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艾。”

“嗯？”

李昭側頭看著這個小女孩，神情極其真摯。

“用盡全力，我會跟上你的。”

小女孩抽了抽鼻子，無語的問道：“這是要我頂在前面的意思？”

“當然。”李昭的回答，是那樣的樸實無華且枯燥。

兩人四目相對，在樓頂之上、血月之下說著話，將前面抱著頭慘叫的怪物，視之為了空氣。

“我說，你是不是真的不會和女孩子聊天？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逞強的頂在前面，叫我往后站嗎？”

李昭對她的話絲毫不覺驚奇，反而微微一笑道：“你畢竟是不一樣的。”

“是嗎？”林艾聳了聳肩，“那你可要跟上了，我的速度很快的。”

“放心好了。”

隨即，林艾小臉一肅，劍指怪物，“上了。”

“走！”

字音一落，兩人同時邁步，手上的長刀短劍，閃耀著令人心攝的鋒芒。

他們直面著世間的大恐懼，徑直迎了上去！

“噔噔噔……”

幾經起落之間，兩人的步履達成了一致。

拉開了戰斗架勢的林艾，身形與步伐充滿了極致的美感，甚至有了點玄妙的韻味。

這一絲微不可察的道韻，被李昭迅速抓住，帶動著他向前挺近。

“噌！”

林艾手中的短劍，不知是何來歷，那鋒利度堪稱爆表，只見她劍指大地，反手上撩，輕輕一削，便將怪物巨大的手臂，削出一個猙獰的傷害。

白色血液潑灑之間，林艾已經側步閃開。

一步踏下，林艾的小臉微微一凝！

再她這一劍之下，李昭竟然豎起一刀，斬在那個傷口上，讓其擴大了不少！

緊接著，他身形一閃，將林艾的站位空了出來。

戰斗剛開始，僅僅是一次攻擊、一次落步，頓時讓林艾察覺到了不凡！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這傻小子所言，倒還真不是哐她！

兩人協同戰法，在沒有大量的時間磨合之下，那只會讓一加一產生出小于二的結果。

但此時，竟然還是等于二。

他，跟上了！

面對李昭和林艾的貼身白刃戰，怪物暴怒的松開一只手，反手一揮，夾雜著颶風，向他們橫掃了過去。

“呼！”

強勁的風壓，讓林艾神情愈發凝重，她在大手揮舞過來之時，矮身閃避，旋即手腕一抖，劍鋒四十五度，急速向上點去。

基礎劍法——崩！

“噗嗤”一聲，劍尖入肉半寸，隨即抽走，帶出一抹微量的白血。

“噗嗤”，又是一聲，李昭一刀刺下，手法依舊極其準確，刺在了林艾崩開的傷口之間！

就在林艾一步橫跨之際，那張俏麗的小臉，終于是萬分凝重了起來！

不是因為怪物，而是因為……

李昭！

她的戰法、戰技、位移、落地，所有的一切，似乎完全被李昭看穿！

表面上，李昭是跟隨著她的攻擊而攻擊。

但她卻明白，現在帶動全場的，并不是她！

因為李昭早已將下一步的位置，下一擊的攻勢，給測算了出來，直接擺在林艾的眼前，讓她想不往那邊踏，都不行！

恰如此時，李昭預留出來的點，是一個極其舒適的地方！

只要她一步落下，從左至右揮砍過去，便又是一個巨大的傷口！

林艾也不是倔強之人，小臉雖然凝重，但還是按照一種無法言說的默契，一步橫跨而出！

“嗤！”

“呼！”

一劍東來，一刀西去。

連接的極為緊密的攻勢，讓怪物的腹間再添一處碩大的傷口！

攻勢搖身一變，開始由李昭掌控！

默契在升騰、傷害在加深！

兩人圍繞著怪物的雙腳，開始對怪物全方位超額輸出！

你斬我砍，你躲我閃。

霎時，這短短一、兩分鐘的攻勢所帶出來的傷口，竟然快追上了早前所有累計的傷害！

那些疼痛，縱然不及鼻尖插入的短刀來的劇痛，但怪物強悍的戰斗直覺，還是讓它用巨大的意志力，將全身的疼痛盡數壓下，轉而開始對李昭和林艾二人發起了猛攻！

不能硬接！

好！

兩人不需言語交流，甚至不需用眼神交流，全靠手上的攻擊與腳下的走位，述說著心中的話語。

面對怪物那雙強大的鐵拳，他們生生上演了一場，什么叫……

雙拳不敵四手！

嘶吼開始轉變成嘶嚎，戰場由狹小變成了寬敞，兩人一怪，就這般游走在房頂之上。

恐怖的怪物發起全力進攻著，只要能打中一下，哪怕是一下，便能讓他們減員！

他們極力閃避著所有的攻擊。

怪物的攻擊，一下都不能接。

但他們的攻擊，一下都不能少！

于是，漸漸的，白色的血液，鋪灑了滿地。

于是，漸漸的，急促的呼吸，響徹了全場！

不是怪物的，而是李昭的！

這不到五分鐘的進攻時間，讓他的臉色，徹底蒼白了起來。

本就只是一個尋常高中生的弱小身子，再加上跨越極長的勞心勞力高強度作戰，沒有任何的休息休養。

那所有壓抑著的疲憊，終于在這一刻，統統爆發出來！

然而！

縱然喘息聲越發沉重，但李昭的攻伐卻是一直拉到了頂峰，沒有半分的松懈！

還不夠！

這還不夠！

生死一線？家常便飯！

以弱勝強？小事一樁！

極限壓榨？十有八九！

這些東西，都僅僅只是他輩子的所有戰斗中，最不值得闡述，也最不值得稱道的東西。

俗稱，輪回者的本質！

現在不夠的，不是林艾，不是怪物，甚至不是他這具普通的身體。

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東西……

此時，五分鐘一過，李昭從后背抽出刀鞘，一手持著刀柄、一手握著鞘首，他看都不看，雙手凝與一線，“鏘”的一聲，將整根唐橫刀歸刀入鞘。

他腳步左右橫移，雙手置于腰側，而后輕輕一按，從下端的刀尖一直延伸到刀身正中，與刀鞘呈現一個“X”型的交叉。

特制的刀鞘！

旋即，他按著刀柄猛然一拔，“鏗鏘”一聲，刀刃劃過刀鞘的開口，在圓弧運動中，摩擦起巨大的爆發力。

直接帶出一道猙獰的傷口！

謂之：拔刀術！

但是……

還不夠！

李昭在心中爆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