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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斗狼

三只猛虎最終斃命在易無思的銀針之下,逃散開來的眾人見狀就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

“你原來是位修行者啊!”那一路有事沒事都喜歡與易無思搭訕的漂亮女子最先走到易無思身邊,她帶著劫后余生的驚喜問道。

“我也才修行不久……”易無思收回銀針,謙虛回應。

望著躺在地上的三只猛虎,已經冷靜下來的易無思這會兒才感覺有些腿軟,要知道他剛才如果動作慢一點,或者操控銀針的技術不夠精準,未能先戳瞎猛虎的眼睛,或許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易無思慢慢走到一旁坐下,看著返回來的眾人拾起長矛,分工合作地剝下了三只猛虎的虎皮,又熟練地將三只猛虎切成了幾十份肉塊,堆積在了一起。

漂亮女子這時又走到了易無思身前,她與易無思商量:“這些老虎是你殺死的,虎皮歸你了,虎肉能否與大家一起分享,好等我們也能打打牙祭?說實話我們也很久沒有吃到好肉了。”

易無思瞧了瞧,一張虎皮的體積都是一大卷,他根本帶不了,更休說三張了。

易無思遂搖頭回復道:“虎皮我也不要了,你們一并分了吧。”

“你不要?”女子顯然沒料到易無思會如此大方,她表情驚訝地問道。

“真不要,血呼啦撒的,我也沒地方放啊。”易無思聳聳肩無奈地說道。

“你是某些大家族里的弟子吧!”那漂亮女子瞇著眼睛意味深長地望著易無思,猜測道。

“哦?此話怎講?”易無思這是第二次聽到類似的話了,第一次是當初老張對自己說的。

“因為只有那些沒有經歷過這災后世界疾苦的大家族弟子,才會瞧不上這三張虎皮的價值。”女子語氣幽幽。

說完,那漂亮女子忽然又對易無思拋了一個媚眼,她告訴易無思:“我姓楚,你可以叫我楚姐。”

……

易無思殺死了這三只猛虎,下午一路上幸運地再沒遇到任何野獸。

眾人走到黃昏宿營,這次的宿營地也是路邊的一棟大樓。由于樓外的字跡尚沒完全脫落,易無思看出來了,這棟大樓及大樓附近的建筑物,前身應該是高速路上的一個服務區。

而在這棟大樓里,也有之前行旅留下來的柴薪,眾人用這些柴薪再次點燃了一堆篝火,圍坐著烤起了虎肉。

那位自稱楚姐的女子,自從知道易無思是修行者后,態度上對易無思是愈加親密了。她將第一塊虎肉烤熟了,就率先遞給了易無思品嘗。

易無思推辭不了,只好接過咬了一口,感覺滋味還不錯。

但當他再咬第二口時,一顆毛茸茸的小狗頭就從易無思的肩膀后面伸出,并且準確無誤地咬中了易無思手中的肉塊……

快、準、狠!

眾人見狀都哈哈大笑起來,易無思也不好意思與一只小狗爭食,他只得松開嘴,也松開了手,任憑這小白狗叼著肉塊跳出背包,躲到一旁狼吞虎咽。

“你慢點吃,別又噎著了!”

扭頭叮囑了小白狗一句,易無思回頭,卻見那楚姐又將她剛烤好的虎肉遞到了自己面前。

……

吃飽喝足后的眾人,晚上又在這大樓里安營扎寨了。

下半夜時分,正熟睡的易無思忽然感覺自己臉上有點癢,而且濕濕暖暖的。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卻發現是小白狗站在一旁,正伸著舌頭在自己的臉上狂舔。

易無思抬手撥開小白狗,覺得這家伙也太不講究了,好歹也是一個能變成小姑娘的妖怪,怎么能亂舔別人……還是男人的臉!

易無思跟著倒頭欲再睡,卻見被自己撥得翻了一個跟頭的小白狗又猛地撲了過來。但這次小白狗倒是沒舔易無思的臉了,它改為舉起一只爪子,直直地指向大樓外面。

“你想出去玩?”易無思猜測這家伙的想法,犯困的他直嘀咕:“你想出去玩就自己去玩,別煩我!”

小白狗卻拼命搖頭,它又用腦袋一拱易無思的腦袋,將易無思拱得面朝大樓外面。

易無思茫然地看了看大樓外面,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見。他欲轉回腦袋繼續睡,結果腦袋上一沉,這次小白狗竟將整個身子都壓了上來,不讓易無思轉頭。同時,一只前爪還是筆直的指向大樓外面……

小白狗的這番舉止,易無思再傻也明白有狀況了。他再次凝神仔細地觀看外面。這一回,易無思終于看出來了外面夜色里的不正常之處。

遠處,有一片綠幽幽的光點,正在往這邊緩慢移動!

