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出門嗎？”

陸青言把玩著茶蓋，表現出一副窮極無聊的樣子。

綠豆還在想著梁凌陽大早上離開的事，擔心會招禍，愣了一下才回話：“姑娘為什么要出去啊？”

“悶得慌，想出去走走。”她這么說。

其實只是想出門打聽一下那位樓大將軍的事，天天窩在房里，怎么能完成任務呢？

“這個，姑娘您......最好還是不要......缺什么短什么的話告訴奴婢們。”綠豆支支吾吾的，聲音又小，還不敢看她。

她立刻就明白了，肯定是有誰吩咐過什么了，他們是不想讓她出去。

至于做得這么絕嗎？這可真是......她撫了撫下巴，起身道：“去告訴你們世子爺，我要開始釀酒了，但我必須親自出去購買所需材料，別人做不來。”

綠豆點點頭，高興地去了。

她自然是見不到梁凌陽的，但是她可以找梁輝，梁輝再把這話傳給梁凌陽。

要說有利可圖辦事就是速度。這不，陸青言才喝了兩杯茶，外頭就什么都準備好了。

備了一輛馬車，還配了一個小廝。

這大概是想看著她吧，她笑笑不說話，鉆進了寬敞的馬車里，舒舒服服地睡覺去了。

街上溜達了一圈，陸青言老不說話。駕車的小廝怪了：“姑娘要買什么？都逛完了。”

“不急，先去喝點茶吧。京師最大的茶樓是哪兒？”陸青言的聲音有些悶，她剛睡醒。

“是天一茶園。”小廝說著，利落地把車往那邊趕。

天一茶園很大，人也很多，一樓大堂還有說書的。不時響起的鼓掌聲和笑聲，顯得熱鬧極了。

茶樓人來人往，進來喝茶的都能閑適聊天，又不像酒樓一樣都是一群醉漢，便是最好的打聽消息的去處。

所剩的位置不多了，但陸青言比較幸運，還是挑到了個靠窗的，吹著微風喝著茶，耳邊聽著左右的閑談，自動去尋找自己所需的那份信息。

可她聽了許久，居然沒有一點關于樓南溪的。怪哉，那位大將軍不是百姓心中的英雄嘛，回京這些日子怎么也該有點浪花嘛，竟然這么無聲無息的？

看來還得她主動出擊啊。

可是這家伙怎么辦？她瞥了一眼身側站著的小廝，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燒餅。”

“噗！”她忍不住噴茶，“這名字真好，管飽。”

“我有些餓了，你去幫我買些吃的吧。”陸青言轉著茶蓋一番思忖，“我要福記的醬肘子、老茶家的蔥油燒餅、花月圓的鮮花餅還有永勝的香油豆花。記住了嗎？”

“記住了。”燒餅一面心里默記一面點頭，為怕自己忘記連忙跑下樓去。

“福記，老茶，花月圓......”他默默念著，一想不對勁兒啊，“這不是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嗎？”

天哪，他要累死了！而且這姑娘吃的也太多了吧，比他還能吃。

算了，反正世子爺交代過只要陸姑娘沒有過分要求就一切聽她的，吃點東西而已，不算過分吧。他還是趕緊去買吧！

自窗口望著他跑遠，陸青言回身朝周圍看了一眼，見眾人都安靜地喝茶，突然大喊一聲：“啊，那不是樓大將軍嘛！”

左右之人齊刷刷擁過來，一瞬間堵住了窗口，把她圍得嚴嚴實實。

“哪兒呢？哪兒呢？”

“別擠，別擠誒。”

“沒有啊。”

眾人左看右看還是沒看到，很是失望，都睜大了眼睛盯著陸青言。

“嘻嘻，可能是我看錯了。”陸青言攤手，一臉的抱歉。

有些人嗐了一聲走了，有人則留了下來，干脆坐在她面前，興致勃勃道：“姑娘居然見過樓大將軍？”

“有幸見過一次，雖然是遠遠的看著，也足夠小女子記憶深刻。”陸青言一本正經地扯謊。

“哎呀，那可真是幸運。”書生打扮的人感慨，“我早早地進京，正趕上那日大將軍回京，本想一睹風采，結果什么都沒看到。”

“為什么？”難道是人太多了，陸青言不解，人多應該也能看到點吧。

“大將軍根本就沒露面。”書生搖頭嘆氣，“他坐在馬車里，遮得嚴嚴實實的，連根頭發絲都看不見。”

“這是為何？”征戰沙場的將軍難道不該是大馬金刀英姿颯爽地回來嗎，竟躲在馬車里，這是什么道理，陸青言更覺怪異。

“據說是將軍高興，與眾將飲酒喝多了，睡著呢。”書生道。

“那樓將軍這些日子也未出過門？”陸青言問。

“你怎么知道？”書生一拍巴掌，“確實如此，他就進宮見過一次圣上，其余時間一直在府里，無論誰家的邀請帖子他都推了。”

“這還真是奇怪啊。”沙場拼殺的人怎么門地住，這其中一定有問題，陸青言能肯定。

書生一臉八卦地湊過來：“聽說啊，樓將軍是有意回來娶親。可這些年風刀霜劍的他面目粗黑，怕人家姑娘看不上，便在家美膚呢，這也是他為何回京要躲在馬車里的原因。”

他說完一臉神秘的樣子，還給了個眼神：你可別說出去哦。

這可真是個八卦的書生，不讓他去寫奇聞異志真是屈才了，陸青言暗暗發笑。樓南溪要是因為這種理由躲在家里不見人，那他還上戰場殺什么敵啊，回家繡花不是更好。

“兄臺真是有趣，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喝。”

她說著放下銀子就走。

那書生很高興，桌上還剩一大壺茶呢，而且是好茶，他一聞就知道。

燒餅買完東西回來，陸青言又拉著他東逛西逛，米糧瓜果店跑了個遍，最后卻都搖搖頭說不行，結果啥都沒買。

那豈不是沒有完成任務？燒餅抓耳撓腮，一回府趕緊去向梁凌陽報告。

陸青言回了秋香園，剛躺下思考著樓南溪的怪異，就聽綠豆道：“姑娘，侯夫人派人送了參湯來。”

她起身出去，看見了一個怯怯的丫頭，低眉斂目，手上捧著一碗湯。

“陸姑娘，我們夫人覺得之前多有怠慢，過意不去，讓奴婢送上千年老參湯，望姑娘不要介懷。”彭香低聲道。

“不敢。”陸青言瞄了一眼那青花瓷的湯碗，冒著騰騰熱氣，能聞到香味，上好的人參啊，“多謝夫人，放這兒吧。”

彭香放下湯碗，卻不走：“姑娘，我們夫人說這湯趁熱喝才好，為防奴婢辦事不周，讓奴婢看著姑娘喝完，帶著碗回去呢。”

“那就不辜負夫人美意了。”陸青言笑著，端起湯正要喝，忽又放下，“瞧我這腦子，紅桃啊，帶這位姐姐去，把我剛買的醬肘子拿給她吃。”

“好的。”紅桃帶著彭香到了外間。

彭香眼神還掃向這邊，余光看著陸青言把湯端到嘴邊喝了，這才放心。

待她再進來，陸青言湯也喝完了。

她看了一眼空碗，放心地帶回去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