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素素？”
李恪一邊咳嗽著，一邊朝她投去饒有興趣的輕笑。
蘇素素倔強地直視李恪。
她撇撇嘴，兀自強撐著，很有骨氣地冷冷道：
“是又怎么樣？”
“接下來，你又要對我做什么？”
“是把我抓到天唐鎮魔司大牢，還是說……，獻給昌明王？”
在提到天唐鎮魔司大牢時，她一臉挑釁，毫不畏懼；但在提到獻給昌明王時，她的聲音一頓，臉頰上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很顯然，那就是她能想象得出的最壞結局了。
李恪挑了挑眉，奇怪道：
“哦?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會這樣做？”
“朝廷鷹犬，除了這么做，還能怎樣？”蘇素素輕鄙地回道。
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花容失色，一張缺少血色的俏臉變得更加煞白。
她恨恨地道：
“你該不會……該不會是想……”
李恪愣了一下。
他一臉沉思地抓了抓腦袋。
他本來沒什么想法，這么一聽，還真有些心動——
好像還可以啊？
蘇素素看他竟然真的思考了起來，躺在坑里氣得直發抖，又吐了幾大口血。
她一氣李恪的表現，二氣自己蠢，竟然在成為刀下魚肉的時候，說出這種話來。
“禽獸！無恥之徒！”
她悲憤的痛罵道。
李恪看著她那可憐的模樣，起了小小的、惡劣的興趣。
他故意放粗嗓子，大聲壞笑，惡行惡狀道：
“小娘子！今日你犯在咱家的手上，正是天老爺成全你我好事！”
“此時此地，四下無人，正該天為棉被地做床，誒嘿嘿……”
他轉而露出猥瑣的笑容：
“跟小爺我好好快活快活！”
《四象星宿經》朱雀相帶來的被動聲樂天賦，讓李恪演一個花天胡地的登徒子演得完美無缺、活靈活現，就像他本來就是那樣的人一樣。
要是作者君不說，讀者肯定以為是本色出演。
“你……你你你……”
蘇素素氣得肩膀縮著一抖一抖，勉力抬起一只玉臂，發顫地指著李恪，話都說不出來。
李恪一下子靠得更近，還想繼續嚇她，張牙舞爪道：
“你什么你！嘿嘿嘿，小娘子，小爺我可來……”
一句未完，他就看見蘇素素氣得昏厥了過去。
這……
李恪表情訕訕。
“應該不是我……把她嚇暈的吧？”
“唔，流了這么多血……”
“一定是她失血過多！跟我沒關系！”
“對！跟我沒關系！”
他自欺欺人地想。
不過……
李恪皺著眉頭看著昏厥在大坑里的蘇素素。
這荒郊野外的，怎么處理？倒是個大問題。
總不能真就天為棉被地做床吧……
或者反正人都躺坑里了，要不就地掩埋？
李恪糾結地想了一圈。
他最終決定，還是把蘇素素帶走。
雖然前世玩游戲的時候，他沒聽說過蘇素素這么一號“npc”，但看她修習的是魔教絕學“玄天多情篇”，也應該是個魔教中頗有身份的弟子，最次也是個真傳。
等她醒后，正好好好地拷問一下魔教的情報。
魔教的進階基石功法也挺厲害的，李恪可饞了。
他探出雙手，在昏厥的蘇素素身上左右上下瘋狂游移，不放過任何一處，仔細地檢查著除了那塊身份牌以外，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的東西。
李恪撞大運地想：
人總是要有夢想的。
萬一，萬一有功法秘籍呢？
但很可惜，并沒有李恪最想要的基石功法。
看來小說里，出門闖蕩江湖的俠客們都隨身帶著秘籍的習慣是假的。
銀票倒是有很多。
嘖嘖嘖……
庸俗！
腐敗！
沒有追求！
李恪一臉嫌棄加勉強的看著這些充滿銅臭味兒的廢紙，迅速地把它們收到了自己的懷里。
一身正氣的人，就是要獨自背負一些東西。
(——魯迅。)
這些罪惡，就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吧！
李恪心如刀割，痛苦萬分。
他俯下身子，橫抱起蘇素素，離開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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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曉。
