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比賽是兩名健碩的男子，他們的戰斗劍與劍的交擊更快，攻的如行云流水，防的是滴水不漏，過了一陣子，攻防交換，依然是讓人目不暇接。看到這樣嫻熟得像排練過無數遍的戰斗，再結合白夜剛剛的提示，白少楓模糊有些猜測了。

他試探著問：“作秀？”

“嗯。”白夜抬頭看了一眼場上令人眼花繚亂的戰斗，又低下了頭來，“為了劍道部的發展，吸引新鮮血液，他還真是煞費苦心。”

的確，一般的觀眾很難看出門道來，而且不管是不是作秀，這樣的場面看起來的確很好看。如果他們所在的地方不是比賽場，而是舞臺劇的話，就更完美了。

“所以說，這個男人的劍道也僅限于此了。”白夜的語氣說不出是輕蔑還是感嘆，“不知道讓阿辰來這樣的地方，是不是個錯誤的選擇。”

“你的妹……弟弟他劍道很厲害嗎？”白少楓好奇的問道。

“厲不厲害我就不自夸了，直接夸自己的親弟弟總感覺很讓人羞澀。”說出這樣的話，她的臉上反倒沒有任何羞澀的表情，反而露出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總之，看就行了。”

“嗯。”白少楓點點頭，重新看起比賽來。

在花里胡哨的對決中，隨著一聲夸張的喊叫，一個人的面被擊中，宣定了他的敗北。

幾次看到這樣的場景，白少楓忍不住問：“打中了一定要喊出來嗎？”

“考試做完題一定要寫答案嗎？”白夜抬眼瞥了他一眼，淡淡反問道。

白少楓的表情有些僵硬。這個回答過于真實也過于犀利，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什么時候得罪了白夜？

想不到不想了，看比賽看比賽。

兩場華麗的戰斗已經讓觀眾感受到了極大的滿足，如果第三個還是如此，那么就該產生審美疲勞了。

果然，第三場比賽從一個新的角度再次引發了觀眾們的熱情。

“歡迎我們的第三對選手，他們分別是新來的轉校生白辰，以及劍道部的老手張沐風。”

金長直正太走了出來，他手忙腳亂地試圖將自己的金色長發圈起來，以保證不會影響戰斗。但是他繞到背后的手指似乎沒那么靈活，可能是很少這么做吧，幾次快要盤起來時都有一部分不聽話的頭發自己溜出了指縫，急的他眼淚汪汪地看向觀眾席的親姐姐，發現姐姐完全沒有看自己，嘴上幾乎要掛上了油瓶，手中的衣服都被握出了褶皺，直到一旁的小姐姐看不下去，過來幫他把頭發理好為止。看到這樣一個弱受的小正太，雖然知道他的隱藏戰力很高，但是看到他委屈屈的眼神，還是有些觀眾不顧規矩，輕佻地吹起口哨來。聽到這樣的挑逗，小正太的臉更紅了，一些觀眾發出了一陣難以自抑的歡呼聲，聽起來大部分是女性，但是不知為何也有少部分男性的聲音。

他的對手張沐風，是劍道部里最年長的一位，在當年就劍道水平而言可以說是社長之下的第一人。考慮到社長自從比賽回來就沒有進行過訓練，課余時間除了花在風花雪月上，就是花在發展劍道部上，現在誰的水平更高，還說不準啊。

“沐風啊，這小子我看著感覺有點不太對勁，你來壓壓他的銳氣，如果讓一個新來的野小子挑翻了整個劍道部，那么我們可就被動了。他留下來還好，如果他走了，那我們部的名聲可就毀在這了。不管怎么說，我接任這個部長也已經兩年了，從剛分出來七八個人的小社團帶到了現在這樣四五十人的中型社團，我絕對不希望再出什么簍子。你是跟我一起入得劍道部，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張沐風當然知道自己這老友想干啥。楚敬騰不是個好人，這他得承認，他愛耍小聰明小計倆，還有些不太干凈的癖好。他喜歡劍道，但是有些氣度不夠，雖然長得很陽光，倒是總搞一些花花繞，也許是因為這個緣故，他在劍道上一直沒什么建樹，訓練啊，技巧啊之類的硬件練起來沒什么問題，但是心態不行，不夠穩重。在比賽失利的那個時候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弱點，正因如此，正因他無法克服自己的弱點，無法再進一步，他放棄了進一步修行，轉而回來發展劍道部，希望劍道部里能出一個獲得省級冠軍的人物。不過話又說回來，在當時前程慘淡的劍道部，就是讓他用他的花花腸子給拉起來的。在回來之后，可以說是他把全身心撲在了劍道部的建設上。

但是，他只會認可他培養出來，傾注了他的心血的人，絕對不會承認這樣一個新加進來的小鬼，會是劍道部的一員！就算這個小鬼代表劍道部拿了個世界冠軍回來，楚敬騰也不會有絲毫值得自豪的地方。

反過來，如果被這樣的小鬼——哪怕是已經是高二的小鬼——拿劍砍翻了他辛苦帶出來的一群人，這會比他當年失利的翻版還可怕，對他，對整個劍道部的打擊都不會小。

他還記得當年楚敬騰比賽失利的樣子。如果說是技藝不精被人擊敗倒是還可以再接再厲進行訓練，然而這是自己性格原因所受到的局限，如果本性不改，心障不破，目前這個水平就已經是自己的最高點了。可是，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想要突破自己心性的限制，無疑是難上加難。也就是說，不出意外的話，他這輩子也就只能到這里了。

清楚這一點，他的狀態如同瘸了腿的老狼，失去了在森林生存的資格。最終，他選擇了退縮，承認了自己天賦的局限性，不再磨煉自身的技藝，而是把自己的經驗和在師父那邊學到的東西全部無償獻給了劍道部，把希望寄托于自己的后輩們，期待著親手培養出一個可以取得省級冠軍或者亞軍的存在，彌補自身的遺憾。劍道部是他最后的寄托，如果再敗了，那就真的敗了。

畢竟，當年他的失利是因為自身的局限，還可以退居二線指導訓練，而這次再敗，還能往哪里退？

恐怕只能選擇退出劍道界了吧。

面對眼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金發正太，張沐風僵硬地笑了笑，緩緩戴上了面部護具。

社長故意安排自己和他對上，這場比賽，必須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