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普和云朵合力堆了個和小云朵差不多高的胖雪人。

雪松上的積雪不時被云朵“咯吱咯吱”的清脆笑聲震落而下。

“好胖的雪人。”云朵不知是貶還是褒，叉腰看著雪人。

杜普頗有點難為情，自己手藝不好啊，老實承認，“是有點小胖，我們給它縮縮腰。”

“還有脖子，脖子也粗了。”云朵興奮地圍著雪人轉圈，領主和紫貂跟著她兜圈子。

“臉也有點大，再消減一下。”杜普小心翼翼地刮著雪人的大胖臉。

“胳膊有點粗……不對稱……”杜普卻不小心弄斷了雪人的胳膊。

“斷了……”云朵急抓墜落的斷臂，抓到手中，雪臂再次斷為幾截。

眼看著云朵的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杜普連忙安慰，“沒事，我們再給它做一個。”

“嗯！”小云朵淚眼婆娑。

從人工山漫步而來的李玲，遠遠地看到杜普像個小孩子似的，陪小云朵在雪松下堆雪人。眼眸微瞇。

猶豫半晌，她還是走了過來。

朝杜普禮節性地點點頭，笑著對云朵說，“好丑的雪人啊！姐姐來幫你堆個漂亮的白雪公主好不好。”

“不丑……”小云朵仰頭看向杜普，“我喜歡。”

李玲的嘴角稍稍勾起一個弧度，柔化那張清冷臉蛋的輪廓，只是這抹弧度在杜普看向她時一剎那間便收斂消融，走向小云朵，“你不相信姐姐的手藝？要不我們來比試，看誰堆的雪人更漂亮。”

“我認輸。”杜普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雪花，“云朵，跟李玲姐姐學，堆個漂亮的雪人。”

“可我還是喜歡……”云朵眨眨眼睛，“我們一起堆。”

李玲看向杜普。

杜普勉為其難道：“好吧。我打下手，幫你們攏雪堆。”

李玲的動作熟練且認真。

不到十分鐘，一個身高一米六的雪人拔地而起。

李玲攏了攏發梢，摘下頭上的黃色絨帽，戴在雪人頭頂，又摘下藍色圍巾，系在雪人脖頸上，退遠幾步，“云朵，去屋里拿兩個雪果來。”

“好咧！”小云朵一邊跑一邊問，“是給雪人當眼珠子嗎？”

“是的。”李玲低聲說了句，“小孩子真可愛。”

“天真無邪的年代，我們都走過。”杜普笑著回應。

“小云朵不一樣，她比同齡人更加單純。”

杜普嘆了口氣，“那是因為她很少和外人接觸……”

看到云朵興奮地沖出房門，兩人都閉上嘴巴。

看著李玲和云朵一起把兩顆雪果鑲嵌在雪人的臉頰上，杜普不由說了聲，“漂亮！”

李玲敏感地回頭，這些年來，她明著背著沒少聽這類恭維話。

但杜普的目光卻直勾勾地落在雪人上。

李玲笑了，隨口道：“我早上去了蔬菜大棚。”

“我幾天沒去了，有你們在，我樂得不操心。”杜普直言不諱道。

李玲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享受。”

“哈！”杜普笑著聳肩。

“對了，我覺得我們的蔬菜品種可以增加土豆、地瓜、紅薯、花生之類的，這些品種適合儲存運輸，不比帶葉蔬菜，新鮮度總有損耗。”

“你和李立冬商量著辦吧，我不管這些事情。”

“那你干嘛？當甩手掌柜？”李玲的語氣略顯伶俐尖銳。

“嘿！我要干的事情可多了……”杜普忽然臉色一正，“我是老板，我用得著向員工匯報嗎我？”

