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舒畫和琴琴二人已經來到了那山的雪線之上,她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間躲過了一場麻煩。追著她們而來的白衣人和柳青梅,已經改變了方向,向著飛針飛線兩個尼姑追去了。
“表姐,怎么了?”舒畫見琴琴停下腳步,看著路邊的一灘水發呆,不禁問道。
琴琴找了一塊石頭,在那水潭之中沾了沾,“霧瞳?難道真的是這古獸?”琴琴緊鎖雙眉。
“什么霧瞳?表姐,難道我們進入了什么怪物的地盤?”舒畫連忙問。
“應該是,傳說這霧瞳古獸,喜歡棲息于水中,可以放出濃霧,令獵物迷惑,等到獵物在這迷霧之中轉的累了,自然就成了他送上門的美味。”琴琴一臉嚴肅。
舒畫不禁后背發涼,“那古獸長什么樣子?”
“我也不知道,不過據說之所以叫霧瞳,不僅僅因為會放出濃霧,還眼中不可視物,但卻嗅覺無比靈敏,說不定此時已經發現了我們。”琴琴有些緊張,“這些液體如果是普通的水,在這里的溫度下早就凍成冰了,這水不僅沒有凍起來,反而是淡淡的綠色,應該是那霧瞳的眼淚才對。”
“那我們怎么辦?”舒畫有些著急了,她憑借陣法造詣找到了陣眼,此時卻不能通過,真是急死個人。
“我們應該有機會。”琴琴開始傳音,“這霧瞳雖然嗅覺靈敏,卻是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如果我們把它的淚水抹在身上,說不定可以偷偷溜過去。”
“你說把這綠了吧唧的東西抹在身上?”舒畫雖然沒有潔癖,但是對于抹一個怪物的體液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琴琴一攤手,“沒辦法,你知足吧,又不是那古獸的鼻涕,只是眼淚而已。”
“好吧……”舒畫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照著琴琴的樣子,用手撈起那些綠色的眼淚,抹在自己的衣服和皮膚之上,雖然滑膩膩的,但是好在并沒有什么異味兒。
二人覺得抹的差不多了,就躡手躡腳的繼續向上爬去。這山顛雖然寒冷無比,好在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厚厚的白雪覆蓋,比如這一條“小路”上,就是裸露在外的石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偶爾看到的那些霧瞳的眼淚有降低冰點和防凍的功能。好在以二人的功力,還可以對付這嚴寒,走了大概兩炷香的時間,就來到了一個有三丈大小的洞口旁邊。洞中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聲音,霧瞳應該是睡了,洞口眼淚形成的小水潭更是多了些,二人不放心,又在身上多抹了一些這古獸的眼淚。
“怎么這洞里什么都沒有?”舒畫實在是忍不住了,對身側的琴琴傳音道。二人已經進洞走了大概幾百米,洞里除了淡淡的白霧,什么都沒有,但是又好像深不見底。
琴琴也感到奇怪,從外面看,這洞不應該有這么深才對,畢竟二人一路行來沒有向下走,不可能進入到山腹中巨大的空間去,這些走過的距離,都夠到山頂三次了。“不對!”琴琴的傳音之中有掩飾不住的顫抖,“我們應該是走過這里的,你看,這是不是你的腳印?”琴琴指著地上的一個腳印。
舒畫湊過去仔細看了看,“應該是的,我本來走的很小心,不會留下腳印,不過這里有個石頭絆了我一下,所以下腳就重了。”舒畫見到旁邊的那塊石頭,就更肯定了。“你是說我們走了鬼打墻?”
