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辨論
談起辯論,我們腦海中是否最先浮現(xiàn)出這樣一個問題——辯論起源于何時?這種從心底生出的疑惑就好比人類最先問出“人從哪兒來?”“我是誰?”諸如此類的問題一樣,都是我們面對事物最為常見的疑問,也是一切后來的起始,一切結果的原因。關于“辯論起源于何時”的問題亦有人研究,但因為資料來源的駁雜和真實度的差異,以及分類整理方法的區(qū)別,從而導致并沒有統(tǒng)一的說法。每一個演說家都有的自己的說法,版本各異。有人說辯論起源于古希臘民主政治的搖籃中,有人說起源于中國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百家爭鳴之中,亦有其他的說法。
我對二者的準神性是持懷疑態(tài)度的。因為前者稱雄辯,為政治而生,著名的古希臘雄辯家德摩斯梯尼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但是可以發(fā)現(xiàn)雄辯是一種體系和培養(yǎng)都十分完備的政治性極強的公民素質(zhì)之一,以此使人相信演說者的言論和觀點,也就是說,其實辯論必先是在雄辯之前的。后者為政辯,亦為政治而生,但又包含學派的區(qū)別在其中。歷史上不少“名嘴”——蘇秦、商鞅、晏子等人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更是“吵架”中的翹望。但是和雄辯一樣的狀況是,這種辯論的思維和語言特點其實在政辯之前便已經(jīng)有了雛形,所以如果說春秋是辯論的起點,相比并不能站住腳。雖然不知道具體的辯論的發(fā)源,但為大多敢人所接受的是:辯論誕生于人類文明發(fā)展是一致的。還有一種說法,類似阿爾都塞所認為意識形態(tài)沒有歷史,即辯論也沒有可以考察的歷史,約莫是人類開始擁有語言之后便有了辯論,畢竟我還是更相信那些每天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和鄰里吵得不可開交,大有大眼瞪小眼針尖對麥芒之勢的剽悍婆娘是辯論的開山祖師爺。或許有人早已把這個問題研究得通透明白,我在這里不過是信口胡謅罷了,或許他們也頗為同意我幼稚的言語,亦或許沒有人愿意在這個根本算不上可登大雅之堂的問題上徒費心力。其實說到底,化用金庸老先生的名句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辯論”,至于要精確到幾時幾分就留給較真的人去思慮吧。
在形容差異性的時候,我們常用“世界上沒有兩完全相同的葉子”來作為開頭,我也不能免俗。世界上沒有兩相同的人,因為生存環(huán)境和教育環(huán)境的不同,沒有兩個擁有完全相同認知的人,因此思想和觀點上的差異就自然而然地產(chǎn)生了。一地石頭在甲看來可能是一塊平平無奇的石頭,路邊隨處可見,既不可以用來制作鋒的刀劍來捕獵、填飽肚子,也不夠平整而可以用來鋪路搭橋,它同懸崖峭壁上的巨大的刀削般的磐石一樣不能為人所用,所以即毫無用處,又礙眼不已。但在乙看來,與其它斑駁灰暗的的巖石相比,它有著剔透的石體,可以透過光線,有著人工難以滌染的顏色和紋理,在石堆里的它顯得那么獨特,閃亮。它可以成為一個美妙的裝飾品,可以掛在胸前,也可以點綴在手腕上,亦可以作為一個收藏品。其他的石塊或許完整、巨大,可以成為不錯的建筑材料,或者在自然的冷熱之中化為壤土,在破碎中見證著時光的偉力,而安靜躺在諸多亂石之中的剔遞的石塊,值得一個算不上精致但絕對表達對它尊重的收藏架。
人也一樣。我們出身于不同的社會環(huán)境中,不一樣的家庭,不一樣的地區(qū),不一樣的學校,不一樣的思維能力,不一樣的社會閱歷,不一樣的人生觀念。扮演著不同的角色,農(nóng)民和工人,富人和窮人,男人和女人,孩子和老人,青年和成年,商人和政客。說著各自應該說的話,以使之既符合我們的身份,又讓別人沒有口舌。商人為自己的產(chǎn)品的辯論,他們用自己的辯論來宣傳自己別出心裁的設計、用心的研制、有效的宣傳和極具競爭力的銷售。在言語之中,表露著自己尋求合作的決心和虔誠,在行動中表達著自己的祈愿和訴求,塑造著屬于自己的人物設定。既為營營小利計較,又和實體店比促銷,比服務,比體驗。接待完上一個顧客之后,接待下一個顧客。只為從顧客手中賺到錢。律師為自己要委托人辯論,利用能收集的所有相關資料使原本應該被法律懲處的人受到應得的懲罰,讓善良的人得到應得的保護,以維護法律的尊嚴。辯論賽的人為自己的觀點辯論,通過陳述自己的觀點和找出對方觀點的漏洞,從而使別人信服自己的觀點,最終率領隊伍在比賽中取得勝利。
