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辛佚儻……嗚嗚……”宋越婠失控地嗚咽著，“你怎么能受傷！誰讓你擋箭的？誰讓你這么蠢……”

屋外頭，大夫準備破門而入。

見狀，沈經毫不客氣地攔住他，“進去送死嗎？”

荒謬！對方氣結，“你沒聽到宋小姐哭得很傷心？莫不是主子的傷情惡化了？別攔著我，我要進去瞧一瞧。”

沈經哂笑，“你現在進去，主子不殺了你我跟你姓！”

算著時候，宋小姐的澡應當還沒有洗完。對方如今赤身裸體的，要是被哪個不要命的瞧見了宋小姐一丟丟玉體，殿下一定提前替此人送終。

沈經算得上深諳殿下習性的一位心腹，于是大夫猶豫了，“可是主子的傷……”

“你放心好了！主子要是不適，自會召喚你我。沒有召喚，你就別冒失闖進去，否則被剜眼什么的莫怪我沒提醒過你。”

對方點點頭，看來，是他沖動了。

辛佚儻這會兒被光不溜秋的宋越婠緊緊抱住，身子立刻有了邪火。他很想將她按進熱湯里，可是宋越婠的力氣幾時這樣大了？他竟攔不住她。

“混蛋！嗚嗚……你這笨蛋！”

他輕笑出聲，“婠婠放心，我又沒死！我們都還好好地活著。”

懸崖下不可能“碰巧”有人在此接應，她落水前看到的畫舫不可能“碰巧”停靠在這里。這一切必定是辛佚儻的精心策劃，這個混蛋！騙得她好苦！

“你說，”她惡狠狠地抬眸瞪他，“這一切是不是你早安排好了的？你是不是故意受傷的？是不是故意掉下斷崖的？”

一連三個“是不是”，讓辛佚儻手足無措。

“是，也不是！”他想了想，討好地解釋道：“我的確安排了一出瞞天過海的苦肉計，但計劃的進行與預期不盡相同……”

其實應該來說，是比預計的要更合理、更順利。只是未免苦了宋越婠，畢竟誰也沒有料到她會義無反顧跟著他跳了下來。

辛佚儻見宋越婠聽得全神貫注，便一把將她按進熱湯。再光溜溜地站著，便要輪到他失控了……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一五一十將全盤計劃和盤托出。

從聽到她失蹤，留下宋啟和秦科在盛京保護永順帝，到順著仲泰安留下的蛛絲馬跡一路追到姜國皇宮。從用內力逼出她體內的媚毒，到將計就計讓使團“中毒”引出殺手團隊。

從刻意在老紀山逗留，故意誘使黑衣人再次動殺機，到斷崖上再次將計就計讓對方以為刺殺計劃很順利……

總之，辛佚儻把這段時間他的所思、所想悉數告訴了宋越婠。

若是早點讓她知曉，她也不會如此擔心了。不過，局勢也不會這么得天獨厚了，而他也看不到宋越婠這般在意他了。所以他沒早一點說，現在看來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你這個……”傻瓜？他分明很聰明！混蛋？差點撞破他計劃的分明是自己，“……大騙子！”

大騙子？辛佚儻很坦然接受了這個稱呼。

“對不起婠婠，害你擔驚受怕了。”

他探了探蘭湯，已近溫涼，“起了，可好？”

宋越婠這會兒知道害羞了，聲若蚊蠅地“嗯”了一聲。見狀，辛佚儻連忙把沈經為他準備的另一套干凈衣裳拿過來……沒想到她會跟著跳下來，畫舫上并沒有提前準備女子的衣裳。

他把衣服擱好，便低笑著轉過身去了。

宋越婠羞答答地踏出熱湯，三下五除二地用錦被擦拭干凈，又飛快地穿好了男裝。雖然不是第一次著男裝，但卻是第一次親昵地穿著辛佚儻的衣裳，著實曖昧。

男裝在身，雖然寬大不合身，但一想到這里沒有妙齡女子的衣服，宋越婠的心情反而更加熨帖。

“我穿好了！”

聞聲，他緩緩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藏有笑意的眸子里，溢了久違的漣漪……宋越婠見了，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辛佚儻，我們……”

“嗯？”他似有了然，雀躍地凝睇她緋紅的頰。

“我們和好吧！”

她豁出去了，雖然不是真的，但她確實以為自己經歷了“生離死別”，那種錐心感覺讓她痛不欲生。宋越婠一直以為她這種人，是絕對做不出為誰殉情這種事的。

可是她做了，她當時義無反顧，即便現在回想起來，依舊心甘情愿。

“我一直以為我最不能接受的是……”她自嘲一笑，“可如今看來，那并非我的底線。你不能死，這才是我的底線。”

“……”辛佚儻心中微動。

“辛佚儻，我愛你！比我想象中更愛你！我想一生一世與你在一起。生，我們便同衾；死，我們也同穴。”

“什么水珍珠？什么身懷六甲？我通通不在乎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不再強忍思念，不再自欺欺人，不再強顏歡笑……”

辛佚儻激動地笑了。

“江之深那里我會同他說清楚，是我對不住他，我自會登門請罪……但是我無法再瞞他了，我不愛他，我只愛你。”

她雙目放光，越發明艷動人，“佚儻哥哥，我只愛你，我只想做你的女人，我只想……”

辛佚儻再也受不了如此纏綿悱惻甜入肺腑的表白，宋越婠的話讓他心旌蕩漾。他順從心意猛地將她抱在懷里，雙臂不自覺收緊，真是恨不得把她揉進骨血里。

在他懷里聞著他獨有的薄荷清新，宋越婠的雙頰反而更紅艷了。她羞澀地摟住對方勁窄的腰肢，繼續訴情愫。

“我那時真的很憤怒，確實恨不得與你一刀兩斷。為了早日忘記你，我才會想出了同江之深在一起的辦法。我明知此事無異于飲鴆止渴，可是我太痛了，只要能止痛，我便不管不顧了。”

他聽了，心疼地撫摸著她的背脊。

他可以想象君華樓那一幕對她的沖擊有多大，因為當他得知她和江之深已經“在一起”時，他的瘋狂和嫉妒亦是一樣逼他入魔。

“辛佚儻，其實我好想你，我無時無刻不在掛念你……”宋越婠抬起濕漉漉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他，“我每日都在想、想……”

“想什么？”吞吞吐吐的，一點也不像她。

“想這樣！”宋越婠忽然踮起腳，猝不及防地咬住了辛佚儻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