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際，沈瑜別過臉，耳朵和脖子沒出息地泛紅。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陸宴庭虛弱的聲音，她的心突然就柔軟了。

軟得一塌糊涂。

雙手的手指互相扣著，沈瑜感覺他的呼吸拂過的地方有些酥麻，隨著他的呼吸耳朵的感覺也越來越敏銳。

再這樣下去……

她怕她會起雞皮疙瘩。

“你好點沒？”

“暈。”

“……”

“很暈。”

行吧。

腦部血液供應不足，確實會頭暈。

“那你再喝點熱水緩緩？”沈瑜身體動不了，只能伸手去摸不知道掉在哪里的玻璃杯。

小手在被子里摸索著。

忽然，她摸到了熱熱的東西。

手指屈起，碰了碰。

陸宴庭反手握住她的手指。

他問：“你想往哪兒摸？”

沈瑜覺得他呼出的氣體過于炙熱，熱得她的耳朵都在發燙了。

“沒啊……”沈瑜抿著唇，抽出手指，再把手掌搭在他的手背上。

手心傳來炙熱的溫度，沈瑜連忙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很燙。

發燒了。

Y病毒的毒性發作時，全身皮膚會變得異常雪白，眼睛泛滿血絲。

體內大大小小的血管會鼓起，血液加劇流動，體溫卻驟降兩三度，整個人宛如陷入冰窖中。

同時，渾身雞肉還會抽搐劇痛。

這個過程至少持續兩個小時或以上。

沈瑜在研究基地里見過被Y病毒感染的人毒發時的慘況。

她親眼所見，所有人沒有一個能熬過一個小時，基本上都是痛暈過去，又被痛醒。

這些還只是被病毒感染初期會出現的癥狀。

像陸宴庭這樣體溫低得可怕，連瞳仁都變得魅紅的程度，沈瑜不敢想象他中毒之深，也不敢想象他獨自熬了多久。

畢竟，Y病毒是隨天氣變化而發作的。

這場雨已經下了近兩天，沈瑜難以置信陸宴庭竟然能撐到現在。

如今毒性暫時過去了，接下來只需要應對毒后的發熱。

“你發燒了，多喝點熱水。”沈瑜又給他倒了杯水，“我回去拿點藥。”

沈瑜回到公寓，撿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又帶上酒精和棉花等等東西。

一來一回只是短短的幾分鐘時間，陸宴庭的體溫已經升到了接近四十度，沈瑜不敢耽擱，連忙給他物理降溫。

“給，吃點東西補充營養。”沈瑜找出了一罐綠色的液體，塞進他的手里。

陸宴庭低頭看了眼沒有任何標識的小綠罐，知道這是她親手做的，唇角微勾，尾指一勾，拉開了罐子。

“你不問問我這是什么嗎？”沈瑜沒想到他二話不說就喝了。

陸宴庭喝了半罐，語調緩緩地說：“你給的。”

簡單的三個字，包含了全身心的信任。

沈瑜倒酒精的手一頓。

好久沒有遇到這么信任她的人了。

上一個，還是很多年前的那個少年。

也不知道那個少年現在生活過得好不好？

沈瑜失笑，想那么多干嘛？先照顧好眼前這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