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瓊再次被程淡茉的反應嚇到。

馬瓊眉頭緊皺，語氣居然又再平靜了一丟丟地對程淡茉說：“這次就算了！但是……犯了這么嚴重的錯誤，錢還是得扣！好了！趕緊坐下！繼續做業務！”

程淡茉馬上抱著頭坐下，瑟瑟發抖地握緊鼠標做業務去了。

馬瓊眉頭緊皺地看了程淡茉兩眼，才將視線從程淡茉的身上移開，轉而對遠程辦公室里面的所有人說：“你們所有人都給我大起精神來！不要再犯任何高級的低級的錯誤！除了不許犯錯誤，手腳也都給我放麻利點！”

瘋狂點擊鼠標的聲音，就是遠程授權人員對馬瓊的回應。

馬瓊不怎么滿意卻也難得地沒有多說什么，又再看了程淡茉一眼，馬瓊才眉頭緊皺地、咚咚咚咚咚地走回了主管辦公室。

馬瓊才一離開，傅曉敏又再給程淡茉發了一條內部信息。

傅曉敏：喲！程淡茉！你怎么突然之間又有出息了？！居然知道在主管面前裝柔弱裝恐懼？！

程淡茉無奈：我哪有？

傅曉敏：還“哪有”呢！

傅曉敏：就你剛才那副樣子啊，簡直就像是長年忍受家庭暴力的小可憐！不知道的，還真要相信你有一個經常毒打你的壞老公了！

程淡茉：我……像嗎？

傅曉敏：當然像了！嘖嘖嘖！就你剛才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啊，就連主管那樣鐵石心腸的母夜叉都狠不下心繼續罵你了！程淡茉，你簡直就是金馬影后啊！

程淡茉撓了撓眉心……

是嗎？

她剛才的表現，真的那么像長年忍受家庭暴力的小可憐嗎？

不。

應該不是。

程淡茉認為，她剛才的表現，應該是像昨晚受了暴力對待的小可憐……事實也確實如此。

傅曉敏：沒想到主管還吃這套！下次主管罵我的時候，我也要用這招對付她！畢竟……我比你又說服力！因為我有一個老公！雖然我老公絕對舍不得家暴我！

程淡茉：對了，謝謝。

傅曉敏：謝啥？

程淡茉：謝謝你那一千塊。

傅曉敏：又不是不用還，謝個屁！

傅曉敏：不過，扣了剛才那筆差錯的錢，你就只剩900了！你自己看著辦唄！反正我是沒有錢再借給你了……就算有我也不借！因為沒錢才是傍大款最大的動力！

程淡茉：……做業務。

傅曉敏：你是真的用心做業務才好！要是你多犯幾筆沒有公證書都給通過的低級差錯，你就連泡面都吃不上了！說不定你還要倒貼！

程淡茉：……我會注意的。

關上對話框。

系統給程淡茉分派了一筆業務……

取款……

吳蕓！！

吳蕓真的來取錢了！！

屏幕右上角，柜員拍上來的吳蕓還是昨天的吳蕓，今天的吳蕓眼中卻多了閃耀著的希望！！

程淡茉的腎上腺素突然飆升，看著吳蕓的頭像就按下鼠標秒通過——只要能給吳蕓多爭取點時間離開那只禽獸，就算再有差錯也是值得！

而且……

本人來取錢，應該不會有什么大差錯……吧？

通過了吳蕓這筆業務，程淡茉的心總算踏實了一點。抬手拍了拍臉頰。程淡茉在心中對自己說：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專心做業務吧。

****

下午6：00。

程淡茉和傅曉敏前后腳走出遠程授權辦公室。

幾番猶豫。

程淡茉決定，今天還是像過去一樣，從東門離開——誰讓12路車改路線呢！

程淡茉和傅曉敏一起走向東門，一路上說著一些沒啥營養的話。眼看就要到東門了，程淡茉的手機突然響起。

該不會是龍紀宇吧？

程淡茉停下腳步對傅曉敏說：“我接個電話，你先走吧。周一見。”