“恐怕比那還要慘。”琴琴和舒畫都聽青崖講過故事,知道這鬼打墻的由來。“別忘了這霧瞳善于放出白霧,迷惑獵物,我估計這可不是簡單的鬼打墻。”琴琴眉頭緊鎖。
“我們先往回走走再說,看看能不能原路返回。”舒畫建議到,雖然她也不相信能回去。
也只有這樣,二人開始往回走,果然一炷香的時間之后,又回到了那個腳印的地方。
“我仔細看了,這一路上兩邊都是石壁。”以琴琴的功力,這里雖然黑暗,還有霧氣,但是還能勉強視物。“我沒敢在敲敲打打,怕驚動了那古獸,不知道從哪里就跑出來了。”
“我也一路仔細看過,沒有什么陣法的痕跡。”舒畫有些沮喪,自己的陣法天賦在這里一點用都沒有。
琴琴站在她旁邊,雙眉緊鎖,苦苦思索良久,“我倒是有個辦法,不知道管不管用,不過可以試一試。”
“快說來聽聽!總比傻站著好。”舒畫顯然沒有什么耐心。
“我來帶路,”琴琴邊說邊掏出手帕,塞在自己的耳朵之中,又閉上雙眼,閉住呼吸,“我封住嗅覺,視覺和聽覺,看看能不能就靠這自己的靈覺找到路,你在一旁幫我看著,跟緊了。”說著也不待舒畫回答,就向前走去。以她的功力,半個時辰不用呼吸應該沒有問題,舒畫在一旁也不用擔心霧瞳來襲。
封住自己三種感覺的琴琴只覺得周圍一片寂靜,眼前一片漆黑,本來霧氣帶來的那種潮潮的感覺也瞬間消失了,甚至是舌頭上由于不吸入任何周圍的空氣,嗅覺也沒了意義。然而在這一片虛無的封閉世界之中,琴琴的腦中,逐漸有一些微不可察的東西慢慢涌現,開始的時候還很凌亂無序,慢慢的,這些小點一樣的東西涌現的速度越來越快,竟然有將整個空間充滿的意思。
舒畫看旁邊的琴琴一動不動,也不敢打攪她,直到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琴琴才小心翼翼的邁出了第一步。就這樣,舒畫亦步亦趨的跟著琴琴。開始的時候琴琴走的非常小心,后來則是越來越快,之后甚至有飛奔起來的意思。舒畫看著她穿過一片片霧氣,只好緊緊的跟著,怕一不小心就跟丟了。突然琴琴穿過一大片格外濃密的白霧,沖著一塊石壁就沖了過去,舒畫見此,正想拉住琴琴,心下卻是一動,難道這就是那出口,只不過被障眼法遮住了?這一猶豫的功夫,竟然眼睜睜地看著琴琴撞入那石壁中去了。舒畫不敢怠慢,連忙一咬牙,跟了上去。本以為自己一下子就能像琴琴那樣穿過去,哪知道卻是一下子撞到了石壁之上,“啊!”的一聲,摸著頭痛叫起來。怎么回是,這地方自己怎么不能穿過去?
再說穿過洞壁的琴琴,此時的她呆呆地站在洞壁的另一側,一動也不敢動,靈覺之中一個龐然大物在白霧的環繞之中酣睡著。琴琴慢慢張開雙眼,輕輕的拿下耳朵中塞的手帕,卻不敢放開呼吸,只是靜靜的看著面前的霧瞳。白霧之中一個巨大的眼睛緊緊閉著,眼睛周圍的皮膚呈現暗綠色,上面還有不少突起,就像是瘌蛤蟆背上的疙瘩一樣。除了這只獨眼,琴琴只能感覺到巨大的身體被包裹在霧氣之中,既看不到,也感覺不到。穿過這霧氣和其中隱藏的龐大身體,琴琴看到那一團霧氣之后有一個隱隱約約只容一人通過的洞,其中透出光亮,應該就是出這幻陣的陣眼了。自己所站的位置距離這陣眼大概有五十丈,估計自己全力飛奔的話不過三四個呼吸就可以沖過去。怎么舒畫這丫頭還沒過來,不是說了讓她跟緊自己。琴琴見舒畫沒跟過來,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多等一刻,這霧瞳蘇醒的可能就大上一份,可是自己怎么能拋下舒畫一個人出去。
正在琴琴糾結之時,那霧瞳周圍的霧氣突然迅速變得稀薄起來,轉眼間,就消失得干干凈凈。一個龐大的身軀顯現了出來。這巨獸通體碧綠,上半身像是一個巨大的蟾蜍,下半身又長著一個蜥蜴的尾巴,盤在身下。巨大的嘴上方除了兩個水桶大小的鼻孔之外,竟然只長了一只眼睛。此時的巨眼周圍的皮膚不斷顫抖,僅僅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那巨大的眼皮就抬了起來,露出一只碧綠發亮的眼珠來。這眼珠之中卻是沒有瞳仁,只有一團白霧,慢慢的飄動旋轉著,霧瞳其名果然名副其實。
琴琴見此,知道這古獸馬上就要醒來,自己再有大的動靜恐怕馬上就會激怒它。急忙從背后一伸手拿下自己的本命琵琶,持在手中。她不敢等巨獸完全蘇醒,左手按琴弦,右手輕撫,一曲《迷幻安神》瞬間從琵琶上飄出。
那巨眼之中的霧氣本來越轉越慢,馬上就要停下來的樣子,然而在這曲調響起之后,卻是轉的又快了幾分。琴琴一看自己的“迷幻安神”起了效果,就一邊撫琴,一邊背靠洞壁慢慢的朝那透出亮光的洞口移去。她移動了足足有半炷香的時間,終于距離那個洞口已經不足二十丈了,此時的琴琴后背衣衫已經濕透。眼見這巨眼中的霧氣旋轉越來越慢,而自己消耗的內力卻是越來越多。這點距離,如果是按照現在的速度,琴琴可沒有把握讓這巨獸繼續被迷惑下去。而若是不彈手中琵琶,全力施展輕功,她有信心在三個呼吸之間跳出洞口。那個時候巨獸再醒來,她起碼可以逃跑。
下定決心,琴琴放開呼吸,深吸一口氣,右腳一點洞壁,琵琶聲一停,眨眼之間就縱出了五丈之遠。然而沒有了這《迷幻安神》的催眠作用,巨眼之中的霧氣迅速停止下來,向著巨眼中心一聚,一只恐怖陰森的怪眼就看向了身子還在空中的琴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