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簡平安沒有回漢城那邊,而是直接去了白江的戰場前線,他要去找周胖子。
說實話,周胖子帶著兩個僵尸在東部州到處溜達,這才是最危險的角色,不是周胖子為非作歹,而是害怕遇到有人不問青紅皂白就直接強行行俠仗義了,周胖子那功夫挨打還可以,但是跑路和殺傷就別指望了,可是再能挨打,你跑不掉,被人追著殺個幾十天,怎么都殺掉了啊,所以走之前還是安排一下周胖子,免得一個不注意,回頭給那位年輕的小英雄給行俠仗義了,那才叫沒處叫冤了。
別人找周胖子比較難,但是簡平安找周胖子就比較簡單了,直接沿著白江向上游的江邊直行,看到有戰場或者最近有戰事的地方就停留感應一下,遇到地形地勢像是有陰地陰穴的地方就停留找找,這樣,沒過兩天,就在一個大山坳里面把周胖子給揪出來了。
周瑞雄一臉懵,挺著又開始逐漸有了規模的肚子問道:
“簡老大,你找我有事?這么火急火燎的?”
“嗯,我最近需要去往中州一趟……”
“中州,帶我一起去?”
周胖子兩眼放光,順帶著邊上的兩個金銀雙尸都把腦袋扭向了這邊。
“帶不了,你主修的這煉尸之法在中州還不知道是不是禁忌,萬一去了被人追殺怎么搞,東部州這邊修為高點的人就進不來,進來了也沒法動手,我還能罩得住你,但是到了中州,金丹多如狗,元嬰遍地走,返虛都會露兩手的地方,你帶著小金小銀亂跑,估計活不過一個月啊。”
周胖子眼中的亮光隨著簡平安的話語逐漸暗淡,直至完全熄滅,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才被放了氣的球,蔫了下去,金銀雙尸雖然依然筆直站在邊上,但是從體態從神情,從各種細節都在向著簡平安傳達著,我們很失望,我們很幽怨的態度。
簡平安也很無奈,這三個貨其實是最難處理的,這煉尸控尸之道,最易被人認為是魔道邪道,再不濟也是歪門小道,這是游蕩江湖的俠士俠女們最愛的行俠目標了,而周胖子又不是什么正經的邪道出身,沒有任何這種對戰俠士俠女的經驗,要是真的遇到了,那就是一個行走的大禮包啊,當然只要能打得過他。
不過行俠江湖的俠士俠女最不怕的就不是打不過,而是跑不過啊,打不過好啊,可以呼朋喚友,搖人啊,兩位少俠打不過你,不怕,我再搖他十幾個少俠來,你說什么?十幾個也打不過?那簡單,三四十個你打得過不?不行的話,還能再多點,一百來個都不在話下,就算小金小銀真的很能打,也很能挨打,可是被幾十個,上百個人追著打上兩個月,還就不信滅不掉你了。
看到這三個貨的神情,明白他們的心情,簡平安也不好說什么,不過他也早就安排了這三貨的去處了,于是接近著就說道:
“現在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個就是老老實實回去蹲在趙顯身邊,我已經囑咐我家老爺子了,他會看顧趙顯的,只要你們在趙顯身邊,有我家老爺子在,基本可保平安;”
說到這里,話都沒說完,周胖子就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不行不行,不要不要,我們選第二個。”
“第二個我都沒說,你們就選第二個?”
“再怎么慘,也總比蹲在趙顯身邊強啊,那和蹲大牢有啥區別?就是伙食好點而已啊,不要不要,我前半輩子蹲大牢蹲夠了,從前的陽城就是我的大監牢,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出來跑跑了,我死都不要再回去蹲牢房了。”
“那這樣的話,我就帶你們走吧,第二個選擇對你們來說,未必就不是一個好去處,也許正對你們的胃口呢。”
說罷,也不仔細分說,而是催促一人二尸上了百元團,一路想西北飛去。
而說起來帶著金銀二尸明顯比帶兩個人要費力多了,但是搖搖晃晃,也是很快就飛到了黃河,再沿著黃河往上游一直飛,直到飛近了東洲界域邊緣,用了兩天兩夜。
東部州和北部州的邊緣是一道巨大無比的深淵,這深淵勾連海水,但是海水進入這深淵之際,翻起無比大的巨浪,怕打在兩部州的邊緣峭壁山崖上,那浪花能飛上天幾十丈高,而兩部州中間的這深淵雖然深不可測,卻是不寬,最寬的地方不過百里,最窄的地方也就幾十丈寬,用強弩都能射過邊境。
