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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說書先生

莫洛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里他回到了小時候,爹娘都陪在他身邊,寵溺他、呵護他,那是他回憶深處的美好童年。

父親陪著他在草地上放風箏,母親拎著糕點盒守在一旁,總沖他盈盈的笑,等到莫洛玩的興起時,母親就拉著他硬往嘴里塞下一塊糕點。

那糕點甜的膩人。

父親帶著莫洛在草地上奔跑,不時將他高高舉起,放在脖子上‘騎馬’。

莫洛開心極了,咯咯的笑個不停,父親也在爽朗的笑,母親就在一旁盈盈的笑望著。

歡聲笑語一片。

那時,風箏的線很長很長,那線在空中飄呀飄;風箏飛的很高很高,就在白云下搖啊搖。

莫洛追著風箏跑,忽然,天地間彌漫出陰沉沉的霧,那霧昏昏暗暗,越來越濃郁,最后這天地間只剩下霧和莫洛。

“爹――,娘――”

莫洛驚慌起來,開始在灰霧中不辯方向的奔跑,想要尋找爹娘的痕跡。

那種感覺,明明父親的笑聲還在耳邊回蕩,明明還能感受到母親慈愛的目光,可轉頭去看時,世間只有茫茫灰霧。

莫洛瘋了一樣的在霧中奔跑,他孤獨、無助、絕望……

忽然,他撞上了一個身影,那身影十分高大,如同鐵塔一般壯碩。

莫洛害怕極了,掙扎著向后退去,這時他看到了壯漢痛苦扭曲的面孔。

那壯漢沖他大喊:“古家……”

這一瞬間,莫洛的夢境破碎了,刻骨的恨意如同傾倒又復生的巨木,在他的胸腔中攀緣生長,透體而出!

莫洛蘇醒過來,他感覺到了胸口的劇痛,像是有一只大手緊緊捏住了他的心臟,那種痛徹及靈魂。

那是仇恨。

而后莫洛才感覺到身體的疼痛,他的脖子和后背都火辣辣的疼,尤其是后背,他只要稍微有所動作,后背便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此時的莫洛正趴在一片山石,他一睜眼,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老頭,穿著一身灰色長袍,正坐在石頭上拿著茶壺吸水喝呢。

吸的呲呲作響。

莫洛定睛一看,呦,這不是鎮子上新來的說書先生嗎!

當時青犴說看到遠處山頭上坐了個人,莫洛就在一旁聽著,沒想到是新來的說書先生,還被他給救了。

不過想一想,當時說書先生在大槐樹下的一手轉碗確實神奇!

莫洛虛弱的抬頭道:“多謝老先生救命之恩。”

那說書先生就坐在那呲呲喝茶,根本就不理他,莫洛這才開始扭頭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里好像是一處山頂,莫洛正趴在山頂的一塊巨石上,不時有山風吹過。

四周陰沉沉的,莫洛側著頭斜著眼往天上一看,一朵碩大的烏云在頭頂飄蕩著。

莫洛想了想,有些蛋疼道:“老先生,要不您把我翻個邊吧,不然一會兒下雨的時候,我背上的傷口容易積水……”

咕~

莫洛明顯聽到了那茶壺里有水回流的聲音!

聽的莫洛覺得有些口干舌燥,于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巴巴道:“那個……老先生能不能給口茶喝?”

說書先生終于開口了,斜了他一眼:“不給。”

“我渴……”莫洛委屈巴巴的。

說書先生想了想,拎著茶壺就過來了,當時就把莫洛嚇壞了!

我了個草,這老頭不會要過來打我吧?我就是想討口水喝啊!

說書先生站在莫洛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張嘴。”

莫洛心中一喜,趴在地上努力的仰著頭到最大角度,把嘴張到最大,可角度還是不夠,不足以接住傾倒下來的水,于是……

莫洛伸出了舌頭!

說書先生:???

說書先生的眉毛抽搐著,茶壺傾斜著,明亮的水線在壺口隱現,然后……

倒出了一滴!

莫洛:???

那滴水滴進莫洛嘴里很快就消失了,跟沒出現過似的。

然后莫洛就看到,說書先生揭開了茶壺蓋,那茶壺忽然就綻放出寶光,寶光濃郁中,壺口傳出巨大的吸力。

天空中的烏云如同被一只大手揉捏般,不斷的變形,不斷的被壓縮,最后竟然濃縮成一滴透徹的水滴,骨碌滾入茶壺中,發出一聲清脆的水響。

想來,漫天浮云也不過盞茶。

莫洛呆呆的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心中狂呼,我丟!這特么絕對是個絕世高手!

當莫洛還震驚著呢,他忽然就覺得脖子和后背發癢,尤其是后背,癢的厲害!