以上的辯論有個共同的特點:目的性。商人為了獲得客戶的信賴和,吸引消費,提高業(yè)績,賺取財富;律師為了推護法律的威嚴與當事人的利益;而辯論比賽更是如此,辯手相互尋找對方的破綻,緊咬不放。有時候我們看辯論雙方相互抬杠的環(huán)節(jié)像極了農(nóng)村吵架的老大媽打個唇槍舌戰(zhàn),爭個面紅耳赤。唯一細小的區(qū)別便是語言和詞藻華麗和正式些,而且雖說氣氛劍拔弩張,但最終不至于打起來。可目的性不變——推翻別人,讓自己成為贏家。當然,高手還可以讓對方信服你的觀點,讓輸?shù)娜诵姆诜A的人,名副其實。
目的性好嗎?當然好。有一句雞湯是這么說的:“無論走得多遠,都不要忘了為什么出發(fā)”。目的是一盞燈,懸掛在遠得看不見邊際的地方,你和它可能相差一個足球場,一片汪洋,甚至一個光年,中間也可能會有荊棘阻擋,有高不可攀的懸崖峭壁,有無盡寒冷的黑暗恐懼,有血淚汗滴,會受傷,會流血。我們最害怕的不是在黑暗中追逐一抹遠在天邊的光亮,而是害怕在幽閉的極度黑暗里尋不到一絲光亮。那抹光亮或許微弱,或許在竭盡全力之后依然觸摸不到,但是它是一個目標,是一份信念,是一個堅持下去的埋由。生活就是因為充滿了無數(shù)微亮的光點才會讓無數(shù)人為之努力著,忍受孤獨、背叛和傷害,體會著毫無回報的失落,卻依然天真的相信總有一天生活會盛放屬于自己的花兒。但是生活的真相是殘酷的,不是每一朵野花都會迎來自己的春天,因為不是每朵花都生來就是百合的,也不是在受盡辛酸后就衣食無憂、人生無愁,我們享有同樣做夢的權利,但我們不是每個人都能獲得把夢變成現(xiàn)實的助力。
再者,商人為了更多地盈利,在他的辯論里他要更多地去討好,去取悅別人,乃至于欺騙。辯論賽里被推翻的一方成為輸家。從比賽層面來來講,他們輸了,然后離開。因為有相同的目的性,輸家并沒有得到可憐和,技不如人而已,而贏家繼續(xù)向前。
所以辯論的意義到底是什么?目的?不是的,是開拓景維,是把握細節(jié),是在思辯中加強表達能力嗎?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是的。
但在此我想給大家講個故事:一名罪犯在被判處終身監(jiān)禁后對法官提出了一個自我辯述的請求。按照法律的程序和精神,法官并沒有拒絕這個合理的請求。站在被告席上的被告人緩緩地說:“感謝法官給我這個機會,我由衷地表達我的感謝,您會是一個至高至上的法官,我能感受到。我并不是為減輕自己的刑罰辯解。我觸犯了法律,應該得到留罰,但這是我的一項權利。再次感謝法官給我行使權利的機會。”
事實上不并不知道這個故事是真的發(fā)生過,還是人們所杜撰的,但我想意思只要表達到位就不影響我們所要探討的主題本身。因為罪犯道出了最本質(zhì)的一東西——辯論是我們的權利,上到政治家、軍人,下到平民、沒有被剝奪政治權利的罪犯,都可以辯論。它可能改變不了最終的結果,但最起碼,當全世界的人都站在你的對立面,都認為你是錯的時候,你能不卑不亢地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與之相反的例子是核園欺凌的不斷發(fā)生。在少數(shù)人被欺負之后,他們沒有選擇求助,沒有選擇為自己受到平等對待的權力勇敢地辯論。周圍的人要么沒有注意到這種事件的發(fā)生,要么為了保全自己選擇沉默。以至于被欺凌的人他們自己選擇隱忍,選擇默默承受。試想,連他們自己都不為自己的尊嚴和生命健康安全辯論,我們又怎么能將關注聚集到施暴者、旁觀者、學校教育、社會安全上。弱勢的群體如果永運放棄為自己辯論,那么他們會依然弱勢,依然被別人一而再、再而三欺負。問題,永遠只有第一次和無數(shù)次。
螢火蟲是森林里很弱小的生物,微茫而渺小,但這并不妨礙螢火蟲點綴星空。正是因為有了第一個敢于維權的消費者的發(fā)聲,才有了后來的《消費者權益保障法》;因為第一次出現(xiàn)為女性人權而辯論,才有了后來的男女平等;也正是因為第一次辯論的經(jīng)歷,才會有后來的嚴謹和勇敢。
于是辯論有了一層新的意義:當會世界都覺得你不對時,你依然要為自己辯論,結果如何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勇敢地發(fā)聲。
辯論,不是吵群架,比氣勢。它是表達,是抒發(fā),是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