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郭大王雙手合十,吱了一聲,示意莫洛并不是去世,而是昏了過去。
嗆。
邱月月拔出弦月彎刀,架在慕芊水脖子上,冷聲道:“聽說你是藥王閣傳人?既然是個大夫,那就請你治好他。”
慕芊水:?
誰特么是大夫??!
我明明是藥師好不好!
再說了,有你這么請人的嗎?
不過慕芊水還是上前查探莫洛的情況,怎么說她也曾邀請莫洛去藥王閣,交情還是有一點的,不能見死不救。
只看了幾眼,慕芊水就搖頭道:“他應該沒什么大礙,體內氣血有序,氣息也很熾盛,沒有衰敗的跡象,我看他只是單純的暈過去了?!?
這讓眾人就納悶了,畢竟莫洛之前也沒這毛病啊!
難道是被一昏傳染了?
總不至于是睡著了吧……
……
其實莫洛并不是昏迷了,而是他的意識被拉扯到體內,失去對身體的控制,進入極深層次的內感狀態。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摒棄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拋除一切雜念,進入一個安靜的內心世界。
這方內心世界中,懸浮著一把漆黑如墨的刀……
正是柴刀將莫洛拉扯入這種狀態。
內心世界中的柴刀極為龐大,幾乎占據了整個天穹,莫洛的意識只有仰望才能看清它的輪廓。
某一瞬間,莫洛覺得自己有些渺小。
這把柴刀似乎有些不一樣了,莫洛察覺到,它似乎‘活了’過來,有意志開始在刀身上蘇醒。
可莫洛敢肯定,它沒有生命!
因為它不像是擁有靈魂之物,而是一股單純的意志,甚至連意識都算不上。
不知道多少年的時光過去,不知多少歲月惘替,這股意志終于再次蘇醒,向莫洛傳遞出晦澀的意志波動。
這一刻,莫洛明白了許多事……
原來自己體內的這把柴刀就是‘鑰匙’!
柴刀是某柄刀的碎片,而這柄刀就是天外至寶,因為同出一源,所以相互吸引,相互感應。
這也是為什么柴刀的意志會忽然蘇醒的原因!
它已經等待太久了,曾經十萬年的時光過去,有數位手持鑰匙的人出現在天痕深淵,可誰也沒有將它帶走。
柴刀激烈的震顫起來,傳遞它的情緒,可它沒有意識與靈魂,哪里來的情緒呢?
莫洛又感知到一股來自外界的意志,它與柴刀中的意志同出一源,它們互相感應,所以柴刀在震顫。
它們一同傳遞出意志波動,越來越多的信息開始出現在莫洛的內心世界,讓他又明悟了許多事情。
考驗么?
原來這柄刀在尋找持刀之人,甚至設下了一個考驗,這個考驗很難很難……
十萬年的歲月足夠悠長,可沒有任何生靈能夠通過考驗,沒人能拔出這柄天降之刀。
那些在遺跡中走過的匆匆過客,甚至都不知道刀在哪。
寒山國十萬年的尋覓,終究是一場夢幻泡影。
因為這柄刀,玄宇洞天成為遺跡,它設立規則,只允許武夫入境,從中尋找‘執刀人’。
可真正有緣的‘執刀人’本身就帶著刀,因為它足夠鋒利,連界膜也攔不住。
可以隨意進出。
或許是沉寂的太久了,這柄刀的意志愈發沸騰,傳出的意志波動也愈發浩瀚。
這一刻,莫洛像是在面對汪洋大海,他的意識和靈魂似乎都不值一提。
越來越多的信息被傳遞出來,沖擊的莫洛像波浪中的小舟,風雨飄搖。
時間在這里失去概念。
終于,柴刀停止震顫,那浩瀚的意志傳出最后一縷波動,在莫洛的耳邊輕響。
‘來找我!’
短短的三個字極具魔力,撩撥著莫洛的欲望,催促著他趕緊去做。
原來之前那種奇怪的吸引力是柴刀在作祟……
……
正在眾人圍著莫洛,討論接下來該如何行動時,異變發生了。
深淵中忽然刮起了陰風,越吹越烈,原本深淵中就是有陰風的,不過通通都是向上吹的。
現在,這些陰風竟然呈無序的狀態,沒有任何方向,沒來由的亂吹,一片混沌。
大地飛沙走石,那些已經腐爛的石塊被吹拂的徹底破裂,徹底消逝于歲月。
有些陰風中還夾雜著朦朦的黑氣,那是十萬年的漫長歲月中的怨氣,夾雜著怨氣的陰風吹在崖壁上,甚至形成深壑般的風痕。
有些怨氣極為古老,有些則是新生的,呼延燦身死之后,就化作這怨氣的一部分。
寶相莊嚴的一晨眉頭緊皺:“怨氣和陰氣異動,難道是到了晚上,太陰浮雕引起的?”
“現在不是晚上,”邱月月搖頭:“而且我也沒感知到太陰浮雕的氣息。”
那又是為什么呢?
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東西在引起怨氣和陰氣的暴亂……
整個深淵的天空都暗了下來,崖壁上還散發著昏黃的光,而天空則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黑影。
嘶――
一聲長長的嘶鳴響徹深淵!
這嘶鳴聲充滿了邪惡、混亂、詭異,所有人聽到時,都忍不住的捂住耳朵。
可這邪惡之音已經入耳,古怪的聲響、邪惡的雜念、諸惡之言,在一瞬間就占據了所有人的腦海。
那是教人墮落的魔音!
