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未挽看到沛安的手還挺著急的,拉著她就要去包扎。
“沒事的,一點小傷不礙事的。”沛安真心覺得沒什么。
小時候牛糞里放炮(跑沒跑掉),上樹掏鳥蛋(被樹枝刮到),下河摸魚摸蝦(摔個兩跤,在時不時被夾兩下)。
這都是基本操作啊!
看到旁邊快要被嚇哭的小男孩,忍不住從包里拿出來早上放進去的糖遞給小朋友。
還不忘問小男孩的媽媽,小朋友對乳制品過不過敏。
在確定了小朋友不過敏的情況下,才給小男孩糖:“小寶貝,沒關系的,別哭了。”
小男孩紅著眼睛,經不起誘惑,但還是看了看媽媽,等媽媽點頭了才試探性的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才大姐姐手里拿過了小糖。
臉上的眼淚和鼻涕都好沒來得及擦。
還是曲未挽拉著沛安去了廁所。
站在門口邊等,問了好幾次真的不用去醫院嘛?
每次沛安都十分肯定的回答才讓曲未挽勉強放下心來。
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帶著些好奇的眼神看向在洗手臺的人:“你為什么每次給別人糖的時候都會先問一下對方對乳制品過不過敏啊?”
“一般人好像都不會問的叭?”曲未挽屬實有點好奇,為什么沛安會有這種習慣。
還在清理傷口的沛安抬頭從鏡子里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曲未挽,笑了笑,想起來自己小時候干的蠢事。
沛安從小就喜歡吃糖,大部分都是大白兔奶糖,因為小時候也不知道會有人對乳制品這種東西過敏,就只知道好東西要分享給大家一起吃。
現在想想,不能吃牛奶一類的食物的人也太痛苦了吧!
有一次大概在五歲左右吧,陸琴帶著她來S市拜訪親戚朋友,正好這附近小朋友挺多的。
這邊也有小朋友專門玩的地方,滑滑梯呀,蹺蹺板什么的。
陸琴也沒太管著她,就讓她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去了。
沛安他們一群小朋友在一起玩,就屬她最會拉攏軍心了,一來就每個小伙伴分兩顆小糖果。
小革譯從小就不太愛說話,被自己老媽趕出來和小朋友一起玩。
沒辦法,就在旁邊的秋千那里一個人坐著。
沛安從小就是顏狗,看到那個還蠻好看小帥哥立馬狗腿的跑過去找人家搭話。
從口袋里掏出兩顆糖果放在白嫩嫩的手心里。
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小不合群的小男孩:“你要吃糖么?我媽媽給我買的哦,可好吃了。”
小男孩只在超市見過這種模樣的糖果,每次盯著糖果眼神里充滿想要吃的欲望時。
自己媽媽總會說這個糖果不能吃,吃了會生病的。
以至于到現在都沒有吃過,好奇心趨勢下,小男孩還是拿了沛安手里的小糖。
小孩子的友誼可不就是一顆糖,一個玩具,一個笑臉開始的嘛?
沛安看到小男孩拿了自己糖了,就把他劃分到:我的好朋友這一邊了。
拉著小男孩的手就要去玩滑滑梯,到了滑滑梯旁邊,忍不住撕開糖果的包裝,塞了顆糖到嘴里。
小男孩看見了也想吃,拿出自己的糖就要打開。
當時沛安還在想為什么會這么著急,他是沒吃過糖嘛?
事實證明,他真的沒吃過。
糖果剛到嘴里,沛安準備拉著他的手就去玩游戲。
還沒來得及玩,就看見小男孩手臂上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紅,起了好多小疹子。
嚇得當場小沛安就哭出了聲,小革譯也覺得自己有點難受,但是更多的是好奇。
小沛安拉著小男孩就往自己媽媽那里跑,跑的太著急還不小心摔了一跤。
因為是夏天,穿著小裙子,膝蓋磕破了點皮,手掌上也有點。
當時也沒顧的了那么多,生怕自己旁邊的小帥哥變得不帥了。
因為,由于過敏的原因,小革譯確實有點變得腫腫的。
等找到媽媽的時候,沛安小白裙子上沾了一點灰塵,膝蓋上的傷也在慢慢滲出血珠。
小革譯腫腫的小臉蛋紅撲撲的,沒有了剛才那俊俏的模樣,但是。
也還算可愛的吧。
陸琴看到小男孩這是過敏的現象,就急忙拉著自己丫頭和他去找許溫欽了。
小革譯帶著她倆去自己家里,剛一到家,許溫欽是在廚房準備飯菜。
頭也沒回,直接開口:“阿譯回來啦,和小朋友玩的怎么樣啊?”
陸琴先開口打的招呼:“你好,你家孩子是不是對什么東西過敏啊?”
語氣帶著明顯的歉意和著急:“我們帶他去醫院看看吧?”
