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恐懼是人最強大的敵人,任何強者只要有了恐懼,就難以戰勝其他東西,而真正立于世界頂端的人,必將無所畏懼。
慘叫聲與擊打聲響徹守衛隊營地,二十多只鬣狗襲擊了這里,流氓們正胡亂地揮舞著鐵劍,大胡子體型強壯卻不懂任何攻擊技巧,很快一道道傷口在他的身上出現,劃痕,咬痕,衣服都被撕破成一條條。
“快!快!撤回火堆旁。”一個高個子的流氓喊道。
四個流氓向火堆附近聚齊,沒有戰斗經驗的他們現在只能互相保護,鐵劍都被砍鈍了,但上面一點血都沒有。
“該死!它們還沒有離開!啊,這傷口痛死我了!”大胡子吼叫著,但是誰又在意他吼什么呢,不保護好自己,連吼的機會都沒有了。
“哦,上帝啊,派來個英雄拯救我吧,我從來都沒有經過這種戰斗啊!”
“警惕!它們來了!”
“快!用火,用火!”矮個子大喊,他從火堆里面拿起一根木棍丟向鬣狗們,鬣狗們恐慌地跑到一旁,雖然沒有什么實際效果,只是恐嚇了一下。
但沒見識的流氓們卻把這個當做救命稻草,空中到處飛舞著燃燒的木棍與樹枝,這個場景就像馬戲團的演出,滑稽又可笑,只不過來表演的動物可沒有被訓練過。
“該死!它們為什么不走!”
馬戲團的表演沒有持續很久,火堆的里燃燒的燃料可不能支持他們長期的表演。
很快,燃料幾乎被丟光了,僅剩下一團微弱的火焰。
剛才的反擊并沒有對鬣狗們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反而讓他們失去了火光的保護,鬣狗們的眼神變得更加貪婪起來。
先是一兩只試探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被擊退,就這樣試探的幾次之后,隨著狗群的首領吼叫,二十多只一齊撲了上來。
“天哪!不!”
正當他們閉上眼睛覺得死定了的時候,突然從旁邊傳來鬣狗的慘叫,先是一兩只,然后越來越多,難道是男孩回來了?不可能,正常一個人也不可能打敗這么多。
“瞧瞧你們的熊樣!”這一聲大吼讓流氓們清醒了起來,他們睜開眼睛,是五個身披鐵甲的守衛,他們一手持盾一手持劍正在對抗兇狠的鬣狗,而站在他們中間的白胡子老人正是守衛隊長,他的身上還別著一枚雕刻老鷹的銀徽章。
“哦...感謝上帝,您來救我們了。”大胡子連忙向隊長磕頭。
“我故意晚來了一些時間,想看看你們的能力,結果你們呢?”他用鐵靴子一腳踢在大胡子的臉上,大胡子連滾帶爬地爬回了火堆旁邊。
“鬣狗被擊退了,這次的數量還不少啊。”一個守衛向隊長報告,聽他們的對話知道這些鬣狗已經不是第一次來犯了。
隊長打量了一遍受傷的流氓們,“瞧瞧你們,村里送錢來就是這樣的?一群鬣狗怎么擊退都不懂,還當什么守衛?”他破口大罵,然后發現有一絲不對勁,“那個新來的男孩呢?能擊敗骸蜘蛛的那個熊孩子呢?”
“他...他去了河邊...”高個子用顫抖的聲音回答,像是快要把牙齒都抖出來一樣。
“河邊?你們誰解釋一下?為什么要去河邊?”
“因為他玩鬧的時候弄臟身體,所以...”雖然不懂為什么,但是大胡子還是想給男孩強加些罪名。
“所以什么?”
大胡子看了一下附近,男孩似乎還沒有來。
“所以他去河邊清洗身子了。”
他仿佛知道隊長對這個小男孩有很多不滿,而這次正好有機會可以挑撥離間。
過了小會兒,男孩聽見打斗聲趕到了營地附近,這一段路的連續奔跑,把他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喲,瞧瞧,大明星回來了。”
“你是...”男孩抬起頭,一個白胡子老頭正站在他面前,老頭的皮膚很是干燥,就像干枯的樹皮,兩只眼睛像是上帝沒有調好染料隨便加上去,顯出一種渾濁的褐色,他下巴的白胡須像是剛修剪過一樣,非常整齊。
“我是這里的守衛隊長,村長沒和你說嗎?”
