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命冠時 二十八.逐位(十-歸心)
- 辰上人
- 詡菇子
- 2753字
- 2020-05-27 17:50:00
曾經萬人空巷的大街,早已變得蕭條羅雀,那股破敗的氣息散發著不詳。
身背勁弓,腰間別著一只木笛,帶著圓框眼鏡的旸摩挲著自己的胡子,回憶過往那人流涌動、一派欣欣向榮的氣象,不禁嘆了一口氣。
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回到這里,是忘不了王的輝煌,還是忘不了這里的記憶,還是對于那位舍身拯救了自己一家的佳人的執念。逃出多年,自己終究沒有徹底離開故鄉,而且夢中神的交代自己的事也從未忘卻,每日照顧那神異之植,不敢懈怠。越到天年,越能感受到冥冥之意,曼也長大了,有著擔負起管理草原的能力,所以他才決定在曼的成人禮之后,孤身離開牧場,前往這被詛咒的都城。
根據記憶中的路線,旸漸漸走到了一處庭院,外部那根根石柱佇立著,仿佛在等待什么。旸踏步而行,想著:這處祭院,那可是連接王命與神意的地方,但是也如此的沒有生機,那可怕的詛咒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懷有疑問,旸走進去,觀察著方頂祭院廟宇上的花紋,種種玄妙的感覺產生。進入室內,旸走近當中,那象征著牧與農的奇異彎月形狀的雕刻石碑,還屹在此處,散發安詳的氣息。
他靠近過后,身上那被他珍重無比的牧笛突然自行飛出來,讓旸著實驚詫,趕緊一把抓住,卻被拽著一同飛到石碑上,石碑綻放出清輝,將旸籠罩。
等到旸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早已不在祭院廟宇,而是處于一處山野之中,群鳥的嘰喳聲傳出。
旸看著周圍,一時間有點懵,然后將手中的牧笛寶貝地塞到懷里,觀察著周圍。神圣氣息彌漫,四周的清泉與山林形成美妙和諧。旸聞著清新的空氣,觀賞著自然的景色,霎時那存在于內心的熟悉氣息浮現上來。
“旸,你來了。”清脆的聲音響起。
旸轉過頭看去,過往夢中的身影就在他眼前。“這,這是在做夢嗎?彌斯,我終于找到了你。”旸有些結巴地跟面前的人開口道。
束腰短裙,腳踩獵靴的美麗女子,面露羞澀但歡喜地回答:“笨蛋,當然就是我啊。”
旸快步向前,彌斯也跑過去,二人緊緊擁抱著。就這樣溫存片刻,彌斯也講述自己的經歷。
在若干年前,彌斯向父神請愿離開神界,獲得準許后就想要親身經歷下屆的生活。在那片廣袤的草原上,她歡快地撒歡找樂,野生動物成群恭敬,牡鹿是她所最為寵愛,在她神力的滋潤下,整個草原生機勃勃。
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一個特殊的牧民到了這處草原牧放,那就是旸。幼年的旸被貧困的父母遺棄野外,但是襁褓中的旸被一只母羊發現,然后在天性母愛下將他喂養大。
旸長大后,在從外界的人聯系中一點點熟悉語言文字。平日里,只是散放著牛羊,給予牛羊自由的進食空間與時間,并且由于是獨自一人,也就把跟著的幾只相處親密的羊稱作弟兄姐妹,有著智慧機敏者、咩聲動聽者、懶惰貪睡者、混血愛動者等等,與另外始終想欺負他們卻老是失敗的獵犬形成對比。
看到這里第一次有人來,而且看著那些動物們的搞怪行為特征,彌斯更加感興趣了。然后,青春靚麗的天神之女,狩原女神,就以純凈樂意到達旸的身邊。年輕的旸秉承著身為牧民的單純之心,與彌斯就交起來朋友。旸在畜牧上頗有天賦,而且對動物友好,即便宰食或販賣之時,也會誠心禱告慰藉;并且與人交往中也聰慧相與,對彌斯以赤子相待,時常制造一些驚喜。就這樣,情竇初開的二人漸漸心許彼此,在一次進入城內,看到美之女神的雕像過后,旸悄悄和彌斯說,在他心中彌斯比她更有魅力。情感升溫,歲月恰飛,最終二人結為夫妻,育產出阿曼。
