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上午11點,穆蘭正在粵海天河商城里瞎竄,有一搭沒一搭地進去那些五光十色的店鋪里看看口紅、粉底、衣服、包包和手表。因為快要失業,她不打算買什么,被那些勢利眼導購圍住推薦商品的感覺不太好,所以都去遛一遛就出來。
一開始為了避免打擾,她關機了。眼見已經出門瞎竄了快3個小時,總有些莫名的擔心。盡管母親、工作,都是她煩惱的來源,但是她注定無法拋下。
既然沒有勇氣死,那就要活著。活著,就要面對那些煩惱。
面對現實吧,穆蘭。于是她開了機。無數的工作信息涌來。她找了一個咖啡館,進去點了一杯茶,坐下來開始手機上處理工作。處理完后,幾條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條是穆麗娟的。
看樣子她是決定要回家。其實母親和自己這樣鬧矛盾后,回去拉開點距離也挺好的,母親最近身體沒有大礙,家里空氣也不錯。回家后也有自己的姐妹可以一起玩,不用像在廣州,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而且每天都要早起給穆蘭做飯、晚上要等著她回家,幾乎失去了自由。
但她也沒想好怎么回復母親,只是搜了下周日回家的車票,看票源充足,她放心了。
一會兒去給母親買點必須的藥品,再買兩套漂亮衣服、一個名牌包包。穆蘭知道穆麗娟很愛美,多年來也沒穿什么好衣服。既然要回去,氣場上不能輸,穆麗娟一定是樂于回去炫耀女兒的,那就滿足她吧。
另一條,則是來自DW公司銷售部的大客戶總監李松,英文名Lee。
她和李松是同一屆畢業生,畢業即進DW,剛進來的時候同屆的畢業生們,都喜歡湊在一起唱歌吃飯組個“殺人游戲”團的,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同屆的畢業生越來越少,越來越忙,一起聚的時間不多。
穆蘭對李松不反感。她跟李松一直聊得來。李松比穆蘭大兩歲,皮膚黝黑,戴著黑框眼鏡,穿著襯衫西裝時非常精干,認真工作時的表情讓人著迷。五官少有的非常對稱,兩邊濃濃的眉毛幾乎復制粘貼一樣,高挺的鼻子恰好在臉的中央,不偏不倚,嘴唇略方且厚,下頜稍寬,用算命先生的話說就是“有福之人”。
雖然個子不太高、長相并非大眾認知的帥氣,但是幽默風趣,有一種直男特有的憨厚,這種憨厚和他平時說話做事間透露的狡黠相比,透出一股反差萌的味道,很多女生都喜歡跟他聊天、玩鬧,再給他一個“好人章”。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李松家庭底子過于單薄。出身農村,且父母都務農,還有個妹妹在上學,都需要李松來供養。據說李松上大學的助學貸款都是自己還清的。對了,李松畢業于985名校。
剛進DW時,李松無一例外地跟穆蘭關系不錯。那會兒穆蘭處于失戀的邊緣,非常需要一位傾吐對象。而這位被蓋過無數“好人章”的李松,自然成了最好的傾訴對象——李松對DW公司那些“女閨蜜”們都一視同仁朋友看待,且當時的穆蘭也沒有把李松列入“準男友”名單,李松對于穆蘭的男朋友標準來說,長相、身高、家庭條件,差別都有點遠。
進DW沒幾年,李松因為沉穩的個性加沒日沒夜的拼搏廝殺,在DW公司扶搖直上,升到了總監的位置,成了同屆畢業生中升遷最快、年薪最高的那個。
有了總監頭銜加上年薪百萬的加持,李松身邊有了女友相伴。她是廣州廣播電視臺的一名生活小欄目主持人,雖然不太出名,但是漂亮程度在DW都找不到同級別的人。
畢業生的群里起哄讓李松發照片,李松真的發了,引來一眾單身“餓狼”的哀嚎,以及一眾女性朋友的“尖叫”,羨慕嫉妒恨溢于言表:
“好你個李松啊,好白菜讓豬拱了啊!”
“我去李松你怎么把人家追到手的?這妹子盤亮條順,是不是眼瞎了啊?”
“我靠李松你就悄悄把女朋友追到手了,也不看下老子還在單身啊!再撒狗糧老子讓群主把你踢出去!”
“松哥女朋友可是電臺主播喔!太厲害啦!松哥怎么把女神追到手的啊?”
“哇,李松,你什么時候有女朋友的?你有女朋友了我們姐妹是不是都不能讓你請奶茶了啊?工資上交了吧?”
“媽呀松松大哥的女朋友一看就不是蓋的,難怪看不上我們這些妹子呢!”
群里的嬉戲玩笑穆蘭看到了,照片也看到了,確實是個美人,明眸皓齒,巧笑嫣然,身輕如燕,娉婷裊娜,用什么好詞形容都不為過。而且重點是,看上去還挺清純的,不像妖艷賤貨。
以穆蘭的個性和跟李松的熟悉程度,她應該在群里調侃幾句才對。但是她心里怪怪的,選擇了沉默不語,給李松單獨發了一條私信,說“恭喜你啊,什么時候能喝到你的喜酒?”
李松則回復了一朵玫瑰花和一個笑臉回應。因為工作忙碌,加上家里的煩心事很多,知道李松有女朋友后,他們說話都少了很多。
當時是自己沒有發現李松這個“潛力股”。現在變成“績優股”,就更別想了,何況人家已經名草有主。在穆蘭心里,李松已經被自動從“好朋友”劃到“普通朋友”類別中。
就在穆蘭已經把快把李松這個人忘掉的時候,這條微信和這個人,又闖入到了穆蘭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