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夜色彌漫，萬家燈火，人聲鼎沸，家家戶戶或明或暗的燈火交錯，大街小巷燈火通明，人們來來往往。

即汾河中心懸起的高臺支架上，已經掛滿了通紅的燈籠，河邊更是人頭攢動，川流不息。

執盈輕輕吐出一口氣，忽然被這高處所見的美景震撼，悄悄側目偷看身邊的男人，夜色中他的周身染了一層微白的光。

他站在那里，沒有動靜，自成一方世界。

突然，幾聲沉悶的聲音之下，半空中幾聲脆響，夜空綻放出了美麗的絢光，把大地照射得如同白晝，煙火在那一瞬間華麗綻放。

朵朵精致，瓣瓣絢爛。

陣陣震耳欲聾的破空聲，一圈圈流霞光圈旋轉而上，在半空中劃過美麗的弧線，最后相互碰撞在一起，化作點點星碎光圈盛開，如煙如霧。

執盈現在所站的位置，是整個即汾城的最高處，也是最美處，萬物盡收眼底，美得如夢似幻。

她轉頭看著白君曄，男人雙眸被夜空中的煙火映得斑斕，那雪白的面具此時也染了絲暖色，顯得更平易近人了些。

煙火絢麗下，他的身影籠罩在一片溫暖柔光中，那神圣不可侵犯的面容愈加迷離。

執盈轉頭再看那半空中的煙火，旋即消逝，忽如夢醒悲涼，絲絲縷縷的白色煙霧緩緩消散，片片破碎的煙火碎屑如斷翅的彩蝶悲壯墜落。

她的心頭突然狠狠一抽，痛得清晰。

原來看到世間至美的景物，也是會難過的嗎？

執盈趕緊閉上眼，用手捂住眼睛，帶到眼眶中的淚消失以后，這才睜開眼。

她轉頭看著身邊的人，半空中閃過的光照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他靜靜地看著煙火，她就靜靜地看著他。

執盈的心忽的揪了起來，就好像迫切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是越迫切，想要的事物就離她越遠，只剩下滿滿的倉皇無力。

“師父……”她喃喃開口。

“嗯？”白君曄低頭看她。

“明年，秋分的時候，我們再來看煙火，好不好？”她抬起晶亮的眸子。

白君曄眼里閃過一絲錯愣，點頭輕道：“好。”

執盈回之一笑，繼而望著天空出神，可那煙火，似乎并沒有印入她的眼中。

她抑制不住心頭的顫抖。

那種揪心的感覺，好像什么人正狠狠掐住她的心一般，從心底傳來的刺痛，似是針密密麻麻地往心口上扎，她忍不住按住心口，卻仍是喘不過氣來。

白君曄帶著執盈到了河岸邊，河岸那邊有著成群結隊的鬼怪。

男人在掌心凝聚出一團火光，忽地竄出去，將對面突然襲來的黑色煙霧打的四分五裂：“鬼怪乃屬無意識之物，其多數無明顯形態，對抗時不可強撐。”

“每種鬼怪都有自己的特性，七行當中各有敵友，應利用神識知曉其弱點，才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白君曄后退一步：“你試一次。”

執盈望著河岸對面成群結隊的鬼怪，哭笑不得，能做到面對一群鬼怪一邊隨意攻擊，一邊給她講解的，大概只有師父了。

她學著白君曄的樣子，瞇起眼，仔細觀察對面的鬼怪，口中念念有詞，忽地打出去一束真水，瞬間對面的鬼怪打散一大片。

原本密密麻麻的鬼群留下了一個缺口，些許沾到真水的鬼怪，似融化一般融入水中，與水混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