空明的佛音響起,一晨手中拿著一桿降魔杵,散發著佛光,誦唱著佛音幫眾人抵御魔音。
擁有玲瓏心的一昏面色駭然:“這是魔!真正的魔!”
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身佛心的動蕩。
深淵的天空中,有濃郁的陰云籠罩,那是正在不斷翻涌的怨氣。
這方天地間的所有怨氣聚集于此,隨著陰風匯聚在深淵的半空,那魔音般的長嘶依舊響個不停。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怨氣中孕育。
另一處,拓跋灰仰頭注視著半空中的黑影,他的心臟如同擂鼓般跳動,荒王圣體在為他抵御邪惡。
這邪惡有些未知,有些不可名狀。
忽然,散發著昏黃光芒的崖壁上倒映出一個龐大的黑影,那黑影有些虛幻。
那是一道猙獰的恐怖蛇影!
它根本就看不清身形,只是模糊有一個形狀,像是實體又像是氣態,存在于虛無與現實之間。
那是虛幻與偽物之蛇!
它的蛇首在深淵中高高聳立著,分不清是現實還是虛幻,十萬年來的怨氣在它體內聚集。
這是眾生怨念的產物,是這詭譎之地孕育出的魔。
天河國的隊伍還在崖壁上的羊腸小道上前進,那那虛幻的蛇影就在他們身前,既像惡神也像天象。
嘶――吼――
這尊虛幻巨物發出怒吼般的嘶鳴,它的身軀舞動起來,攪的整個深淵都在搖晃。
它的意識似乎很是渾噩,可卻又像是存在某種目的,將猙獰的尸首頻繁下探。
十萬年來所有怨氣的綜合體,它早就忘了為何而怨,早就在繁雜和混亂的意識中徹底混沌。
它那虛幻的蛇軀在深淵中留下巨大的溝壑!
強烈的危機感和恐懼籠罩在拓跋灰的心頭,他的頭皮幾乎炸裂,大吼道:“貼近崖壁!不要反抗??!”
那是超越了在場所有人的偉力,貿然反抗與送死無異。
嘶――吼――
巨大的如同魔音的嘶吼聲再次響起,蛇軀舞動,陰氣肆虐,整個深淵都動蕩起來。
拓跋灰喘著粗氣,他翻遍所有記憶,也沒從以前的歷史中找出這條大蛇或是類似的災難在玄宇洞天中發生。
過去的十萬年,這些怨氣都不曾暴動!
似乎來到這個深淵之后,所有一切都變得魔幻起來……
這過去的歲月中不曾露面的魔怪都能碰到……
拓跋灰這樣的漢子,也忽然想罵一句,這操蛋的世界!
可世間就是如此,總有些出乎意料、超于常理的事發生。
世間諸事,豈能有常?
崖壁上,天河國的武夫站在羊腸小道上,緊緊貼著石壁,滿目絕望。
這無天無地之所,面對如此恐怖的存在,跟直面天災有何區別?
虛偽之蛇仰頭長嘶時,口中噴吐的黑氣蹭到那些武夫,他們立時血肉消融,化作枯骨向下墜落。
他們身死之后,散發出的怨氣和魂魄都被吸入蛇影,從此墮落成魔。
躲在深淵之底的寒山國武夫,忽然就看見沉悶的陰云中,稀拉拉的下起了骨雨。
這里,成了永眠之所!
如果有人從天空俯瞰,就能看到這虛偽之蛇,如同井底之蛙,在深淵的一線空間中肆虐。
一晨扛起莫洛,帶著眾人深一腳淺一腳的靠近一塊崖壁,降魔杵中亮起的佛光,在這昏暗的世界中像是一盞燈火。
莫洛清醒過來,仰頭看向天冥,恰巧此時,虛偽之蛇巨大的頭顱轉向這邊,虛幻的眼眶中滿是混亂。
它竟然與莫洛對視!
莫洛亡魂皆冒,因為他已經明白,這只虛幻的大蛇要找的就是他!
世間諸事皆有因果定數,這些怨氣之所以產生,皆是因為那柄從天而降的刀!
如今刀中意志復蘇,冥冥中被這些怨氣察覺,找手持‘鑰匙’的莫洛復仇來了!
或許這些怨氣,經過這一場暴亂之后,就會永久的消散……
“諸位,隨我避難!”
莫洛不敢怠慢,從一晨背上掙脫下來,手中出現一把刀,對著前方狠狠一劃。
這柄刀極為怪異,刀柄刀鍔和刀身不成比例,看上去甚至有些滑稽。
可它的威能卻讓人驚嘆,莫洛一刀劃在虛無中,竟然生生劃出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空間。
一晨脫口而出:“鑰匙?”
這兩物之間相隔甚遠,可一晨的直覺讓他不由脫口而出。
莫洛點頭,又將那個口子劃的更大一些,露出一個狹長的通道,通道的盡頭有一片黑色湖泊。
眾人感受到身后強烈的危機感,于是魚貫而入。
虛偽之蛇垂下頭顱,它那混亂的瞳孔中滿是怒火與怨恨,直勾勾的盯著通道看。
吼――
它終于忍受不住心中的怨恨與怒意,仰頭長嘶。
這魔音中的魔念愈發濃重,許多人都在這一刻心神失守,成為怨氣的傀儡。
可怕的深淵已經逐漸成了修羅地獄……
……
明天就要高考啦!
有點小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