“村長并沒有告訴您的長相,是隊長嗎...真是榮幸與您...”
“別說了,你先告訴我,你胸前的榮譽徽章呢?”
男孩這才注意到胸口的鐵徽章消失了,估計是之前和鬣狗打斗的時候掉了。
“這是我之前和...”
“之前和泥巴玩游戲的時候掉下來的?”從他傲慢的語氣中可以看出,這個人非常地不講理,而且對年齡有一定的歧視。“你身上的泥巴是因為什么留下的,我聽你的同伴說,你下午好像要吵著玩什么捉迷藏然后掉進泥坑里的對吧。”
雖然男孩將臉部的爛泥清洗了,但是皮甲上面的爛泥已經硬化黏著于上面,戰斗中的灰塵也粘在衣服上到處都是,他現在看起來就像一個野孩子。
男孩試圖解釋,但是隊長沒有給他機會,畢竟誰希望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和自己平起平坐,這個因為從骸蜘蛛手下成功活下來的孩子,現在村莊的人對他的好感勝過了自己,一個保衛村莊多年的自己,而他僅僅就是戰勝了一只蜘蛛,現在人們關心的都是他的成就。
不滿的情緒在他心中爆發。
“作為守衛居然隨便擅離職守,跑去玩樂,拋下同伴不管,這是一個守衛該有的樣子嗎?”
“請別隨便下定論,先生。”
“但是我只看見一個玩泥巴的小孩在我面前撒謊。”
男孩知道自己已經說不贏他,但是又不敢去反抗,這家伙在村里的地位看上去很高,不知道惹了之后會有怎樣的后果,于是大部分人都會和這個孩子一樣,低頭。
“帶著傷員去醫生那里治療,試用的工資已經發了,明天開始,這份工作你別做了。”隊長拿起一袋銅幣摔在男孩的臉上。
“是的...我馬上去...多謝您的寬容。”
還好只是辭職,如果反抗不知道會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出現,來到村莊的第一天就出現那些事情,他煽動一下村民,估計會讓老鐵匠的店垮掉的。
來到村莊唯一的醫院,在之前上交草藥的時候就見過了這個醫生,醫生的樣子看上去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大叔,不過一點也不油膩,他的皮膚保養得很好,頭發烏黑發亮,眼睛是干凈的青色,不帶一點污漬。
醫院是一個狹小的木屋,門口向外張開的房間是用來給病人看病的,醫院休息的地方是一些簡陋的長凳子,而光源只有掛在墻壁上的一盞昏暗的油燈,房間里面還有一扇向內的木門,里面是醫生的房間。
“醫生!醫生!看看我的傷口,哎呀!痛死了!”醫生剛走出來,四個流氓就圍了上去,爭先恐后地給醫生展示自己的傷口。
“哎呦!一個個來,都撲上來,光線這么暗我看什么啊!滾回去排隊。”
可能是因為他是村莊的唯一的醫生吧,大家對他都很尊重,一聽到他的命令就立刻執行。
醫生看著他們的傷口,從自己的房間里拿出一瓶綠色的藥劑倒出來灑在上面,之后拿出干凈的繃帶包扎好。
“每天來我這里換一次藥,直到傷口好轉,下一位。”
就這樣過了許久,這些流氓的傷口都包扎好了,通通回去休息了。
“哈...困死了...嗯?”
醫生注意到還有一個男孩沒走,他是那個村子里新來的男孩,一頭金色的頭發非常顯眼,不過與剛來村莊的他不同,他現在身上骯臟的污漬,臉上也是悲傷的表情。
“怎么了,你有什么病呢?孩子?”雖然醫生早就看出他沒有什么問題,但還是故意問了一句。
“沒有...”
“可你臉上那副難看的表情可掩蓋不了你的病情?什么事情啊,孩子?”
“我...能幫你去采集草藥嗎?”
“采集草藥?”
“求你了!”男孩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焦急,“如果我有什么草藥不懂,您教我就是了!我會協助您的!”
“可是你已經有了工作啊。”醫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要求感到驚訝。
男孩聽到醫生的話,低下了頭。
“不,已經沒有了,我...失去了它,第一天就失去了,我真沒用。”
“你可是村莊里第一個戰勝骸蜘蛛的人,怎么會失去工作?”
“身上沾了些蜘蛛血就相信了嗎,就算其他人相信了,隊長怎么看也是不認可。”
“噗!隊長?”醫生笑了出來,“你在說那個臉上發霉都長著白毛的老古董?”
