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精心準備晚餐的,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是不可能了。讓人頭痛的事情還有很多,原來溫暖暖只是覺得摸黑擦掉火炕上的灰塵就是一件艱巨的任務,現在看來,這些跟如何處理老密室里的三具尸體和滿地滿墻的血污比起來,她寧愿把炕擦成“鏡子”。
溫衡也很頭疼,當年老密室的修建是利用山洞原始構造建設的,只設計了一個房間,就是那個有火炕的房間,還沒有門。老密室里現在地上三具尸體,兩個活人,也不可能把他們都放在一起。但也不敢冒險讓兩個潛在威脅去新密室。如果一直沒有電,整個密室就只有靠火炕才能取暖,讓一家人挨過這個冬季,怎么辦?怎么辦!
“把她倆安排在新密室通道里的儲物間吧,我們需要老密室的取暖設備”溫鈺隔著門對溫衡說。“那個儲物間也是防盜門,還有觀察窗,我們到時可以在觀察窗給她們送飯進去。然后看看情況在做打算。”溫衡看向兩個坐在地上顫抖的女孩:“你們是真的沒有注意月亮的顏色還是……”
兩個女孩只是拼命搖頭,滿臉都是驚恐。現在這個情況,估計也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來。溫衡簡單和她倆說明了情況,她倆的表情才稍有緩和。溫衡找來幾根布條,扔過去,讓她倆相互捆住雙手,勒住嘴巴,并且戴上帆布手套。為的是盡量減少跟她倆的身體接觸。
一切就緒,溫鈺打開門,用手電指引著幾人來到新密室通道的儲物間,此時,溫暖暖早已把這個儲物間,簡單收拾了一下,使它具備了臨時居住的條件。扎馬尾的女孩決定跟兩個同伴住在一起。安頓好三個女孩,溫暖暖走出來從外面鎖上儲物間的門。此時她被爸爸叫住:“暖暖,一會你鎖住新老密室的隔斷門,我不叫你開門千萬別開。我跟你二叔去收拾下老密室里的殘局。”
溫暖暖很乖巧的回答:“嗯。”
兩人走進老密室,先生火,讓房間有點光亮。看著地上的三具尸體,真是頭疼。老密室連地面都是巖石,光靠人力,根本挖不動填埋坑的。現在天也黑了,更看不清外面的情況,也不可能開門出去冒險,兩人看著地上的尸體一籌莫展。溫鈺看著火塘里跳動的火焰發愣:“哥,要不咱們把尸體燒了吧!”溫衡看看這不大的火塘口,心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不過,燒掉,這倒是提醒了他……
冀北農村習慣把衛生間單獨修建在室外,甚至是距離自己家的院子很遠的地方。對于從小一直居住在城市樓房里的溫衡他們家來說,一直不能理解這種做法。所以當年修建這個密室的時候,衛生間并沒有按照當地的風俗修建,而是修建在密室內部的。為了解決化糞的問題,當年還一并修建了沼氣池。
“沼氣池。”溫衡看向溫鈺。“把他們放進沼氣池吧,特殊時期,實在沒有辦法。”
……
經過一陣忙碌,終于一切又恢復到原來的樣子。時值深夜,趁著夜色的掩護,燒火做飯,密室里的人才能吃上一頓熱飯。
只有解決了溫飽問題,人才有時間和精力去思考問題。在儲物間放松下來的三個女孩此時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傷心事在低聲哭泣。溫衡經過這一天的折騰,累的早早睡去。溫鈺坐在火塘前發呆。溫暖暖走過來:“二叔,怎么不去睡覺?”甜美的女聲,似乎沒能飄進溫鈺的耳朵。溫暖暖不禁輕輕拍了拍二叔的肩膀,又問了一句。
“哦,是暖暖啊。二叔在想你二嬸和弟弟在娘家現在是不是安全。年前,他們回的桂城娘家過年。現在電都沒了,通信設施肯定也發揮不了作用。聯系不到他們,我很擔心。”
“他們肯定也很擔心您的。”溫暖暖挨著二叔坐下來說到:“真希望這次紅月早點過去。”
“二叔想去桂省找他們回來,但是二叔方向感不是很好,暖暖,你能幫幫二叔嗎?”對于溫暖暖來說,她的方向感實在是很優秀,不光如此,她只要去過一次的地方,如果那個地方沒有什么變化,哪怕過了幾年,她也能再次找到,只要她想。獲得這種能力,想來是遺傳她的爺爺。而她的爺爺獲得這種能力則是源于小時候貪玩,差點走丟。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現在都很安全,我可以陪二叔一起去。二叔,你打算什么時候出發?跟爺爺奶奶商量了沒?”
“還沒有,先等等看吧。希望這次紅月也能在15天后消失。”溫鈺有點支支吾吾:“而且現在如果要帶上你一起,估計你爸媽也不會同意。我也沒有想好怎么跟他們說。”
……
噼里啪啦,火塘里的爐火吞噬著大塊的木材。面對熊熊烈火,是兩人良久的沉默。溫暖暖突然有點后悔自己剛才的隨口而出。想想目前外面的世界,她有點后悔了。另一面,溫鈺也有點后悔剛才自己的不成熟的想法,自己妻兒生死未卜,要是冒然帶著溫暖暖出去尋找,萬一遇到意外可怎么跟大哥一家交代。何況桂省距離冀北有5000多里,就目前混亂的情況來說,公路鐵路可能都已經無法使用,這一路走去,還要躲避病變者,也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
如果溫鈺方向感沒有問題,他根本不會想那么多,但就是這個缺陷,導致他躊躇不前,舉棋不定。
溫鈺覺得肩頭一沉,他回過頭來,看到溫暖暖靠著他的肩膀已經睡著了。火光映襯著一張精致的小臉,溫鈺不禁看的失神,他想到了自己只比溫暖暖小兩歲的兒子溫云安。這恬靜的畫面更是讓這位父親心急如焚,坐立難安。就目前混亂的形勢而言,他覺得越早到達妻子兒子身邊,他們的安全系數越大。此時此刻,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盡早去把媳婦和兒子找回來。不知不覺的,溫鈺也睡著了。
……
在沒有參照物的永夜環境里,只有依舊發出嗡嗡細聲的機械表,在恪盡職守的記錄著時間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火塘里的爐火只剩余溫,溫鈺醒來柔柔眼睛,發現溫暖暖已經不在身邊,他不禁四下尋找,環視一圈,可目力所及,只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