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飲光臨,感謝來到天海之翼茶餐廳用餐,我們這里提供了西餐、中餐和茶點,請問您們一共有幾位呢?是用餐還是喝茶?”
淡黑的西裝外套,里面夾著一層白色的寸衫,衣領整齊的折疊著,劉遂良此時的樣子顯得跟之前做程序員時大相徑庭,他面帶笑容謙恭的迎接著新來的一位女客人。
女人忘了他一眼,她熟練的走向鋼琴旁邊的一個吧臺,隨意的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一杯藍山。”她說完后便拿出自己的手機,心無旁騖的玩起了手機。
“好的,馬上給您準備。”劉遂良依舊保持著笑容,看著女客人并沒有其他的吩咐,他靜步退下,走到了吧臺,提前招呼了吧員一聲,隨即在一個點菜寶上下了個訂單。
因為是午后,也是工作日,一時間竟然沒有新的客人需要劉遂良去招待了。
他不由得看向吧臺后面酒架柜臺那玻璃鏡面反射出的面孔,在那顯得有些昏沉地燈光下,他的面容顯得更加憔悴了;他拉了拉略微有些不適應的衣領,撫了撫眉頭上方零散鋪開的劉海,盡量讓自己的形象看的整潔一點;他兩鬢的頭發都剃得十分干凈,這樣顯得更加陽光精神一點。
他的骨架生得比較寬大,一身服務員的制式西裝穿在他的身上,顯得十分得體,讓他的氣質稍稍的改變了下,頹廢中似乎有那么一絲優雅;特別是他臉上洋溢起得笑容,給人感覺是十分舒適地。
“小劉,你過來下。”一個面容有些冷峻的男人剛剛才從一間包間走出,就直接招呼劉遂良了。
“好嘞,龍哥。”劉遂良笑著應允了一聲,接著朝著龍哥走去了。
龍哥名叫龍鐸,他是天海之翼分店的主管,他的身高不是很高,比178cm的劉遂良要矮上一點,但他最為特殊的便是那兩鬢有些花白的頭發;實際上他的年紀也只不過才三十二而已,而這明顯不是自己染色造就的白發,配合他那有些冷峻的面孔給人一股異樣的紳士感。
劉遂良心知龍鐸叫他是干嘛的,他來到天海之翼已經快一個星期了,他跟這里的所有員工都已經混了個眼熟了;他自問這一周來,工作態度十分認真,學習的一些包括接待賓客的接待語,以及餐桌餐具拜訪禮儀等都十分的迅速。
“應該是時候給那為期一周的試用期畫上句號了。”他想著。
“小劉啊,你入職以來,這一周的表現都十分不錯,我很滿意,等會兒讓你師傅給你簽轉正合同吧,我已經跟她打過招呼了。”龍鐸笑著說道,他拍了拍劉遂良的肩膀,“以后好好干,說不定能當上經理呢,我很看好你哦。”
“謝謝龍哥。”劉遂良高興的回答道。
果不其然,龍鐸就是來給劉遂良轉正的,雖然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但是他還是十分高興的,畢竟這也是他從上一個行業正式脫身的一個證明。
服務員,雖然很普通,且給人的感覺很渺小;但是這門職業它并不卑微,相反只要是當過服務員的都知道,服務員并不是那么好當的,想要當好服務員不僅僅需要堅毅的意志,還需要八面玲瓏。
每行每業都有自己的一套規則,這套規則并不是靠他人講述就能夠領悟出來的,而是必須要你親自去從實踐中感受出來的,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經驗吧。
起碼劉遂良感覺,剛剛轉行的他雖然看起來十分適應這門職業,但是實際上他心中很清楚,他還是有些不太適應的。
第一個,連續一整天站著接待客人,對于以前一直是在辦公室坐著工作的劉遂良來說,他的腰板早就吃痛了。
第二個,相比較之前除了公司員工外,最多也就見到幾個被老板騙來融資的“冤大頭”之外,大概也就沒有其他人了;現如今,當了服務員,這七天來劉遂良不知接待了多少進進出出的客人,從一開始的些許羞澀到后面業務的嫻熟,整個過程讓劉遂良欣喜地同時也備受煎熬。
他從未直面過這么多人,他需要和他們溝通,需要為他們服務,他需要比較恭敬;這樣子才能給顧客帶來良好的服務體驗,這是他之前從未嘗試過的,這樣的一個心態轉變的過程并不是那么容易。
他不止一次看到從來這里用餐的客人眼中看到不屑以及鄙夷,說實話一開始劉遂良是抗拒的,他恨不得瞪著自己那有些狹小的眼睛,威懾一下這些不禮貌的客人,但是后面經過師傅楊姐的開導后,他就稍稍釋懷了。
那次之后,劉遂良常常自我反思:“我如果連這點小小的器量都沒有的話,還談什么逍遙快活,還談什么嘗盡世間百態?”
沒了實際支撐的理想,猶如浮萍一般,容易在風雨中飄搖,然后在某一刻就被吞沒湮滅。
自此之后,劉遂良一旦受到客人有些不禮貌的對待,他也能笑著去應對;再有無法壓制心中憤怒情感的時候,他不還嘴也不報以顏色,只默默的進行自己本職的工作。
畢竟這些客人只是少數,大多數客人都是和藹可親的,有那么一個年輕的女客人,就吸引到了劉遂良的注意。
腦海中才剛剛浮現起那位年輕女客人的優美身形,還來不及回味,他的女師傅楊姐那清脆的聲音就將他的思緒拉扯到了現實。
“哎,小劉,你站在這干啥呢?剛龍哥有沒有給你說轉正的事兒啊?算了算了,你跟我去辦公室把合同簽了吧。”楊姐全名楊琳,她就是劉遂良在天海之翼的女師傅,同時她也是第一個跟劉某關系融洽的同事。
楊琳長得挺好看的,但是跟她的長相相比,她的性格更加讓人印象深刻,她到哪兒都是風風火火的,也許是這種灑脫的性格,劉遂良很心甘情愿的稱呼這個女人師傅。
“師傅,剛龍哥跟我說了,他讓我去找你呢,我還沒去找你這不你就直接......”劉遂良話還沒說話,就被楊姐拉著一只手直接帶到辦公室去了。
劉遂良無奈的被楊姐拉進辦公室,進去之前他還聽到外面另外一個服務員阮邦杰的抱怨聲。
“人呢,靠!為啥都我一個人在收拾碗筷。我得洗碗,還得招待客人,我還得......”阮邦杰罵罵咧咧的。
在這略顯疲憊的工作中,在這融洽的環境中,周輝那猩紅般恐怖地眼神,漸漸的不在劉遂良深夜的夢境中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