情一動,指著面前的信封問道:“你知道這里面是什么消息嗎?”
啊,啊!
哈里斯一驚,血液迅速涌向大腦,他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坦言道:“不,不知道。”
輕輕往后一靠,德威納揮揮手讓他離開。哈里斯不敢怠慢,深深施了一禮,然后不快不慢的向營帳外面走去。
他聽到背后德威納伯爵略帶笑意的聲音,像是對之前問題的解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吉米.迪安帶著北風騎士團襲擊了駐馬城。”
哈里斯腳步一緩,最后還是沒敢多停留。
吉米.迪安帶著北風騎士團襲擊了駐馬城,這個消息很快就散播到全軍,但并未引起任何人的不安。因為德威納伯爵早有預料的讓他的主力軍隊,在馬爾茲的帶領下偷偷返回了駐馬城,和吉米.迪安的北風騎士團展開決戰,成功粉碎了對方的企圖。
駐馬城曾是聯軍的大本營,不僅儲存了大量糧食、武器,同時還是與南邊交通的樞紐。如果落入了敵人手里,他們便如同無根之水,只能被拖著耗死在野外。
后怕之際他們也想到另一個問題,這下菲力摩.伊里亞特,怕是真的無計可施了。
勝利的天平已經徹底倒向了他們這一側。
…………
成功撤回的騎士不足去時的一半,非莫修一開始還不清楚城主為什么要下達這樣送死的命令。直到幾天后另一支軍隊風塵仆仆的從外面趕回來,他才知道原因。
明面上做出主動攻擊的愚蠢舉動,暗地里掩護另一支軍隊行動,這是讓他們做誘餌啊!
但事關大局,非莫修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只是對被派去送死的騎士感到可惜罷了。
緩步走出軍營,非莫修靠著樹,伸手摘下一片葉子,銜在嘴邊。
他輕輕吹響樹葉,淡淡的凄涼音回蕩在四周。
這聲音里似乎包含了太多東西,思戀,回憶,向往,渴望……
一曲終了,非莫修起身離開,身后卻傳來一陣清晰的掌聲,
“吹得不錯,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天賦,看來也不是一無是處?”
猛然回頭,那道倩影依然站立在遠處,笑吟吟的看著他,只是臉上帶著些不懷好意。
驚訝,驚喜,然后便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情感表達。
非莫修沖過去,抱住她,緊緊抱住,不松手。
“你沒事,太好了。”他的嗓子里像卡了什么東西,聲音都在發顫。
莎莉先是一驚,臉一下子紅了。她狠狠推開非莫修,怒道:“你這家伙,這么些天沒見,居然一見面就占我便宜。”
她還想好好給這個色胚一個教訓,突然看到非莫修臉上那夾雜著痛苦的笑容,一時竟開不了口。
“你不會是從小缺愛吧。”她小心的說道。
雖然隔了些天沒見,但也不至于這么傷心啊。難道這家伙把我當成他什么人了。
思緒翻飛間,非莫修慢慢松開了她的身體,小心翼翼的說道:“你不用擔心,一切都過去了,再也沒有人會傷害你了。”
???
“如果你愿意的我,我可以照顧你一輩子。”
!!!
“你果然是饞我身子。”
“還想饞一輩子。”
這個家伙果然是賊心不死,莎莉覺得自己一直是對他太放松了。
“我是絕不會嫁給你的,這輩子都不會,死了心吧。”她用一種堅定的口氣說道,身體因為過于激動而沁出一層薄汗,散發出淡淡的馨香。
不知道為什么,非莫修忽然覺得這味道和家鄉的炒飯有點像。
不過他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如果真的被人抓走,莎莉不該是這樣的表現。她不應該是衣服半敞開,手臂垂落,雙腿稀松無力,一幅被玩壞了的表情才對嗎?(別問我為什么知道)
“莎莉,你……沒被抓走?”
“被抓走,被誰抓走!”
稍一思索她便想明白,原來非莫修以為她被聯軍抓走,所以才說出剛才那番話嗎?
那他是不是還在腦子里想過我和那個誰誰誰的不良畫面。
不得不說,受到非莫修影響,莎莉的腦回路也變得新奇起來。
算了,還是解釋一下吧。她扶著額頭,用一種看渣男的眼光看向非莫修:
“自從被某個人在戰場上拋棄后,我確實遇到了一隊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