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奕楚氣定神閑地看著燭光中的程淡茉，笑著說：“當然。”
程淡茉鼓起勇氣，“好吧！”
程淡茉下定決心之后一氣呵成地說：“我每晚9點都會準時昏睡過去。昏睡過去之后，我就會隨機進入白天曾經(jīng)做過業(yè)務的、其中一名客戶的身體里面。一直到凌晨12點，我才會從那名客戶的身體抽離，回到自己的身體……每個周一到周五晚上都會這樣，風雨不改！這就是我必須晚上9點回到家的原因！”
程淡茉瞪大眼睛看著燭光中的湛奕楚，期待著湛奕楚的回應……燭光啊，晃得程淡茉頭暈眼花。
很久……
湛奕楚才突然低低地笑了。
程淡茉皺起眉頭問：“你……笑什么？”
“我沒想到……”湛奕楚繼續(xù)笑著，“你還挺有趣的。”
“有趣？”程淡茉把眉頭皺得更緊，“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玩笑話說完了，你能告訴我實話了嗎？”湛奕楚嘴角已然掛著笑，眼神卻變得精明而又銳利起來。
湛奕楚果然不相信……
程淡茉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無力地往后靠著椅背，聳了聳肩，程淡茉隨口說道：“雖然我沒有跟家人一起住，但是，每天晚上9點，我媽都會準時給我打視頻電話，確保我在家沒有到處亂跑?！?
但見湛奕楚神色正常地聽著。
程淡茉繼續(xù)說：“我媽說，但凡我有一天晚上不能在9點之前準時回家，她第二天就馬上跑到蕭平來，把我的全部家當搬回老家去。她要我回老家隨便找份工作隨便找個人嫁了?！?
但見湛奕楚還在神色正常地聽著。
程淡茉繼續(xù)說：“為了能夠繼續(xù)留在蕭平，為了不隨便找個人嫁了，我當然要乖乖聽話，準時在9點之前回家接我媽的視頻通話了……事情就是這樣了?！?
程淡茉從來不知道，她說起謊來居然能夠這么行云流水甚至不帶半點結巴。
湛奕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嘴里喃喃：“原來是這樣?！?
湛奕楚居然信了？
程淡茉無奈地想：有時候啊，真相確實比謊話還更荒謬。
湛奕楚突然說：“與其隨便找個人嫁了，不如嫁給我吧。”
“什么？！”程淡茉嚇得叫出了聲！
稀稀疏疏的幾桌賓客都被程淡茉的叫聲驚擾了，轉頭看著程淡茉……程淡茉馬上抬起雙手捂住嘴巴，把眼睛瞪得老圓地看著湛奕楚。
“放心吧，我不是強迫你現(xiàn)在馬上嫁給我?！闭哭瘸匚臓栄诺匦χ?，“但是，我希望你清楚明白，我是以結婚為前提在跟你交往的?！?
交往？
程淡茉的一雙眼珠左右滾個不停，心想：我已經(jīng)和湛總在交往了嗎？
程淡茉皺了皺眉頭，婉轉地對湛奕楚說：“今晚……我們才第一次約會……第一次約會就說這些……會不會太快了點？”
“會嗎？”
“不會嗎？”
“我認為不會?！?
“哦……”程淡茉想了想，“你確定，你不需要花更多的時間了解我，然后才跟我類似這樣的話嗎？”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花時間了解你了?！?
“哦……所以……”程淡茉不自覺地咽了一下，眼神怯怯地看著湛奕楚，“你了解的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你是我想娶的人?！闭哭瘸苯亓水敗?
“?。俊背痰哉×恕F(xiàn)在的男人都是這么直截了當?shù)膯幔?
“上次，我就跟你說過，我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闭哭瘸钌畹乜催M程淡茉的眼眸，“其實看見你第一眼，我就已經(jīng)想娶你了?！?
程淡茉倒抽了一口氣，倒抽的那口氣懸在胸口，憋得程淡茉的心臟極度不安地砰砰作響。
湛奕楚笑著問：“嚇到你了？”
“呃……”程淡茉干咽了一下，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
程淡茉確實有點被嚇到了。
但是……
湛奕楚是多少女人搶著想要嫁的男人？如果程淡茉告訴湛奕楚，她因為聽見湛奕楚想要娶她而嚇到……估計她會被雷劈吧？
湛奕楚突然低頭看了看手表，然后又抬頭注視程淡茉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8:15了。我們再多坐一會兒吧。等到9點，等阿姨給你打視頻通話的時候，你正好可以介紹我給阿姨認識?！?
程淡茉又一次愣住了！
這是見家長的意思嗎？
第一次約會就見家長？
這……
就算被雷劈程淡茉也要說句實在話——程淡茉還沒有這種心理準備！
程淡茉嚇得口齒不清：“呃……這個……呃……我看還是下次吧！”
“為什么？”
“我還沒來得及跟我媽提起你的事情……”
“一會兒視頻通話的時候，我就可以跟阿姨說?！?
“這個……”程淡茉的眼珠子不斷地滾滾滾滾滾，“我媽心臟不好……突然給她這么一個大驚喜……說不定……說不定……她會承受不住暈過去的！”
“會嗎？”
“當然會了！”程淡茉瞪著眼睛一個勁地向湛奕楚點頭，“所以還是下次吧！等我先將你的事情告訴我媽，然后再把你介紹給我媽……免得我媽高興得心臟病發(fā)作?！?
“好吧?！闭哭瘸χc了點頭——或者，湛奕楚也認為，程淡茉的媽媽真的會因為有他這樣的未來女婿而高興得心臟病發(fā)作。
看見湛奕楚點頭，程淡茉才松了一口氣……才剛松了的一口氣馬上又再提起！程淡茉對湛奕楚說：“時間差不多了，麻煩送我回家吧?！?
“還有45分鐘?！闭哭瘸衷俅寡劭戳丝词直恚皬倪@里到你住的地方只需要20分鐘。我難得有空，你就陪我多坐一會兒吧。”
“呃……”程淡茉有些勉強地笑了笑，“好吧?！?
坐坐就真的只是坐坐。
無論是湛奕楚還是程淡茉，都沒有想到適合的話題跟對方說。
湛奕楚一直注視著程淡茉，卻只是注視著程淡茉，沒有說話。
程淡茉總是忍不住偷看手機上面的時鐘，如坐針氈地擔心著時間的流逝。
晚上8:30。
不行！
真的要走了！
雖說這里距離怡海公寓才20分鐘的車程，但誰能保證路上不出狀況呢？就算路上沒有狀況，把時間預備得充裕一點點總是對的！
程淡茉小聲對湛奕楚說：“時間真的不早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