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執盈驚訝了一聲，毛茸茸的狐貍尾巴圈住了白君曄的腳脖子，抬起狐貍腦袋萌萌噠地看著他：“你這是嫌棄我了嗎？”

“還從來沒人敢嫌棄我呢，你是第一個。”小狐貍扭著軟軟的身體，用那幽怨的眼神遞了白君曄一眼。

不知道為什么，她對這個上仙有種莫名的親切感，雖然他瞧著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她并不怕他，總覺得他并不像傳聞那般。

草廬外懸掛著幾盞蓮花燈，散發出了昏昏沉沉的光芒，白君曄瞧著嬌俏的小狐貍，眼神溫柔了許多：“身為狐族的帝姬，自然是要回狐族的。”

男人唇色有些淡，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那雙滟滟鳳眸更加動人：“不是說要拜我為師嗎，不回去，怎么拜師呢？”

“你真的要收我為徒嗎？”執盈歡喜地瞧著他。

“不一定。”

白君曄婉轉笑了笑，那緋色薄唇上的笑容有些明媚，如同開出了一朵好看清麗的青蓮：“我是不隨意收徒的，想入昆侖，可是要經過重重關卡的。”

“且，仙妖不兩立，若想拜我為師，你需強大。”

他慢慢地蹲了下來，直視著那雙魅惑的狐貍眸子，袍子層層疊疊的鋪散在雪地上，那上面以銀絲勾勒出蓮花紋，栩栩如生。

“說了還不如不說。”

執盈在雪地上撓了幾下：“我們妖自由自在慣了，從沒有什么拜師的習慣，但我答應你了，就一定會拜你為師的。”

阿盈，阿盈……

有來自靈魂深處的呼喚聲傳來，執盈猛地抬起狐貍腦袋，四下尋找了一番，果然看見空氣中蕩起了一圈圈漣漪。

是阿哥用秘術來尋她了。

“我阿哥在找我了，我得走了。”

小狐貍崽子揚起尾巴來，在白君曄腿邊蕩了幾下，語氣認真篤定：“上仙，我一定會去昆侖，拜你為師的，等我。”

她朝著白君曄揮了揮爪子，然后便快速地沖到了欄桿外，跟白君曄做了最后的告白后，一眨眼的功夫，就竄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和那蒼茫白雪融為一體。

“我情愿你不入昆侖。”

白君曄深吸了一口氣，直到小狐貍的身影消失不見，從將眼神收了回來，低語：“于妖族終了一生，如此，也算是歲歲平安。”

那素來淡薄的話語之中，竟然夾了一絲小心翼翼的溫柔，聽著讓人莫名難過，風兒都被他這悲傷的情緒感染到了，忍不住繞了個彎兒。

白雪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白君曄已經換下了那身帶著風雪的衣衫，披著單薄的外套跪坐在軟墊上，矮桌上擺了一盤殘棋。

長夜漫漫之中，白君曄左手與右手對弈，屋內炭火發出了劈里啪啦的聲響，油燈里的燈芯已經燃燒到底了。

這個殘局他解了很多天，本該是可以在今日解開的，但不知怎的，自從小狐貍走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寧。

白君曄嘆了一口氣，只得將殘棋放在一邊，開始占卜了起來。

也不知占卜出了什么卦象，男人微垂的眼簾猛然掀開，瞳孔微微收縮，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他長長地嘆了一聲：“天意如此，逃不掉了……”

在這個靜謐的夜晚，執盈和白君曄，真真是有了再難解開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