傅曉敏也跟著停下腳步，向程淡茉眨了眨眼，“喲！什么電話這么重要，不能一邊走一邊聽的？”

程淡茉向傅曉敏甩了甩手，“我媽說，一邊走一邊接電話，很容易摔掉鼻子的。”

“看來……”傅曉敏笑得十分奸邪，“電話那頭是一個無法讓你專心走路的人喲！”

“你沒看見嗎？我還沒有拿出手機，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誰給我打電話……但是！在這個時間點打給我的，估計也只有我媽了。為了我媽不嘮叨我，我當然只能聽完電話再走了。”

“你還是這么沒勁！”傅曉敏聳了聳肩，“好了，不打擾你跟阿姨打電話了！我先走了！周一見！”

但見傅曉敏走遠了，程淡茉才敢拿出手機來——居然不是龍紀宇，而是湛奕楚？說不上心頭是什么滋味，程淡茉接通了電話。

湛奕楚：“下班了嗎？”

程淡茉：“嗯，下班了。”

湛奕楚：“現在在哪里？”

程淡茉：“東門。”

湛奕楚：“今晚一起吃飯吧。”

呃……

程淡茉猶豫著，無聲地呼了一口氣——

今天實在是經歷了太多，程淡茉無論身心都感到疲憊極了。這般疲憊的狀態下，程淡茉絕對沒有多余的心力和體力等湛奕楚，哪怕只是十分鐘，程淡茉都不想等。

湛奕楚：“能聽見嗎？”

程淡茉：“能……”

湛奕楚：“還在為昨天的事情生氣？”

程淡茉：“不是。”

對于湛奕楚的失約，程淡茉本來確實是挺失望的。但是，那點失望，后來全都被那只禽獸的暴力對待嚇得完全忘記了。

湛奕楚：“不是就好。我現在在地下停車場，兩分鐘之后西門見。”

程淡茉：“好……”湛奕楚好像也沒有給程淡茉“不好”的選擇。

湛奕楚掛上了電話。

程淡茉轉身面朝西門的時候才想起——

今天出門匆忙，她沒怎么化妝之余還穿著一身不知道穿過多少遍的、簡單得幾乎可以說是寒酸的、洗得有些舊了的白襯衫和洗得有點變灰的黑色牛仔褲。高跟鞋也沒穿，只穿著一雙不知道陪程淡茉走過多少路的小白鞋。

算了。

昨晚幾乎沒怎么睡，今天的心情又像是坐過山車似地上落個不停……程淡茉實在沒心思去管自己的衣著問題……而且……萬一……湛奕楚又失約呢！

程淡茉腦袋昏昏地走向西門，本以為起碼要在西門等上一陣子的，沒想到湛奕楚的超跑早已經停在正對西門的路邊。

程淡茉加快腳步，小跑走到超跑旁邊。

向來高冷得可以的保安大哥居然快步跑上前，搶在程淡茉伸手拉車門把手之前為程淡茉拉開了車門。除了為程淡茉拉開車門，保安大哥還服務周到抬起另一只手擋在車門上方，唯恐程淡茉蠢得被門框撞到頭。

程淡茉有點不好意思地低頭鉆進底盤過低的超跑。

保安大哥笑容可掬地為程淡茉關上車門，立正，雙手并攏地緊貼著大腿，笑容可掬地向著坐在超跑里面的、根本沒在看他的湛奕楚鞠躬。

程淡茉隔著車窗向保安大哥點了點頭，示意保安大哥不用太客氣。

保安大哥根本沒在看程淡茉，保安大哥的眼中就只有坐在駕駛座上的湛奕楚，保安大哥也只知道看著駕駛座的方向。

罷了。

程淡茉聳了聳肩，不再看著車窗外的保安大哥，而是扭頭看向湛奕楚……程淡茉這發現，湛奕楚正眼神專注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