然而,幸福的時光在那詛咒之日迎來終結。禁忌的力量散布城內,那些沾染上的人都身體消解,統一被吸取向中央之地那邊。逃亡途中,彌斯也不顧身份的隱瞞,神圣力量爆發將自己的家人與禁忌力量隔絕,然后帶著旸與年幼的阿曼逃到祭院處,然后借用此地神力將一部分被詛咒力量沾染后的人化為墨水狀物,那些人臉上的痛苦之色緩解下來,帶著微笑閉著眼融入陰影,最終覆蓋在數根石柱的陰影上。
借用他神的力量后,彌斯的神印顯示她需要歸去。于是,她就將旸與阿曼以祭院廟宇中的月光女神的法陣傳出城外,連告別的話也沒說。在天界她回報完借用神力者,就拜托夢寐之神將神花交與旸。一直到那時,彌斯神力示意指引牧笛后,二人才可相見。
自己的妻子身份這么大,旸是沒有想到的,是真·女神。懷著欣喜,他們就在牧野之地生活,二人世界不亦樂乎,果然是對旺仔(忘崽)夫婦。
十數年過后,一直等到王隗等人打破禁忌,到達祭院,并且破解了防護后,感受到此處的動靜,旸才跟眾人見面,阿曼大叔也算了愿。
具有神屬性的旸,調用神圣力量,就將大家都傳送到牧野之地。在半晌的交談中,雙方互訴衷腸,親子相見的場景也感動著眾人。彌斯也跟大家解釋了那個易正天平的作用,以真正的戰士之心交換公義之神的羽毛,那被交付心臟之人也會升入天界,化為神士。了解到這些,大家也在心里對秋林報以祝福。
“阿曼大叔和旸爺爺長得真是好像啊,嗯,是親生的。”王隗細細對比了一下二人的相貌,發現簡直一模一樣,只不過旸爺爺是左眉向下、右眉朝上,阿曼大叔是都朝下,胡子的方向兩人恰好相反,除此之外,戴著圓框眼鏡的二人外貌幾乎沒有差別。
阿曼瞅了王隗一眼,沒理他。旸則爽朗笑了兩聲,說道:“別叫爺爺叫哥哥,哈,開玩笑的。那當然啦,我這能力杠杠的。不過嘛,雖然有著神力之源,但我其實年紀也大了,想當年我年輕時候玉樹臨風,多少女······”
“咳咳”,布滿“危”字樣的咳嗽聲從旸的身后傳出。剛剛一臉吹噓模樣的旸立馬變得正經起來,面作嚴肅地說:“那我也守身如玉,追求阿曼的媽媽。咳,那什么,既然你們還有事情,我們作為神界之人也是不能親身下去,所以就讓阿曼陪著你們吧,小花也能幫幫你們。”
說著說著,旸就被彌斯揪著耳朵拉到一邊。然后彌斯和王隗他們說:“這家伙就會瞎講,哼。”看著旸訕訕的樣子大家都忍俊不禁。
“不過你們還是要去往那里的,也是要注意安全。祝你們可以打破那禁忌,平安歸來。”彌斯漸漸正色,和眾人慰告。
大家都停止嬉笑,紛紛點頭。接著,他們在彌斯和旸的帶領下,再次到那個圓頂尖帽樣貌的建筑下,一同步入凹槽處,彌斯與旸齊念虛言,圣光環繞下,一干人等都被傳送下去。
“嗚,那位從前的賢王之所,在不覺中所求的天臨之位,你覺得他們會成功嗎?”彌斯依偎在旸的懷中,俏臉被旸輕輕掐著,鼓著嘴問道。
旸沉吟一會兒,說道:“那位尾先生,看著極為平凡甚至比普通人還要不如,但我們這方的魔力乃至神力都很難探測他,而且思想和心性奇異,有這樣的人物,也許會有著奇特的成果吧。”
彌斯撇了撇嘴,說著:“切,你是覺得這個年輕人比你帥吧,額,嗚嗚······”
便是神,也是有柔情如水。
地界那處天壇,王隗等人都被傳至此。看著遠方似乎有著濃霧,龐然建筑被籠罩其中,隱隱有幻光滲出,大家不禁面露喜色。
鐵腿甲行走時磕碰的聲音響起,一身破爛的黑衣袍,面上如鑲嵌的白色雙角具,雙眼處深藍光芒流離,手持一把外貌普通銹跡布滿的長劍的高大身影,緩緩出現在這里。
鋒利的氣息似乎要把王隗他們割裂,令眾人的心情再次沉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