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陽感受到了容寰心里的悲痛，他眼里閃過一絲落寞，以為她的悲痛是屬于北宸的，心里有些氣惱。

容寰覺察到了折陽臉上的變化，定了定心神，想到她和折陽三生石的無緣，盯著他說話時，竟然是出奇的淡然，只仿佛有一聲嘆息，微不可察：“折陽，所以，我們永遠不會再一起，我會一直欠著。”

折陽愣了愣，黑鍛明顯是凝固住了，似是怔怔地對著容寰，在確認她說話的真假，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倨傲的神氣，眉眼間反而多了些睥睨蒼生的陰厲，不怒而威。

“我不是來聽你玩文字游戲的。”他不容她抗拒他對她的愛，也不容她抗拒她對他的愛。

她苦笑一聲，“折陽，我都想起來了。三生石上刻畫著的本是我和姑獲鳥的姻緣，是我偏要逆天改命遭致反骨。三生石上你我的石碑早已有了裂縫，我們注定不可能。我和誰都不可能。”

“那最好是如此。”折陽沉沉地呢喃，然后嘴角一笑，“三日之后你與北宸的大婚，我會扮作你的樣子替你去。你不過是想要去他那里拿回我的眼睛還有蘇闕的眼睛，我不想你因為這個，以身犯險，北宸背后一定有些我們不知道的力量幫助著，他心思不純，大婚絕不僅僅是大婚。”

容寰聽他分析著，卻也有些意外，忘了他們是能夠進行神識交流的，也就是說，折陽可以聽見她所思所想：“你竟然知道了？”

“阿寰，我們早已心意相通，況且不是有神識這個術嗎？你心里的有些東西，我能感受到，你說的話，我也能聽到，有時僅是只言片語，但那也足夠。”

他就怕聽到她的熱烈，他卻在隱忍。以后不會這樣了。她若熱烈，他會比她千百倍的熱烈。她若冷酷，他也會用熾火融化她的心。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容寰會心一笑，不多言，從水池起來，抖落了身上的花瓣，仙術蒸發(fā)掉身上濕漉漉的水汽，掛在屏風上的衣服飛了過來，飄在半空中，一層層自動給她穿上。

她起身時流水嘩嘩，折陽聞若未聞，仿佛習以為常。

“你是將軍，可有的時候，你要懂得示弱，凡事不必親力親為，我懂你心中的義，凡事也不必事事為人考慮。”

容寰一邊聽折陽說著，一邊理了理身上暮山紫色的衣衫。她最喜歡紫色，喜歡上古時候傍晚時分霞光流幻，煙光輕盈籠罩著幽紫遠山的美景。

深紫色的衣帶飄在半空中，有絲般順滑。

折陽經過冒著熱氣的木桶，來到容寰身后，伸手接住衣帶，環(huán)上容寰的腰肢。

她這幾日又瘦削了些，不知心中遭受了些什么。讀神識之術必須得靠近了才能聽見對方心里的話。折陽十分后悔這幾日不能陪伴她，不能知道她心里的一些苦。

而她呢，又擅長掩飾一些情緒，壓住心里頭泛上來的千言萬語，看著大大咧咧，隨意灑脫，使用的招數又簡單直接，可實際上內心藏得很深，時常沉默寡言。

不過容寰微微張開雙臂讓他覆上她的腰，折陽很愉悅，嘴角的笑意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