“...為什么這樣說他?”
“海恩·羅琳頓,這是我的真名。”
“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突然告訴我你的名字?”
“你是村莊里除了布瑞娜唯二知道我真名的人。”醫生嘆了一口氣,坐在了男孩旁邊,昏暗的燈光忽閃忽閃就像快要滅掉一樣,微弱的光芒照在醫生光滑的皮膚上,卻顯出一股滄桑的感覺,是錯覺嗎?
“我告訴你我的名字,是出于我對你信任,和你說些實話吧,反正聽布瑞娜說你一問三不知,告訴你也無妨。其實我本來是王國的首席煉金師。”
“煉金師?那是什么?”
“你還真是很多東西都不懂,煉金師是一種調和各種物質的職業,我手中的藥水就是我調和出來的,我故意調小了它的份量,所以它只能起到微弱的恢復效果,村里這群文盲啥也不懂,白賺他們的就對了。”
“我不知道你表面看上去這樣善良,原來內心...”
“咳咳扯遠了...我在王國分配的任務是給教會生產一種可怕的藥水,等下,我拿來給你看。”海恩走回房間,不一會便從房間里面拿出一瓶紅色的藥水,這瓶藥水顏色如血一般鮮紅,渾濁中透露出一種誘人的感覺,是致命的美麗。
“說實話我真的很想把它銷毀。”
“那為什么不銷毀呢,砸掉一瓶藥水很容易吧?”
“我也想,但這瓶藥水是樣品,它殘害了無數生命,我作為它的創造者一定要研制出它的解藥。”
“它的效果是?”
“這破藥會給人一種瘋狂,一種上癮感,在藥效過后服用的人會感到虛弱,還想要一瓶這樣的藥水,直到自己的精神與身體完全被這瓶藥水控制,當我明白這個混球藥水造成的是這樣的效果之后,我借著一些關系連夜逃出了王城,從此隱姓埋名,然后我逃到了這個附近有很多藥材的村莊,居住了下來。我本以為,這些生活在如此多藥材附近的人一定會對藥材有著理解,而現在我明白了...”
海恩放下深紅色的藥水,嘆了一口氣。
“藥材多是有原因的,他們根本不懂藥材的使用,這附近怪物也很多,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對抗強大怪物的技巧,我想著,把我自己所學的知識分享給他們,這個村莊就能達到我的目的,能提供給我源源不斷的藥材,這樣就能研制出解藥。”
“但是...這群混蛋!”講到這里,海恩氣得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一點也沒把我的知識放在眼里,都是一副自大的樣子,怪物的知識不學就算了,草藥的知識也不去了解,在我沒來之前,他們還在求神拜佛去除疾病!”
“所以你才會給他們那些弱效的藥水是嗎?”男孩似乎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苦衷。
“那是他們活該!這些鄉巴佬只配使用這種低端的藥水!特別是那個什么守衛隊長,憑他們的戰斗能力,村莊附近的怪物都清理掉不在話下,而他們從來不聽我指導,現在還是守在村莊附近不敢探險。”
“那又如何呢...他照樣有能力能將我的工作辭掉...”男孩說完,又低下了頭。
“沒事,你可是第一個干掉骸蜘蛛的人,相信附近的怪物你一樣能解決,所以我決定給你一份工作,這份工作工資豐厚,而且還能和你喜歡的人一起,不是很好嗎?”
“喜歡的人?什么?”男孩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布瑞娜不是你喜歡的人嗎?哈?我不知道,我一直以為你對她有那種感情,咳咳,總之...”
突然間醫院的門被一腳踢開,一個拿著鐵錘的女孩闖了進來,不過村莊還有哪個女孩喜歡拿著鐵錘到處跑呢?
“布瑞娜?我告訴過你別總是踢門進來,很不尊敬。”
“可是可是!”她的語氣聽起來很著急,“他都這么晚了還沒有回來,我很擔心!”
“行了,他在這里,除了身上臟了點,身體沒有什么大礙。”
“你到哪里去野了...真的是...我找了很久,聽了那群守衛的話才知道你在這里。”布瑞娜一把抓住男孩的手。“快!臟了可不好,晚上還要一起,咳...一起吃晚飯,你什么眼神,海恩。”
“沒什么,哈哈,告訴您件好事兒,布瑞娜小姐。”
“什么好事?”
“您今后的探險有保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