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還很熱鬧的醫院，到晚上就顯得有一點陰森詭異了，安靜的走廊上不時會響起腳步聲，一般都是護士或者醫生在巡查，護士小美剛剛查完房準備回護士臺坐著，就看見對面走來一位帶著口罩的醫生，她記得今天是劉醫生值班，而且他剛剛巡查完，就已經回值班室了啊！怎么又回來了？而且她怎么感覺劉醫生長高了一點呢？

“劉醫生？？”小美試探著，喊了一聲。

“嗯！怎么了！”劉醫生嗓音嘶啞的回道。

“你剛剛不是回值班室了嗎？怎么又回來了？”小美問道。

“我想起還有一個病人沒有檢查，就又回來了！”劉醫生回道。

“哦！誰沒檢查啊？”小美好奇的問道，她剛剛都看了表了，所有病人都檢查完了呀！

“二十六號病床，我去就行了，你回護士臺吧！”劉醫生把口罩摘下來放到白大褂的口袋里。看了一眼墻壁上的掛鐘，對著小美囑咐道。

“好的。”小美看著劉醫生往那個病房走去，也沒在意那么多，自己一個人回了護士臺值班。

劉醫生不急不忙的往二十六號病床走去，走到病房外面，看見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坐在那里等著，白天也是這樣，不過看這兩個人的樣子，似乎是睡著了，都低著著頭，劉醫生也沒想那么多，一下就推開病房的門。

在監控室里的夏墉，從八點開始就一直在這里守著了，衛湫白天說的話，讓他很在意，于是就跑到監控是這邊守著，可是他也是重傷患者，沒受一會兒他就睡著了，再次醒來時，就看到劉醫生進了許榮華的病房，而守在門口的便衣警察一點反應都沒有想，這讓夏墉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

夏墉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電話通了，可監控里的兩個便衣警察沒有動靜，夏墉立馬意識到有情況。

夏墉指著監控室里的兩個保安說道：“你們兩個跟我走。”

夏墉顧不上身上的傷口，帶著兩個保安拔腿狂奔，等三個人到達病房門口時，病房內外都很安靜，夏墉揮手示意兩名保安離遠點，夏墉上前確認便衣警察的生命體征，有脈搏，沒有死，可是也不像是睡著的樣子，那就是被人迷暈了。

夏墉拿起之前在監控室里拿的電棍，小心翼翼的準備推開門，就看見門從里面被拉開，夏墉拿起電棍就照著來人的面門打去。

“嘭！！！”

“臥槽！！！”

“小心！！！”

“嘶！！！”

四道聲音同時響起，夏墉在看見打開門的人是衛湫的時候，就知道遭了，可是手上的力度收不回，衛湫也明顯被夏墉的突襲嚇到了，反應不過來了，好在站在旁邊的古棠雨及時拉了衛湫一把，不然這一棍子下去，衛湫恐怕要跟他做病友了！！！

夏墉的這一棍子被衛湫躲開，落在了門框上，在場的四人明顯看到門框凹陷了一個小半圓，衛湫不著痕跡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他覺得他剛剛可能離死亡就差了那么億點點！！！

“老……老大！！衛顧問怎么著你了………讓你下這死手！！！”史念摸了一下腦門上的汗，好慶幸剛剛不是自己開的門，不然這一棍子他肯定躲不了！！

“…………我以為是那些人……就……你們懂得！！”夏墉看了一下手里的電棍，又看了凹陷的地方，有些尷尬的說道。

“就算是那些人，你這一棍子下去，他們能不能再醒過來都是問題了！！”古棠雨黑著臉對著夏墉，剛剛要不是她反應快點，現在衛湫可能就躺在急救室里了！

古棠雨的手還搭在衛湫的手臂上，衛湫能感覺到古棠雨的手在輕微的顫抖，雖然不明顯，但是肌膚相貼的他，能感覺到，古棠雨被嚇到了！夏墉那一棍子要是他受下來，就正好打在他耳朵那里，想想確實挺可怕的！！但是他心里竟然有些………愉悅！！！他怕不是瘋了吧！！

