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撒旦滿臉嫌棄地皺起眉頭，他低頭看了看幽熒，然后又看了看面前表情僵硬的費淖，語氣疑惑地問，“你剛剛不會是有想要傷害她的想法吧？嗯？混蛋。”

撒旦的語氣里隱隱約約藏著危險，就好像是在提示：如果你剛才真的是有那種想法，我就把你的腦袋給擰掉。

“沒沒沒，”費淖連忙擺著他那粗壯的手臂，他低聲下氣地說道，“我只是想要出去而已，真的只是想出去。”

撒旦凌厲的眉頭一擰，然后陰森著嗓音道，“滾！給你三秒鐘消失在我面前。”

話音剛落，費淖手忙腳亂地跑了出去，頭也不回地朝著走廊那邊跑走了，那火急火燎的動作就好像身后有只惡狼在追一樣。

幽熒抬頭看了眼面露兇殘表情的撒旦沉默了片刻，然后不動聲色地抬腳朝著黑山羊走去。她走到倒在地上的男人面前平靜地伸出手，輕聲問道，“請問，你還好嗎？”

癱坐在地上的黑山羊看了眼幽熒伸出的手，看了看她身后兇神惡煞的撒旦，自己爬起身連連回答道，“我很好，我很好……”他的語氣慌亂。

黑山羊逃似的離開了房間，特意避遠(yuǎn)撒旦的位置。

幽熒眼瞼微垂著看著自己的手，一言不發(fā)地放下，她轉(zhuǎn)身看著表情冷酷陰沉的撒旦，平靜地說出自己心底的想法，“他們好像受到了驚嚇。”

“驚嚇？我才不管他們有沒有受到驚嚇，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撒旦漫不經(jīng)心地回復(fù)，他那深邃的墨瞳里隱匿著血腥暴戾，“還愣在那里做什么，趕緊走了。”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房間。

幽熒看著撒旦那高大的身軀走向門口，男人的背影龐大，黑色的衣裝更襯托得他幾分沉郁。

她再次環(huán)視了眼周圍的場景，然后小跑著跟上撒旦。

沿著走廊回去的路上，幽熒始終都低垂著眼瞼靜靜地跟在撒旦身后，男人的腳步突然頓住，她不小心撞上對方，等反應(yīng)過來后后退了幾步，平靜地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對不起？話說回來，你怎么總是一副死人臉的表情，糟糕至極。”撒旦俯身湊到幽熒的臉面前，“為什么我在你身上看不到那對未來希望的期望？總是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讓人看的就煩。”

“希望。”幽熒低聲喃喃重復(fù)著這兩個字，她仰頭對視上撒旦的視線，她的眼底漆黑，波瀾不驚，“存活的意義是什么？”

話音剛落，撒旦一愣。

撒旦凝視著幽熒的臉，少女的臉上是淡漠平靜的表情，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看起來有些隔離塵俗，墨色的眼瞳里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

“你是笨蛋嗎？”撒旦的嗓音低沉平靜，“哪有什么存活的意義？存活本身就是種意義啊。以后別問這種愚蠢的問題了，好好地努力向前走就對了。”

聽了撒旦的話，幽熒嘴唇微啟，墨色黯淡的眼底終于有了些光，她嘴角劃開道很淺很淺的微笑，她輕輕點點頭。

看到少女總算是有了些生機，撒旦輕笑一聲大掌拍了拍她的腦袋，他的力度總是控制不好，安撫性的動作被他做的極為粗暴，每次都將幽熒的腦袋按著低下去。

“這樣才對啊！”撒旦話鋒一轉(zhuǎn)，“話說回來你剛剛不會是在想這個吧？”

“不是，我是在想這場游戲太簡單了。”

“簡單？啊哈？哪里簡單？！”

……

晚餐過后，幽熒去浴室里沐浴，她走出來的時候撞見個女孩，那女孩比她還要小，是全部玩家里最小的一個。不過女孩從頭到尾沒哭過沒胡鬧過，很安靜。

而且，就住在自己的隔壁，08號小刺猬。

小刺猬戴著橘色邊框的眼鏡，鼻梁有些塌，臉上有些雀斑，一副怯懦的表情看著幽熒，她的眼底全是警惕，“你也是變態(tài)吧？”

“變態(tài)？”幽熒重復(fù)著小刺猬說的那兩個字，她話語頓了頓，平靜地回復(fù)，“不，我不是。”

“你肯定在騙我，我都看見了，你跟那個變態(tài)在一起，肯定也是變態(tài)！”小刺猬眼底多了些猙獰和厭惡，“居然這樣騙我，肯定是想借機靠近我然后把我殺掉，你這種人就是喜歡用那副無辜，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偽裝自己！”

幽熒沉默，沒再開口，只是一言不發(fā)靜靜地看著女孩。

“啊，你這個罪惡可惡的人！不要靠近我！”小刺猬連連后退，露出恐懼的表情，她尖叫著，“不要殺我！殺了我你也得不到什么！”

殺？Kill？

幽熒的腦海里閃現(xiàn)出座高樓。她沉默著，錯過小刺猬的身邊直徑離開。

走廊里深幽，整個一樓很廣闊，而從頭到尾只有他們十個玩家活動，除了用餐，闖關(guān)游戲，和去臥室睡覺，他們能夠相遇的幾率并不高。

幽熒沿著長廊走到了轉(zhuǎn)角處的窗戶邊，她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過去，外面的天氣似乎有些惡劣，黑云壓得很低很低，沒有月亮。

而就在這個轉(zhuǎn)角處，她遇到了白夜。

“你好啊，幽熒。”白夜語氣親切地打招呼，他微笑著，嘴角微揚，銀絲眼鏡底那雙狹長的雙眼帶有淡淡的笑意。

“你好。”幽熒平靜地回復(fù)，語氣里不帶有任何波瀾。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白夜嗓音溫和，“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幽熒仰頭望著溫潤如玉的年輕男人，問，“什么事？”

白夜并不著急立即說出那件事情，而是低聲問了句，“幽熒跟10玩家很熟嗎？”

“不熟。”幽熒眨眨眼——她昨天才認(rèn)識他。

“那么，幽熒可以遠(yuǎn)離他一些嗎？他這個人好像不是很正常，如果你離他太近的話，恐怕很容易會被傷害到的，”說到這里，白夜眼底深處閃過道利芒，快到難以捕捉，“而且，說不定會被其余玩家誤會是同類的啊。”

誤會？

幽熒的腦海里閃過小刺猬那恐懼排斥的眼神。

……

［靈魂的存活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