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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個反問，簡直字字誅心。

聞言，辛碩嘲諷一笑，辯白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深知樹大招風之理，若陛下要臣薛蕃退兵權大可言明，不必非議詆欺、構陷忠臣！”

“好一個非議詆欺、構陷忠臣！”永順帝怒極反笑，“看來朕今日若不能拿出確鑿證據，宗正王是打算寧死不承認了？”

“陛下此話令臣惶恐，非臣所為，臣為何要認？”辛碩譏道：“臣明白陛下痛失愛子，臣亦痛失侄兒，陛下此番在百官面前莫名指控臣，難道就能讓太子起死回生了？”

辛儒來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忙不迭跪出列隊解釋道：“陛下，我父王一直對您忠心耿耿，他斷然做不成陛下口中那些大逆不道之事。”

“且太子殿下遇襲之時，臣侄亦在使團中，雖未親眼所見，但也算清楚過程。”辛儒來忽然想到目睹全程的江之深，連忙看向永順帝，“陛下，殿下遇難時江尚書在場，他可以證明此事與我父王無關。”

隨即，辛儒來期待地望著江之深，“江尚書，你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訴陛下。”

聞言，江之深深吸了一口氣，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徐徐站出列隊。先是對永順帝恭敬一拜，然后這才不疾不徐道：“回稟陛下，太子殿下遇襲時臣雖然就在現場，但臣無法證明刺殺一事與宗正王無關。”

此話一出，全場震動。

“江之深，你胡說八道什么？”辛儒來不可思議地看著至交好友，簡直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變得如此冷漠。

“世子，下官沒有妄言！下官無法證明宗正王的清白，下官更無從甄別刺殺太子的人究竟是不是王爺派來的。”

辛儒來怒發沖冠，“江之深，你這個混蛋！你既然無從甄別，便表示你也沒有證據證明太子殿下是我父王……可為何你的口吻卻分明是要引導眾人懷疑我父王？”

辛儒來忽然想到永順帝今日如此不尋常，難道就是江之深這個“奸臣”進了讒言？虧他素日里對江之深推心置腹，沒想到宋越婠一死，他就變成了一個六親不認的魔鬼。

相比急火攻心的辛儒來，江之深顯得十分云淡風輕，他滿含同情地看著辛儒來，“儒來，雖然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友人，但身為臣子，江之深不得不取忠而舍義。”

辛儒來：“荒謬……”

江之深：“雖然我沒有證據，但太子殿下有，且殿下在斷崖遇襲以前已經告訴過我，他懷疑幕后黑手就是宗正王。此事，秦科和仲泰安皆可以證明。”

江之深說完，全場又是一片嘩然。

辛儒來難以置信地往后退了半步，喃喃道：“不可能！太子為何沒有對我說過……”

辛儒來突然頓住，倘若辛佚儻真的懷疑宗正王，又怎么會告訴宗正王世子？

“如今殿下已經不在，江尚書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反正我父王百口莫辯，只能任你們宰割！”

辛儒來怒火中燒，繼續反唇相譏，“江尚書莫不要忘了，第一次遇刺時本世子腿上的傷。若真的是我父王所為，為何他連我也不放過？”

“看來不拿出證據，今日倒像是朕故意設局構陷忠良一般。”

“陛下，臣侄不是這個意思……”

“儒來我兒，不必解釋，父王問心無愧！”

“父王……”

見狀，永順帝拍了拍手，秦科與仲泰安忽然雙雙現身。兩人齊齊跪下見禮，永順帝連忙讓他二人說出真相。

于是秦科與仲泰安你一言我一語，將一路上遇刺的種種細節，以及辛佚儻的懷疑悉數告知眾人。當然，那些合理的猜測加上他們一行人調查出來的蛛絲馬跡，雖然不足以對宗正王定罪論處，但他已是脫不了嫌疑。

就連辛儒來此刻聽了，也覺得太子遇刺與宗正王府確實脫不了干系。

“你們說的雖然有理，但也未必不是巧合……”辛儒來氣弱地狡辯。

此情此景，令永順帝痛心疾首。他就連此刻都還在幻想，如果宗正王認罪悔罪，他或許可以網開一面饒他一命。然而看來辛碩根本不見棺材不落淚，自己稍后的話一旦說出口，宗正王辛碩只能從辛氏族譜里除名了。

“辛碩，你可知為何刺殺一案分明證據不充分，朕也要指控于你？”

聞言，宗正王嘲諷道：“臣自知功高震主，陛下不安，要治臣的罪，不過是慌不擇路罷了！”

到了此刻，竟還不思悔改？簡直無藥可救了。永順帝失望至極，冷漠道：“朕已經有了你叛國的確鑿證據，反正你難逃一死，能不能指證你刺殺我兒又有什么區別？”

叛國？這可比刺殺儲君更加十惡不赦！

“來人！”永順帝恢復鎮定，“把她押上來！”

眾人聞言，東張西望，紛紛好奇這個“他”究竟是誰？竟然能證明宗正王叛國罪？

而辛碩此刻，終于變了顏色：她落網了？倘若是真的，自己接下來是按甲計劃進行，還是乙計劃？

金羽御侍押著幾個宮婢打扮的女子出現在眾人面前。只不過是尋常宮婢，能有什么通天本事？眾人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因為周綢撕開了為首那個宮婢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是一張滿朝文武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妖冶容顏……姜國公主水珍珠！

“怎么會是水珍珠？”

“她不是回了姜國那？”

“姜國公主什么時候又來了？”

“喬裝打扮混在送葬儀仗潛入皇陵究竟所圖為何？”

朝臣們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水珍珠此刻心如死灰。她當場被捕，還因為沒躲開機關暗箭負了傷。倘若真的死了倒也罷了，如今被永順帝逮個正著，還不知會給姜國帶來多大的災禍？

“水珍珠，朕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姜國表面上對朕俯首稱臣，卻一直狼子野心，對大璽的物華天寶虎視眈眈，如今主意都打到朕的皇家寶藏玲瓏殿來了。”

玲瓏殿？就是那個從前朝起就已經存在，更是集齊了璽國數代君王心血，積累數百年的潑天寶藏……玲瓏殿？

“光是這一點，朕便饒不了你姜國！若朕此刻揮軍北上，踏平你姜國山川，你可后悔今日覬覦他人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