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淡茉緩緩地睜開眼睛。
跟昨晚一樣。
程淡茉一睜開眼，就看見一臉緊張的龍紀宇。
龍紀宇坐在程淡茉躺著的沙發旁邊的地板上，緊張地問程淡茉：“你醒了？感覺好點了嗎？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我沒事，我也不用去醫院。”程淡茉一手抬起扶著額頭，一手往后撐著沙發松軟的表面借力坐起身……
龍紀宇伸手想要扶程淡茉。
程淡茉卻用原本扶額的手拍開龍紀宇伸來的手，斜眼瞪了瞪龍紀宇，扭身，把雙腳放下踩著拖鞋——也不管這拖鞋為什么會剛好放在這里——坐好，程淡茉故意用冷漠的語氣對龍紀宇說：“你為什么又出現在我家。”
“這個問題，應該問你。”
“問我？”
“是的，問你。”
龍紀宇從地板站起身，徑直坐在程淡茉的身旁。
龍紀宇轉身面對程淡茉，十分嚴肅十分認真：“你為什么又突然暈倒？你是不是……”龍紀宇稍稍停頓了半會，才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有什么隱疾？”
“我才沒有！”程淡茉想：那……應該不算是“隱疾”吧？
“不用害怕。”龍紀宇突然拉住程淡茉的手。
龍紀宇的手是那般溫熱溫柔，溫熱溫柔得直讓程淡茉愣住了。
龍紀宇就像是一個成熟男人那樣，堅定地看進程淡茉的眼眸深處，用強而有力的聲音對程淡茉說：“無論你有什么隱疾，我都絕對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我們一起面對，好嗎？無論如何，我一定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
“夠了。”
程淡茉打斷龍紀宇的同時狀似嫌棄地抽回自己的手，極力用滿臉的不屑掩飾心中的莫名悸動，語氣冷冷地說：“就你一個小屁孩，還能給我找‘最好的醫生’？”
“為了你，我可以……”
“夠了！”
程淡茉又再打斷龍紀宇的話——不知道為什么，程淡茉不敢讓龍紀宇繼續往下說。或者是因為，程淡茉不敢聽龍紀宇說任何有可能讓她“胡思亂想”的話。
“我是說真的……”
實在情急，龍紀宇又再伸手去拉程淡茉。
程淡茉反應過大地拍開龍紀宇的手，不自然地瞪著龍紀宇：“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隨便拉別人的手！”
“我沒有隨便拉別人的手，我只拉你的手。”雖然話是這么說，龍紀宇卻還是乖乖地收回手，一臉誠懇地看著程淡茉，“我要帶你去看醫生。”
“我沒病，不用看醫生。”程淡茉不自覺地把身體往后傾了傾，想要拉遠她和龍紀宇之間的距離。
“你這樣暈倒，就是一種病。”
“我真的沒病。”
“如果你現在不想去醫院，那我就明天帶你去。”
“我明天要上班。”
“請假。”
“不要。”
“如果你不想自己向你們的主管請假，那我明天就直接‘殺’上你們的辦公室，直接幫你向你們的主管請假。”
“你以為榮盛銀行的辦公室是游樂場嗎？你說去就能去？”
“是不是游樂場，試一試就知道了。”
“你！”
程淡茉用力推了一下龍紀宇的肩膀，死死瞪著龍紀宇，在心中大罵龍紀宇：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做事情這么沖動不計后果！
榮盛銀行的安保系統是出了名的嚴密。
除了有大批訓練有素的安保人員之外，從榮盛銀行園區的各個大門走到榮盛銀行的遠程辦公室，還需要動用門卡和人臉識別通過重重門禁……看龍紀宇現在那副執著認真的死樣子，說不定真的會去闖門禁。
如果龍紀宇真的去闖門禁……
如果龍紀宇觸發了榮盛銀行的安保系統……
龍紀宇說不定會被拉去警察局的！
“對了！”
程淡茉突然提高聲調。
“怎么了？”
龍紀宇不知道是不是被程淡茉嚇了一嚇，聲音里面帶著一絲緊張。
“你吃晚飯了嗎？”
“……吃了。”龍紀宇皺了皺眉頭，總是陽光燦爛的臉龐蒙上了困惑。
“你餓了嗎？”
“……不餓。”
“你正是長身體的年紀，該吃夜宵的時間怎么可能不餓！”
“姐姐……”龍紀宇的這聲“姐姐”一如既往地又痞又撩，“你岔開話題的本領也太差了吧？”
“我哪里有岔開話題了，我這是在關心你的身體。”
“哦？”龍紀宇扯了扯嘴角，痞痞而又陽光地笑了笑，瞇眼看著程淡茉，“沒想到……姐姐居然這么關心我的……‘身體’？”
龍紀宇故意用曖昧的語氣說“身體”兩個字。
程淡茉不自然地干咳了一聲……
這句話怎么聽上去怪怪的？
又再干咳了一聲。
程淡茉裝作什么都沒聽懂地對龍紀宇說：“廚房里面有泡面，你可以去泡著吃。”
“哦？”龍紀宇很慢很慢地翹起雙手，懶懶地往旁靠著沙發靠背，眼眸始終緊緊地注視著程淡茉，“你不是說，你家沒有我的泡面嗎？”
“呵。”程淡茉很干地笑了兩下，不自在地左右滾著眼珠逃避龍紀宇的注視，“我有這樣說過嗎？”
“有。”
“姐姐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不記得了。”
“不只是岔開話題的本領不行，就連裝傻的演技也不過關。”
“你話怎么這么多！”程淡茉犀利地瞪了龍紀宇一眼，“要不就去廚房泡面，要不就回家……”
“我去泡面。”
龍紀宇馬上站起身，過分熟門熟路地往廚房的方向走……才走了兩步……龍紀宇轉身看向程淡茉，“你也要吃泡面嗎？”
“我……”程淡茉不能自已地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
“這么飽嗎？”龍紀宇明顯帶著醋意，“看來，晚飯吃得很盡興嘛。”
沒空理會龍紀宇的醋意。
程淡茉又再不能自已地打了兩個大大的飽嗝……韭菜、白菜、玉米混著豬肉餡料的味道瞬時間涌上喉頭……程淡茉趕緊捂住了嘴巴。
剛才。
就在程淡茉睜開眼睛之前。
程淡茉一直陪著吳蕓和吳蕓的爸媽，吃了兩個多小時的餃子——各種各樣的餃子、好多好多的餃子、感覺怎么吃都吃不完的餃子。
明明那些餃子是經過吳蕓的嘴巴吃進吳蕓的肚子的，程淡茉居然也同樣感覺飽得很……就好像那些餃子全都擠進了程淡茉的腸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