這是一群野獸的眼睛!易無思嚇得一下子彈了起來,原本壓在他臉上的小白狗也一下子被他甩飛了出去。

沒空管小白狗是否受傷,易無思先向幾個沒睡的值守者示警,再馬上叫醒了熟睡的眾人。

遠處那片綠幽幽的光點,見到易無思等人紛紛站起,大概也知曉它們已經暴露了,就不再偷偷摸摸地搞潛伏行動,而是驟然加快了速度,向大樓這邊沖了過來。

沉悶的奔跑聲迅速逼近了大樓,這片綠光的真身也很快顯現在了眾人眼前,原來是一群數量足有上百只的餓狼!

……

為了對付這些餓狼,眾人忙合力將篝火移到了大樓的門口,又往里面添加了許多柴薪,使其重新熊熊燃燒起來。

火焰順利阻止了狼群從大門沖入樓內,這些餓狼便不死心地又去沖撞大樓周圍的窗戶,將窗戶上銹蝕得厲害的鐵欄桿撞得搖搖晃晃。

擔心這些餓狼破窗而入,眾人就又散了開來,數人守護著一扇窗戶,易無思也與眾人一同守護,更偷偷用銀針去戳這些餓狼的眼睛。

但這些餓狼狡猾得緊,被易無思用銀針戳瞎了數只后,它們就再也不肯靠近易無思守著的窗戶了。

又過了一些時間,餓狼發現了易無思的銀針攻擊距離只有十米,它們更是敏捷地與易無思一直保持著十米以外的距離。

易無思拿這些餓狼沒轍,他也不敢冒然沖出去,因為易無思只能操控一枚銀針,之前對付三只猛虎就是他的極限了。

如果冒然出去,被餓狼群起圍攻的話,死的絕對是易無思。

……

在與餓狼隔著窗戶酣斗的間隙,易無思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他請教眾人:“你們之前走在這段路上,也是如此驚險重重的嗎?”

“不,這條路上雖然偶爾也有野獸出沒,但這種一出現就是上百只規模的狼群,以前絕對沒有。”眾人告訴易無思。

“白天我們遇見的那三只猛虎呢?”易無思疑惑地又問。

“也是從未見過……”眾人回答:“最多偶爾見過一只猛虎就頂天了,而且都是那種渾渾噩噩,沒有靈識的野獸,像今日白天遇到的那三只猛虎,它們已近妖魔,按理也是不可能出現的!”

“這就奇怪了,為什么我們遇見的會與眾不同?”易無思皺起眉頭,他害怕是有人針對他而來的,為了老道士的那塊石片。

……

在易無思胡思亂想中,外面的天色悄然放亮了,堵住大門的篝火卻是一點點黯淡了下去。

外面群狼環伺,眾人的心隨著這篝火的黯淡也一點點下沉。

當篝火的火焰,已沒法完全封住大門的那一刻,外面的狼群里走出來了一只顏色純黑的巨狼。

這只巨狼有小牛犢子一般大小,它渾身的毛發油光水亮,襯托得一口的利齒更加白得瘆人!

它踱著步走到篝火跟前,仰天發出了一聲長嗷,就輕盈地一跳,通過篝火上方的空隙,躍過篝火,輕而易舉地就跳進了大樓內。

落地時這只巨狼隨手一揮爪,又將守在篝火后面的一人,連矛帶人掃得橫飛而出;繼而再往前輕輕一撲,又將另一人撲于爪下。

被巨狼撲倒的人順勢持矛反擊,用力捅向它的肚腹,然而矛尖與巨狼肚腹上的皮毛碰撞之下,居然只劃出了一溜火花,連一絲油皮都沒劃破。

“這不是普通的狼,它是已成妖魔的妖狼!”被巨狼壓在爪下的人見狀恐懼地了瞪大眼睛,他絕望地嘶聲叫嚷著提醒眾人:“大家快跑!”