疼痛的感覺慢慢消失了,莫洛察覺到,他傷口處的血肉正在瘋狂生長,幾乎眨眼的功夫,傷勢就好了大半。

這是那滴水的奇效!

說書先生蓋上茶壺蓋,嘬了一口才慢悠悠說道:“你這種凡夫俗子,只一滴就很勉強了。”

莫洛覺得自己精神煥發,于是爬起來,認真行禮道:“多謝前輩出手搭救,前輩這盞茶壺真是至寶,有無量神威。”

說書先生根本不理他拍的馬屁,徑直走到原先那塊石頭上,又坐在上面呲呲的吸水。

馬屁雖然沒拍成,但莫洛覺得,套近乎還是得套的,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還賊猛的樣子。

于是莫洛屁顛屁顛的湊過去,嘿嘿笑道:“前輩當時救我時,一道劍芒驚世,想來那劍也是一件至寶,不知道能不能給小的看一眼,開開眼。”

說書先生耷拉著眼皮看了他一眼:“想要啊?我送你啊。”

莫洛眼睛一亮,頭點的跟搗蒜似的。

然后說書先生就從石頭底下掏出一根巴掌長的短棍,像丟破爛似的丟給他。

莫洛仔細研究了半天,當時就驚了,因為這特么就是根破爛!

這原本是一根普通的木枝,被說書先生拿來當劍用,最后崩斷了,只留下手握的部分!莫洛驚疑的推測。

還沒等他想明白呢,說書先生就慢悠悠的問道:“小家伙,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這句話在莫洛耳邊如驚雷一般炸響,他眼神驚疑不定,難道……難道自己的身世有什么問題嗎?

莫洛有些忐忑道:“不知道,還請前輩告知。”

說書先生笑了:“巧了,我也不知道。”

莫洛:“????”

你笑狗蛋啊!這特么一點也不巧好嗎?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能知道嗎?這老頭指定是有點什么毛病!

說書先生又問道:“那你知不知道自己體內有一顆丹珠?”

莫洛又疑惑了,因為他是真不知道啊!

“前輩,丹珠是什么東西啊?為什么會在我體內?”莫洛疑惑道。

“這顆丹珠可能是靈獸體內結出的內丹,也可能是妖獸的妖丹,還挺珍貴的,如果是內丹至少是地階靈獸的,”說書先生撓了撓頭:“至于為何會在你體內,我也不太清楚。”

說書先生想了想,又說道:“這顆丹珠處于封印狀態,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在你幼年時封印進去,伴隨你成長的。”

“封印的人會根據你不同的年齡段而逐步解開封印,為你埋下深厚的底蘊,讓你在武道之路上一路坦途。”

幾乎在一瞬間,莫洛就能確定,這顆丹珠十有八九就是爹娘放在他體內的,爹娘的意外很可能也和這丹珠有關,他能從中推理出一些事情。

說書先生皺眉道:“可是你并沒有習武,封印的人也沒有逐步解開封印,所以事情大條了。”

“?”莫洛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你要死了。”說書先生認真道。

莫洛:“???”

說書先生望著莫洛疑惑的表情忽然笑出了聲。

莫洛試探性的問道:“您是開玩笑的嗎?”

“哈哈哈,不騙你,是真的。”說書先生笑道。

莫洛:“???!”

莫洛當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您笑個錘錘啊,我人都要死了,能不能不要這么開心啊!

這不是那啥還那啥嗎?!

“大概四、五年之后,封印就會崩裂,丹珠的能量會在你體內爆開,如果你身體承受不住這股能量的話,你人就炸了。”說書先生捋著胡子說道。

“如果那時候你還在馬橋鎮的話,可能馬橋鎮也跟你一塊兒沒了。”

莫洛當時就驚了,誠懇道:“還請前輩救我!”

說書先生站起身來,一幅高人模樣,淡淡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面對回絕,莫洛訥訥道:“您高看我了。”

說書先生笑了:“我能救你一次兩次,能救得了你一世嗎?你的命是自己的,生死總有定數,我救不了。”

“還請前輩指我一條明路。”莫洛聽懂了說書先生的意思。

“這顆丹珠的封印已經開始出現裂痕了,細小的裂痕會不斷蔓延,最后才是整個封印的崩裂,你需要從這些不斷裂開的細小裂痕中汲取丹珠的能量,削弱它并強大自身,這樣你才能承受崩裂時的能量,獲得一線生機。”說書先生認真教導。

莫洛想了想,坦然道:“多謝前輩指點,可是,我真不會武功啊……”

莫洛沒有習武,也沒有功法,根本做不到汲取能量強大自身,很有可能他在封印徹底崩裂之前,就被溢散出來的能量給撐炸了!

說書先生沒有接這句話,反而是問了他一個問題:“你知道我為什么救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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