“好好好，杜大老板，你贏了。”李玲掀起羽絨服下擺，蹲在雪人前和云朵構畫雕制雪人腿。

就在她掀起羽絨服的瞬間，一對大長腿和飽滿的臀部落入杜普眼簾。

雖然杜普見過她穿得更顯身材的OL裝，但大多一眼瞥過，像今天這樣如此直觀，毫無忌憚的欣賞卻是第一次。

“咳！”杜普干咳一聲，轉眸，“你們玩，我先回屋。”

“杜普哥哥，你答應我要堆個領主和紫貂的。”小云朵第一個不答應。

李玲也不知為什么，一改往日不得罪人的語氣，“嘁！云朵，以后別信他的話。說話不算話。以后你長大了千萬別信這種人的話……”

“嗨！我干什么壞事了我？”杜普苦逼地回頭，“這不是你這個堆雪人的高手來了嘛，我這個低手就不丟人現眼了。”

“有手藝出手藝，沒手藝出勞力。”李玲頭也不回道。

“你心里有氣別出在我身上……”杜普沒說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馬上閉嘴。

“我有什么氣？我多心平氣和，是不是，小云朵？”李玲拍了拍云朵肩膀上的雪花。

“是……李玲姐姐心平氣和。”小云朵一本正經的揚起小臉。

“好吧！我收回這句話。”

“說出去的話還能收回嗎？”云朵好奇的看向杜普。

李玲頓時笑得樂不可支。笑完伸手摟了摟云朵，“還是我家小云朵好！知道幫著姐姐。”

“我……沒幫姐姐啊……”小云朵偷瞥杜普一眼，觀察他的表情，高聲道：“我要幫杜普哥哥。”

杜普得意地看了李玲一眼，“怎么樣？想忽悠小云朵反對朕？”

“朕？嘁！你還真把自己當皇帝了？”終于找到反擊點，李玲趁勝追擊，“是不是還做著三宮六院的美夢啊？”

杜普笑著自我檢討，“一句話說錯，百句難收。”

李玲忽然笑了，兩只眼睛瞇成了縫，整個人恢復了以前的溫婉。

杜普轉移話題，問云朵，“你媽呢？”

“在廚房教徒弟呢。”小云朵笑得開心。

“哦！”杜普明白了，前幾天，旦增從他們牧場挑選的一個廚藝學徒來到唐古拉朵。

是個二十剛出頭的女孩子，叫什么烏云其其格，不算漂亮，但愛笑，一笑兩個大酒窩，看上去人很干凈，做事利落。

被杜普扔到廚房，給張愛華幫忙。

‘快過年了。’云朵忽然沒頭沒尾說了一句。

“還有一個半月呢。”李玲笑著問，“你在中疆過了幾個春節？”

云朵板著手指，“1、2、3……兩個，馬上第三個。”

杜普打初二初三起，就基本沒和父母一起共度春節了。父母去中疆采棉，舍不得來回的路費，節約下來的路費寄給爺爺和舅舅，幫他添置衣裳和學習用品。

雖然他身在農村，但生活用度一點不比城市的孩子差，剛上市的學習機，PS游戲機，全村第一部手機……

就這，他還覺得自己像個孤兒。每逢佳節倍感失落。

一度懷疑自己得了節日恐懼癥。害怕過節。

不時還會埋怨父母，覺得他們不愛自己。

讀大學了，他也沒想過去中疆看望陪伴父母過春節。大學四年的春節，他趁機賞游了祖國的幾座名山大川。

直到他畢業，才來了趟木屯，也切身感受到父母的不易。

他忍不住開口道：“今年的春節，咱們得過得熱熱鬧鬧的。”

“領主雪人，杜普哥哥，你看，好像領主喲！”云朵蹦蹦跳跳拍著小巴掌。真領主對著雪狗發出“汪汪”的叫聲。

轉瞬間，小紫貂跳到了雪狗身上，生生摧毀了李玲的雪狗作品。

“啊……壞紫貂，調皮的紫貂，你干壞事了，看我不打你……”小云朵追著心虛的紫貂跑。

李玲站起身，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新鮮的冷口氣，雙手交叉抱在胸口，低聲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