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狼營不讓我們黎人有活路，我黎人也不讓他們有活路，跟我殺不許退！”安巨能大聲呼喊。

山狼營是安南軍僅次于前鋒營的強悍部隊，山狼營的士兵從整個安南軍挑選強壯的勇士，前鋒營的戰士又從山狼營中選拔。

黎人有不輸前鋒營士兵的勇氣，卻不如山狼營勇武，那潮汐般的黑色海潮，就像滔天巨浪一般就要撲倒沈從的面前。

沈從雖然臨危不亂，但是此時腦子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是跑，還是跑！

“安族長，你們的火藥還有嗎？”沈從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沒有了，昨夜用完了！”安巨能無奈的說道。

“沈大人你放心，看來山狼營和前鋒營比起來差了不少，更何況沒有騎兵，我黎人擋住他的攻擊是沒有問題的。”安巨能自信的說道。

沈從看了看局勢，黎兵已經把山狼營的沖擊擋住了，慢慢的山狼營開始組織戰陣——堅壁陣。

山狼營擅長步戰，與前鋒營相輔相成，有安南軍的最強之盾和最強之矛之稱，如今最強之矛已折，最強之盾卻牢不可破。

“可是我怎么感覺山狼營更加難以對付，步戰之上山狼營天生立于不敗之地。”沈從也不得不佩服胡一海的領兵之能，陣法變幻莫測，堅壁陣更是牢不可破。

黎人也開始穩固戰陣，但是和山狼營迅速組織戰陣相比，就如同嬰兒學步，慘不忍睹。

山狼營步步推進，黎人和新軍被壓制的向后撤退。

沈從現在著急，現在看似他們已經結陣，推進緩慢，可是如果自己下令撤退，他們就可以迅速追擊。

突然山狼營的陣型分列開來，黎兵自然也不敢沖殺進去。

“安族長，這是何陣型，門戶大開。”沈從不解的問道。

“快撤回！”安巨能大叫道。

也顧不得潰敗不潰敗，沈從趕緊率軍往寨子里跑去，還未及寨門，一隊騎兵飛馳奔騰而來。

沈從轉身一看，四面紅鑲黑麟旗——前鋒營吳伯言！

“李尋思！”沈從大喊道。

“李尋思，你可愿意率督戰隊擋住騎兵！”沈從要派人送死，讓更多的人進入寨中。

“大人在下愿意。”李尋思含淚說道。

“我們督戰隊殺自己人手軟過嗎？”李尋思大喊。

“沒有！”督戰隊都是昂藏八尺的大漢，一時間竟然都流下眼淚。

“那我們殺敵人，會怕死嗎？”

“不怕！”督戰隊三十人立于寨門前的兩側，準備迎擊先鋒營的騎兵。

突然寨樓上，傳來女子的呼喊聲：“伯言，你住手，不然我就跳下去！”

莫惜柔站在寨樓的墻轅上，身著一身潔白的衣裙，一身素衣，沈從覺得此時的她像極了司夜女神，散發著圣神的光芒。

沈從覺得世界仿佛就要在此定格，心里想說：吳伯言你快停下，要不你就把我殺了吧！

吳伯言好像聽到了沈從的心聲，長槍直指天際，紅櫻灑血，戰場一下沒了生息，他才是這世間的戰神，這片天地的主角。

“撤軍！”吳伯言一聲爆喝，先鋒營和山狼營開始緩緩撤軍。

吳伯言望著已經逃到寨門前沈從的狼狽樣，咧嘴一笑，意味有很多。

沈從覺得他好像在跟自己說，好好活著，總有一天取你狗命！

誰也沒想到，這場戰爭居然會因為一個女人而結束，是多么的諷刺，那么多人的生命，在戰神面前不如她的幾滴淚水，幾絲微笑……

又多么的美好，她救了所有人……

安南軍撤軍了，他們維護了自己的軍威，對黎人實施了懲戒。

……

司夜女神的廣場，又平添了幾百具的尸體，這一夜司夜女神是否看到，上天的天神是否看到，這就是你要焚燒的人間，火燒了整整一夜。

以后的黎人是否還能在這里歡聲笑語，互訴衷腸，還是在這思春悲秋，淺語離別……

沈從走在黎寨的小巷，家家掛白布，戶戶置喪衣。

“沈大人，對不起，我走了！”莫惜柔在寨門口等著沈從。

“照顧好自己。”沈從不舍的說道。

“沈大人，你不回去嗎？”

“過段時間再回去吧！幫黎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沈大人依然如此心系百姓，為官為將都像大人這般仁慈，百姓該少多少災禍！”莫惜柔轉身上了泥紅色的轎子。

沈從小聲念念自語：“只是我不想別人像我一樣孤苦伶仃。”

……

沈從帶著新兵幫黎人收割田間的水稻，新兵也無怨言，他們也很同情黎人的遭遇。

梯田上，帶著白孝的婦人，領著稚童送來飯食……

一連忙了七八日，方才結束農忙，沈從才率領新軍返回縣城，臨走時安巨能帶著族人送行，安巨能不舍的扯著沈從的手。

“沈大人，以后我們整個黎族都聽大人調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著老淚縱橫。

沈從這才想起自己給皇帝寫的奏折，為了讓朝廷不計較黎人攻破先鋒營，請愿領兵平叛。

如果知道此次刀戈是因為莫惜柔才止息，那么就不應該寫這封奏章給朝廷。

沈從回到蓮山縣，先安撫戰死者的家屬，那些臨陣被斬殺的逃兵，也按照戰死的規矩發放撫恤金，此次陣亡將士共計三十七人，被自己斬殺的人竟然占了近一半。

沈從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就是為什么兵敗如山倒，會死那么多人的原因吧。

沈從回到縣城才發現，吳伯言及安南軍全部撤走了。

莫惜柔和自己變得生疏了不少，估計是因為吳伯言吧！

沈從現在猜測估計她現在正在為自己和吳伯言之間為難吧！畢竟她和吳伯言之間還有婚約。

沈從這幾日一直在研究兵法和練習槍術，說不定哪天就會接到朝廷的任命，讓自己領兵平叛，自己挖的坑，自己要埋。

不知道朝廷是根本沒當一會事，還是朝議此事爭論不休，從奏折送出到現在已經快近二十天，屁點消息都沒有。

哪怕給自己一張慰問信也好啊！讓自己知道朝廷到底什么意思。

看到安南軍如此驕橫，就知道這朝廷就有多昏聵，想想也就隨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