昌明王府內，寧晚棠一身酸痛地醒來。
她朦朦朧朧地掀開被窩，卻疑惑地發現，這兒好像并不是她的閨房。
哦，對了，我已經成親了。
片刻之后，她看著房間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喜事擺件，恍然大悟。
有個小丫頭探頭探腦地走進來，發覺她醒了，嚇了一跳，連忙低眉順眼地脆生生行禮道：
“奴婢晴兒，見過王妃！”
寧晚棠揉了揉眼睛，懶聲問道：
“晴兒？”
“王爺呢？他去哪兒了？”
晴兒有些好奇的看了她的新女主人一眼，乖巧道：
“王爺早就去書房啦！他走之前，讓我在門口等著，等王妃您醒過來。”
“王爺還說，等您醒過來，應該會走動不便，讓我多扶扶您。”
說完，她又好奇地瞄了瞄寧晚棠卷在被窩里的雙腿，想看看是不是瘸了。
看了兩眼，她又覺得太不尊敬王妃啦，趕緊再度低下頭去。
晴兒是昌明王府某個老管事的遺孤，沒有出過王府，心思單純。
以她的年紀，很難理解某些事情。
寧晚棠注意到她的小心思，臉頰一紅，迅速掀起被子起床。
她讓晴兒幫忙梳洗，又去用了早膳，就想著去書房找李承毅。
行到書房門口，她卻想起了李承毅昨日的警告，又猶豫了，站在那門口一對手書面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扶著寧晚棠的晴兒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女主人在書房門口踟躕。
她想了想，覺得王妃是不好意思，就勇敢地朝著書房里發出稚嫩地喊聲：
“王爺~！王爺！”
“王妃來看你啦!”
寧晚棠大羞，伸手捂住小丫頭的嘴。
蹲在房頂瞇著眼睛養神的暗衛嘴角一抽，當做沒聽見。
書房里傳來李承毅溫潤的聲音：
“進來吧。”
寧晚棠這才松一口氣，帶著晴兒進去。
她看見自己的夫君正坐著，就在房里掛著的那塊最簡陋又最顯眼的木板地圖下面，認真地正在讀一本經書。
她好奇道：
“王爺在讀什么？”
李承毅沒有立即回答。
他先是讀完正在看的一頁，才移開在經書上的視線，抬起頭來，溫文爾雅道：
“我是說過，魔教弟子別想進我的書房。”
“但你是我的王妃，當然可以。”
說完，他把經書輕輕合上，翻過面，微笑著把書冊的名字展示給寧晚棠。
《四象星宿經》。
寧晚棠羞的好像要冒出蒸汽，心里隨便找了個話題。
她有些奇怪地羞答答問：
“王爺身為我天唐親王，血脈特殊，不是修行的皇家秘傳《玄武承天密錄》么？”
“怎么忽然想看這《四象星宿經》了？”
李承毅觀察著她的反應，見狀輕笑道：
“沒什么，隨意抽了一本書看看，打發時間。”
“寫這經書的人頗為古怪，奇思妙想甚多，竟然想以人體之力勾動雷霆，著實讓人大開眼界。”
寧晚棠驚訝道：
“勾動雷霆？是道家大師還是儒家大師的著作？”
“都不是。”
李承毅又打開書掃了一眼，搖了搖頭。
他接著道：
“是個玉虛山逐下的瘋子寫的，哪里算得上什么大師。”
寧晚棠驚愕道：
“玉虛山？那不是道宮圣地……”
“玉虛山下來的瘋子，寫的東西應該很厲害吧？”
李承毅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回憶著什么。
他說:
“是很厲害。”
“但瘋子寫的東西，練成的都成了瘋子。”
寧晚棠有點被嚇到，吐了吐舌頭，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一時無言。
李承毅也不說話。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寧晚棠看著李承毅背后的簡陋木板地圖，在整個書房里格格不入，眼睛一亮，有了話頭。
她撒嬌道:
“王爺，這塊破木頭好丑。妾身有幾副極喜歡的花鳥圖，把它們換上去好不好？”
“你說什么丑？”
“墻上那塊破木頭呀！王府的下人哪里請的木匠，雕個地圖都顯得這么丑。”
“……”
房頂上的暗衛聽到這一句，眼皮微跳。他默默使出龜息訣，假裝睡著。
小丫頭晴兒自覺地閉上眼，用雙手捂著耳朵。
李承毅面無表情。
“……”
“那是本王做的。”
“啊？！”
“那塊破木頭，是本王親手用了半個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