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還需修繕，這里曾經存在過的王族貴族消失幾日后又陸陸續續出現，還有貴族認為龍族將會再一次回來，再一次帶來富饒。

失去了龍的支持，龍谷的社會徹底崩塌，這時周圍領地開始蠢蠢欲動，無一用處的貴族垮臺。

“聽說海安要加入起義的隊伍。”池昳道。

“是的，海爍叔也會去。”

新生的黨派終于在這個靠血脈掌控的國家出現了，一無所有的外層人和平民世代壓迫等待的時機終于出現，是時候建立法律，建立新的王權，然而……誰也無法保證千百年后不會重蹈覆轍，那將血脈視作黃金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然成功后的人，忘記了曾經苦難的原因，并將一切過錯歸咎于龍的離開。

“秦地。”雨歸塵道。

“是在秦都嗎？”海納問。

“貌似不是，一個巨大的湖泊里。”

“什么樣子的湖泊？”

“巨大的，極圓。”

“是秦地江流湖！”海納記得這個地方，拒說每逢夏季，每隔十日湖中會出現兩條巨大的魚，一只黑，一只白，秦地將其稱為陰，陽。

雨歸塵深吸一口氣，余光瞥見海納，他幾乎可以確定，海納是要一起離開這里的。

“海納，不留在這里嗎？”

“不了”她將臉上畫出大大的笑：“我沒有理由留在這里，要不了多久，這里大概也不叫龍谷了吧。”

她看見一切將推到重來，那被其姑且稱之為故鄉的地方永遠在，但墓志銘上所寫的，與早就消失的故人所異，那些已亡人的墓志銘上任然寫著龍谷兩字，千百年后都不會改變。

“那就一起吧，大概什么時候出發？”雨歸塵事到如今也不在談論什么估計不顧及的話了。

“大概是明日吧。”

“其實可以多待幾天。”

“不用。”

雨歸塵確實沒有想到海納不給自己道別這里的時間，對于她來說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見到龍谷，那龍已然不在，也許這里不會再名為龍谷了。

海納沒有再留在這里的理由了，今日就準備離開這里，返回海都，她的腳步早就存在于世界每一寸土地之上，對于她來說，早就沒有了故鄉這一詞了，那唯一多數存在于海都的同族，也是故鄉。

黑夜中，雨歸塵問：“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你還會和我一起嗎？”

“是指瘟疫嗎？”

“是。”

“這世間的如果都是給活人的安慰，我的生命中沒有如果，因為那些真真切切發生了，還帶走了很多。”海納最終還是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雨歸塵默認海納否定了，海納真的不適合說謊，拙劣的演技總能看得出來。

“好吧。”

生長的參天巨樹是雨歸塵留給龍谷最后的餞別禮，高高矗立的樹中，逐漸修筑起房屋。

飛龍上的海納，鞍中的傳信蟲躁動不安，翻翻找找終于將這個小玩意兒拿出，蟲繭中留存著從龍城送來的信件，字跡是海安的，他寫到。

“海納，你已離開多日，抱歉沒來得及和你說道別，起義即將成功，龍谷將被更名為樹谷，感謝雨歸塵最后留下的禮物。我和哥哥即將封爵，脫離了平民的身份，我多希望你也一起，當然我是理解你的，那路途遙遠，危機四伏，我只希望你活著，不要做傻事，最后，替我對他說一聲謝謝。”

海納將信給雨歸塵看，和雨歸塵猜到的大致一樣，失去龍的貴族已經失去了存在的價值了。

翻開《州海見聞錄》其中寫到。

湖本為兩條，他們一生一死，一虛一實，湖中存在著巨大漩渦，通向星辰之巔，卻無可觸摸之處，存在鏡像的自己，兩儀之陰陽存在于鏡像之中，鏡像不死不滅，不可被擊敗，不可被抹殺，惟自己消亡。男人殺死了鏡像，天之權之奧秘蘊涵其中。

矛盾至極，雨歸塵無法理解，不可殺死之物，怎么可能被殺死呢？

海納道：“不如你將這書燒了。”

“這其實可是存在著重要的線索。”雨歸塵認真一臉。

“可這本書一次都沒有幫過你。”

正如海納說所，這本書實際上并沒幫太多的忙，有時看到這些甚至覺得更加混亂。

雨歸塵將書收好，泄氣起來，“這其中能有什么呢？”

“江流公主和江流湖有什么關系嗎？”雨歸塵閑來無事問海納。

“傳說江流公主是平民出身，傳聞江流湖中心漩渦是湖神的意志，那些愚民們就將當時流浪的孩子抓起來，獻祭給湖神，以求風調雨順，而這個江流公主就是那些被獻祭的流浪孩子中惟一活著從湖中回來的一個，秦主就就將江流公主留在身邊養育，號為天擇，常常代傳神諭，也主管過秦地祭祀儀式，秦主對這個江流公主可謂是信任至極，而江流公主不僅如此還美貌非凡，才華橫溢，是秦地千年不遇的才女。”

聽海納這么說起，那江流公主如此優秀也勢必要去見上一見，如正如海納所說的那樣，可以說是幸運。

“難怪沙丘對她如此癡心。”雨歸塵記起沙丘腦海中的記憶，每幾步都會出現的江流公主的影子，只是那太過久遠的記憶早已看不出江流的樣貌。

夜里落地休整，阿瓜吐出兩條魚，又是烤魚，海納吃得習慣也令雨歸塵佩服，海納算了算，阿瓜也沒有多少魚了，得去補充物資。

翌日，雨歸塵用曾經的辦法賺來錢，海納某時某刻竟然想過利用雨歸塵的能力賺錢巨大的利潤。

龍族的消息傳得如此迅速，連續奔波還沒有離開龍谷境內，已經有人開始議論夜照龍坑的消失，訓龍的離開，像海納這樣還擁有龍的已經算是少數了。

海納也膩了日日烤魚和肉干的日子，他各類都購置了些，阿瓜再一次飽餐一頓，有時候海納也羨慕阿瓜，不用咀嚼直接呑入口中，不用管是什么味道，只要填滿肚子就行。

夜里雨歸塵和海納已然安睡，阿瓜睡得更加香甜，不安分的人出現，在龍鞍中翻找起來，雨歸塵睜開疼痛的雙眼，散發暗光，如一雙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