許溫欽想到了自己兒子,煤氣都沒關就跑到門口,盯著小革譯的臉看了半天,急急忙忙的拉著他就要去醫院。
陸琴也比較著急,她也知道有些過敏很嚴重的,這種事也耽誤不得,準備一起跟著去。
準備先下去把車開出來,沛安看到大人們怎么著急,就乖乖的在旁邊等著。
和小男孩的媽媽說:“阿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許溫欽當時就隨便應了兩聲沒關系的。像是在安慰沛安,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因為小革譯之前真的對乳制品過敏很嚴重。
沛安看到阿姨眼睛紅紅的,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就特別害怕,等了兩分鐘沛安都聞到一股糊了的味道,準備問問阿姨要不要關煤氣的時候。
許溫欽還是一直再問小男孩有沒有肚子不舒服,想不想吐之類的。
不想打擾她們就自己跑到廚房去想著怎么把煤氣關了。
小沛安那時候還有點矮,夠不到廚房灶臺上的按鈕,正好廚房邊邊上有一個小凳子。
踩著上面正好可以夠到。
就看見小姑娘一個人搬著板凳去關煤氣。
手指剛搭上按鈕,就聽見門口有喇叭響了。
媽媽把車開回來了。
一著急,關了煤氣灶準備下來的時候又摔了一跤,正好又磕到了剛剛膝蓋的位置。
本來已經止住血的傷口又開始冒血了。
小姑娘疼的眼睛通紅,可眼里的淚珠使勁憋著,就是不讓它流下了。
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衣服,就跟著阿姨和小男孩就跑了出去。
上了媽媽的車,革譯明顯感覺到了不舒服。
許溫欽問什么,他也不說話,就點頭,搖頭。
許溫欽看著自己兒子這樣別說多心疼了,一下車就抱著小革譯跑到了急診室。
還記得革譯第一次喝牛奶的時候。
小時候剛斷奶,家里買了很多奶粉,可偏偏喝奶粉的第一天小革譯就渾身起疹子,拉肚子。
許溫欽和革慎兩人大半夜的帶著孩子去醫院檢查好久。
又是找醫生,又是查過敏源的,忙了一晚上都沒有睡覺。
醫生開了些糖皮質激素和免疫制劑的藥物,過敏現象才慢慢緩解了些。
那時候的革譯才十個月左右,自己一點記憶都沒有。
雖然媽媽一直說有些東西不能吃,但是這次也是真沒忍住。
一個人可憐兮兮的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只手還拉著媽媽,像一只焉巴巴的耷拉著耳朵的小狗狗一樣。
又像是想起來什么,抬頭在病房里四處望了望。
最后在小角落里,發現了自己要找到小人兒。
沛安一個人站在病房門口,想往里面進,又不太敢,這件事不管怎么著都是自己的不對。
可是她也不知道會有人不能吃糖果嘛。
漂亮的杏眼紅通通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也沒有。
小革譯看到小可憐一個人在那盯了她一會,沛安也感覺到了有人在看人。
順著視線看過去。
最后還是決定去和小男孩道歉。
小丫頭知道自己闖禍了,乖乖的走到小革譯床前:“小哥哥,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雖然沒有在流眼淚了,但是眼睛還是很紅,好想下一秒自己不理她就要哭出來了一樣。
“沒關系的,我也沒有很不舒服。”小革譯伸出手去捏了捏女孩在揪裙擺的小手。
示意自己沒事的。
可是起滿疹子的小手和沒有血色的唇色還是可以看出小哥哥并不是沒事的樣子。
陸琴和許溫欽在外面走廊上聽醫生說了一下小孩的情況已經好轉了,不用太擔心。
醫藥費陸琴已經交了,給補償費的時候許溫欽也沒要。
也說了小孩子在一起玩,年級太小不懂這些東西也正常。
雙方家長一個積極承擔責任,一個大方表示理解,什么都好辦。
等安定下來以后,太陽已經要下山了,夕陽把天空燙紅了一片,連在天上的云朵也染上了粉色。
明天陸琴還要工作上的事,處理完醫院的事就帶沛安回去了。
臨走時,倆小人還不想分開,小革譯看到了沛安膝蓋上的傷還一遍遍的提醒她回去一定要消毒。
不然可是會留疤的哦。
小女孩一聽到留疤可就不樂意了,摸了摸傷口,氣呼呼的說:“我回去一定會消毒的,一定不會留疤的。”
最后也真的沒有留疤,沛安皮膚雖然敏感,但是不是疤痕體質。
小的傷口都不會留下疤痕的。
從那以后,沛安就知道了,有的小朋友比較特殊,所以每次給他們糖的時候都會特地問一下他們會不會過敏。
因為那次真的是嚇得夠嗆。
小帥哥突然就變了,還變的秀氣的臉蛋都變得不好看了。
可不能讓一顆小糖就毀了一個小帥哥。
從那之后,就養成了習慣,十一年了,一直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