雙方的駐軍基本都是圍繞著這些比較窄的地方的三座天然陸橋展開的。
中路的陸橋是最像橋的一座,這里的峭壁兩側寬度二十二丈,這座石梁東部州這邊寬三丈,北部州那邊寬兩丈半,雙方都在石梁的兩端建設了石墻地堡箭塔,駐守營寨也是圍繞石梁而建,呈一個半圓形,圓心就是石梁。
最外側的陸橋較窄,被大浪打了這么多年,已經趨于崩解了,只有一丈的寬度,且石梁的厚度已經很薄,雙方都不敢在這石梁上搬運重物,這道陸橋僅僅都是放了一營的人馬駐守瞭望。
第三座陸橋是戰事最激烈的陸橋,它緊緊靠在中州絕壁的外側,本就是中州峭壁的一部分,但是被褥利劍般切進來的海浪逐年侵蝕,才形成了深淵,這里就是深淵的起點,所以這里的陸橋哪怕并不是很寬,但是卻是一個大斜坡的形制,真正的平整的陸橋也就三丈來寬,是修成了一條路的,但是靠近深淵這邊的大斜坡卻是也能行軍的,大浪到達這邊依然沒有了力量,只能如同潮汐一般,通過不停漲潮退潮在侵蝕著陸地,而退潮之際,這個大斜坡有近乎百丈的寬度可以行軍,只不過兩端稍微有些陡峭而已。
真正的大營就在這里,雙方都是,靠著中州絕壁,軍寨綿延將近都有幾十里,依然形成了城市的規模,鏖戰基本都在大斜坡處,絕少又能攻入對方的營寨,這就是好一個血肉磨盤,每年在這里戰死的軍士都有成千上萬,最和平的一年,這里也死了近百人。
周胖子被帶到大營的時候,被這么大的軍營嚇得一時沒說出話來,真是太大了,這完全不像是一座軍營了,就是一座城市,不過是以軍人為主,以戰爭為目的的城市。
平民都在靠近后方,靠近路邊的地方,這里有著各種店鋪,幾乎你能想象到的任何東西,這里都有賣的,只是價格高低而已,這里因為是兩部州的通路所在,也是兩部州的主要商路,所以基本兩邊的貿易絕大部分也都集中在這里。
哪怕是打仗,也不是天天都在打,經常可以看到,今天還在打仗,血肉橫飛,箭矢遮天,明天休戰了,就開始有車隊穿梭兩地,開始走商,所以當利潤高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自然有人愿意鋌而走險,命是有價格標簽的。
簡平安問了問周圍的商鋪,又去問了問軍營門口的哨兵,就直接帶著周胖子他們三個,走向了其中的一個營寨,這個營寨明顯比其他營寨要稍微高大一些。
交給了門口哨兵一枚令牌,再等了一刻鐘左右,就從軍營中走出了一個小將,領著一行四個,進了營寨。
在一個小營房等了不一會,正主就來了,坐下之后對著簡平安說道:
“簡少俠這次來,還是為了給我軍送給養么?”
聽到這句玩笑,簡平安覺得一點都不好笑,上次被楊羲英耍了那么一次,自己氣了好久,雖然知道楊羲英那么做,一定是有她的目的,但是楊羲英這種借著簡平安對趙顯的信任,來算計簡平安的事情,還是非常讓人不舒服的,不管怎樣,簡平安的小本本里面已經記了一筆,回頭楊羲英和趙顯辦婚事的時候,賀禮一定要從簡了!
“楊大帥,您說這話就有點揭傷疤了吧,上次我被你女兒算計一次,看在趙顯的面子上,我就算了,沒去找她麻煩,現在你還繼續提這茬,是不是想著我去一趟荊州,燒她幾座糧倉,方才解氣啊?”
楊德釗搖搖手,表示自己也是開玩笑的,沒有繼續接茬,反而是叫了營帳外的親衛抬了個什么東西進來,抬到了簡平安面前,解開了包裹這布皮,卻是一柄長槍,通體都是精鋼鍛打的長槍,從那槍刃看起來,這還是一把久經沙場,已經喋血數載的老槍了。
簡平安疑惑的看看楊德釗,幾個意思啊?賄賂我?
楊德釗也不賣關子,直接就說了:
“上次你來,的確是羲英要給我傳個消息,其他人不方便,只有你最快,且最合適傳遞,至于欺瞞之罪,因為是軍務,所以我這個為將者,就一力承擔了,這把槍就是我的誠意,送你的。”
簡平安聽了這話,也沒說啥,摸了摸槍桿,用手一握,稍微有點點粗,看樣子這槍的原主人身材可不小啊。
“這槍名叫做:睥睨,是對面北部州的一位名將的兵器,在北部州也算是十大名兵了吧,前幾日這名將居然想要偷襲,被我設伏殺了,得了搶,我膂力不夠,這槍我使不動,倒是你,我看你使這槍卻是正好,就做個順水人情吧,可別嫌棄,這槍已經快開靈了,只要開靈就是法器了,你要不要?”
簡平安瞥了他一眼,二話不說,立刻就收起來了這把長槍,多謝都沒有說一句,開什么玩笑,收了這槍,咱們這才算是扯平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