“呱噪!”這只巨狼口中吐出了一道人語,它爪下略一用力,被它壓著的人立刻口噴鮮血,再也叫不出聲來了。

抬起爪,將爪下壓得面目全非的人踢開,這只巨狼又向不遠處的另一個人逼近。那人被嚇得連連后退,慌張地投擲出手中的長矛阻攔巨狼。

巨狼毫無畏懼,張嘴一下就咬住了這飛過來的長矛,腦袋一甩的瞬間就只聽見咔嚓一聲,這純鋼筋打造的長矛竟然輕易地被它咬斷成了兩截。

在眾人驚懼的眼光中,這只巨狼再閉上嘴,把口中叼著的那半截長矛嚼了幾下,那半截長矛便被它嚼成了一團廢鐵渣渣,跟著又被它“噗”地吐了出來。

“不好吃!”這只巨狼再一次說出人言,然后抬起前腳,亮出寒光閃閃鋒利無比的爪子,就要對著那向它投擲長矛的人招呼下去……

此時,一閃著銀光的尖銳物體突然朝著巨狼的眼睛襲來,這只巨狼感覺到了危險,連忙收住了之前的動作,把爪子移到了眼前抵擋。

叮地一聲脆響,是針尖與硬物碰撞的聲音。這飛來之物與巨狼的前爪爪尖碰撞之下,顯出原形,正是易無思的銀針。

……

易無思一擊不中,他操控著銀針又圍繞著這只巨狼上下飛舞,伺機就朝它的眼睛、咽喉、鼻孔等脆弱部位攻擊。

這只巨狼被易無思攻得猝不及防,只得將它的一只前爪左右遮擋,叮叮當當地擋得不亦樂乎。

而易無思雖然用銀針困住了這只巨狼,但他心中卻無絲毫欣喜,因為易無思發現越來越多的餓狼,已從篝火的上方躍進了大樓……

眼見再如此下去,眾人必將都葬身狼腹,死無全尸。眾人中有一人靈機一動,他高聲喊道:“上樓,大家快退上樓去!”

剩余還活著的十余人,聞聲互相掩護扶持著往樓上退去。易無思眼角余光瞟見都退得差不多了,他也收回銀針護住身體,掉頭往樓上沖去。

沖到樓梯拐角,易無思回身又用銀針戳瞎了身后兩只緊追不舍的餓狼的眼睛,才站住大口喘息著休息。

樓梯處狹窄,易無思仗著銀針堪堪守住,他這時又回頭問已退到樓上的眾人:“上面安全嗎?”

“安全。”有人回應易無思,不過這人話音剛落,他的話就被許多玻璃碎裂聲打斷,取而代之的是一連串凄厲的慘叫。

“你們怎么了?”易無思抬頭驚問。

“狼群從窗戶跳上了二樓,你也快上來吧,不要被它們堵在樓梯里,前后夾擊就遭了!”這次是楚姐焦急的聲音。

“狼群怎么能夠跳到那么高?”易無思覺得難以置信,但現在的情形也不容他去求證了。

易無思只得轉身繼續往上跑,在二樓,他當真瞧見十多只餓狼正在圍攻眾人,同時還有更多的餓狼,正從一條走廊的窗外紛紛躍了進來。

易無思正在觀察中,旁邊一只手伸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拖著他急沖沖地就往三樓跑去。

等跑到三樓,易無思定睛一瞧,看清拖著自己的正是那漂亮女子楚姐。

“我得回去救他們!”易無思惦記著二樓還有許多人被狼群圍困,他掙開了楚姐的手。

但剛返回二樓與三樓的拐角處,易無思就見下面已擠滿了狼群,根本沒有一個站立著的活人了。

那只黑色巨狼也沖上了二樓,它站在狼群中四處顧盼,似乎正在找尋易無思。

易無思見狀只得縮回身體,輕手輕腳地又退回到了三樓。

退回三樓的易無思有些難受地想要對楚姐說些什么,楚姐卻擺手,她制止了易無思開口。

“這不是你的錯,是這個世道里我們的命。”那楚姐對易無思低語,接著她轉身又向樓上跑去。

……

易無思與楚姐跑到樓頂,眼前卻是無路可逃了。

他回身守到樓梯口位置,打算在此據險而守。那楚姐卻心存僥幸地告知易無思:“那些狼可能不會上來……”

“它們的嗅覺異常靈敏!”易無思搖頭否定,他不同意楚姐的說法。

“我將身上帶的辛辣調料都灑在了我們身后,這些辛辣調料會刺激群狼的鼻子,影響它們的嗅覺,令它們極度不舒服,同時也讓它們嗅不到我們的氣味。”楚姐對易無思解釋。

“這真會有用嗎?”易無思還是狐疑。

“且試一試吧。”死馬當活馬醫的楚姐說道。

……

半個小時過去,群狼果真沒有上來,但它們也沒離開。

易無思與楚姐倆人屏息靜氣地待在樓頂,只覺得度日如年。

如此煎熬之際,楚姐忽然又伸手一把握住了易無思的手,她手心里全是冷汗,又濕又涼。

“怎么了?”易無思扭頭輕問楚姐。

“樓下又有人來了,還是個十分漂亮的小女孩!”楚姐驚恐地指著樓下,她緊接著站起身,拼命朝樓下揮手,頻頻做出快跑的手勢。

易無思順著楚姐的方向望去,見樓下的空地上真的有一個小女孩。這小女孩在樓下蹦蹦跳跳,偶爾還翻個筋斗。

大樓里的群狼,很快也發現了這小女孩,它們立馬一窩蜂地沖了出來,包括那只黑色巨狼。

而樓下的小女孩見到群狼朝自己沖了過來,她也不翻筋斗了,動作靈活地一轉身,撒腿就跑,跑得倒是飛快。

眨眼間,這小女孩帶著群狼就跑向了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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