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心情有些沉重。

兩雙鞋中，一雙略小的鞋走近了她，她的視野沿著這雙鞋子一點點向上。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件大大的毛絨白色披風，帽檐下是孩子略顯清瘦的下巴尖，白皙纖細的手指掀開了帽檐。

唇上沒什么血色，鼻梁挺直，臉色蒼白，帶著三分病態。

睫毛微卷，一雙眼睛瀲滟，正向她看過來。

雖然沒什么表情，仍然讓顧清歡感覺到了什么是顏值暴擊！

小孩身旁的大人也一起看著她，臉上冷若冰霜，顧清歡神色瞬時清醒。

顧清歡自是不會忘記他們二人的目的。

蛇蝎美人！

她盡她全力調動她的根系試圖逃跑。

霧蒼師尊開口：“云兒，把它捉回來。”

顧清歡正努力往前跑著，聽見這話心中咯噔一聲的同時也在慶幸。

小孩能跑多快？總比大人來抓我的好。

三秒后，被小孩拎在手里仍在垂死掙扎的顧清歡蹬了蹬腿：“……”

你是怎么跑這么快的，這不科學！

完了完了，這下她要被入藥了？她才不想掛在這里呢。

此時此刻，她才真的發覺她如果就這樣下去，就真的要被入藥了。

天道不公，她好不容易擺脫了現代的奇葩家庭，為何還會落入如此境地？她還想修成人身，養花修仙呢。

病美人看著她拼命掙扎，神色復雜。

從前他只采過無靈性的草藥，不曾采過有靈性的。這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只小鳥在他手中掙扎，讓他有些不適。

“這靈參已生靈性。為我一己私利剝奪他人生命，與魔修有何區別。”

季云低喃，眼中露出猶豫與不忍。

“師父，這個小東西還不想死，把它留下來吧。”

霧蒼嘆了口氣，“修仙界本就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優勝劣汰。你放過它，誰放過你？”

他想起云兒那已逝的父母，只覺得對不起他們。他們唯一的孩子，自己也沒能養好。

霧蒼長嘆一口氣，對他的優柔寡斷有些無奈與恨鐵不成鋼

“云兒，你的生命才是頭等重要的事，不容兒戲。”

顧清歡抬頭望了望這個叫云兒的小孩子，望進了他深井一般的眸子里。

本該是朝氣蓬勃的年紀，眼里卻如同深井寒冰一般的清冷。

她劇烈掙扎，奈何現在的身軀虛弱至極。

顧清歡有些絕望。

她難道就要如此認命嗎？

季云看著手中不斷掙扎的小人參，心緒復雜。

他轉頭望向他的師父，眼底掠過不忍的神色，他自己的身體自己再清楚不過，早已無力回天。再多的靈丹妙藥，不過是必要時吊著他的命，卻無法力挽狂瀾。

“它已經有自己的意識了。一命換一命，是否真的值得？”他心頭涌上疑惑。

“師父，我們再找一株就是了，我們還有時間。”

“哪里還有時間！”霧蒼一揮袖袍。“你知道你什么時候會突然發病嗎！你不知道！”霧蒼哀其不幸，恨其不爭。

但他是知道他有多執拗的。

霧蒼沉默良久后，終是嘆了口氣，到底松了口。

“先養著它，找到沒生出靈智又效果好的代替品，再談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