衛湫看了一眼臉色不好的古棠雨，拿手拍了拍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表示他沒事不用擔心，古棠雨把目光從夏墉身上移開，看著衛湫安慰她的手，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握著衛湫的手，她一下就松開了，甚至還往后退了半步，衛湫看著古棠雨的動作，有些不悅，微瞇了一下眼睛，這才轉頭對著夏墉說：“不好好養病，大半夜的演這一出是要干嗎？想死啊？”

夏墉從來不知道衛湫可是如此善變的，明明他上一秒還看到他翹起來的嘴角，下一秒就開始懟他！面對古棠雨那么溫和，面對他那么暴躁，是他不配！是嗎！！狗男人！！！

“我在監控里看到一個醫生進去了，但是門口的便衣沒反應，我以為出事了，就趕過來，誰知道是你們啊！”夏墉三言兩語的把事情解釋了一遍，還向衛湫和古棠雨分別道了歉和道了謝，“衛湫抱歉，等我出院我請你吃飯，可可愛愛的小棠妹妹謝謝你救了小的一命，小的感恩不盡，以后有什么事盡管吩咐！！”

夏墉可是把衛湫看的明明白白的，他聽古棠雨的，討好古棠雨絕對沒錯，可惜了！好好一男的，怎么就瞎了呢！！！眼瞎的看上了古棠雨。

“老大！！！你節操掉了！！！”史念從來不知道，自家老大有這么掉節操的一幕！實在是有些……惡心！！

古棠雨被夏墉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好說話！！”

“我記得你是腹部中槍，不是腦子中槍吧！”衛湫本來就不怎么高興，被夏墉這么一叫喚，更不高興了！

“那什么………開個玩笑嘛！你們在干嗎？這是怎么回事？”夏墉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這才想起自己是來干嘛！病房里沒開燈，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的狀況，只得詢問眼前這幾個人了！

衛湫轉身和古棠雨對視一眼，古棠雨挑眉，然后轉身回到了病房里，衛湫懂她的意思，抬手開燈之前對著古棠雨說：“我要開燈了，注意自己的眼睛。”

“嗯！”

對于衛湫的提醒，古棠雨就表示挺好的，至于其他人，關她屁事！！于是現場慘遭雙標的兩個人，被突然亮起的燈光刺了一下眼睛！夏墉都還好，他站在門口的，有走廊的燈光做緩沖，病房里的燈光也沒那么刺眼，可就苦了史念，他被著燈光刺的睜不開眼睛！！

隨著燈光的照射，夏墉在門里看到了一片狼藉的病房，和破碎的窗戶。這里明顯進行過激烈的打斗，而且人還跑了！！

“講講唄！”夏墉擠開站在門口擋著他的史念，一屁股坐在了古棠雨的旁邊，眼睛卻是看著衛湫的。

“許榮華現在在警局里，昨天他做完手術后，我們就把他轉移了，他們一直守著的是一個空病房，今天下午我和古棠雨合計抓人，現場就我們三個，史念躺床上，我和古棠雨一個躲衣柜里，一個在衛生間，在半個小時前進來了一個穿白大褂的人，門口的便衣警察沒有動靜，我們就知道是上鉤了！”衛湫撿起地上幸免于難的蘋果，在手上上下顛了兩下，遞到古棠雨的面前。

古棠雨扭頭不想理他，甚至連看都不想看他。

夏墉見這兩個人有些奇怪，于是眼神示意史念：他倆怎么回事？

史念攤手表示不知道！

夏墉：廢物，要你有何用！

史念：…………

夏墉和史念用眼神交流完畢，衛湫也沒在招惹古棠雨了，他知道再這樣下去，古棠雨就要生氣了。

“那人進來后目標明確，直取床上人的命，黑暗中我們打了起來，可惜我們主力輸出人員都受了傷，沒能把他留下，慌亂之中跳窗跑了。”衛湫坐在古棠雨的沙發邊沿上，慢悠悠的說道。

“跳窗跑了！！？這他媽是三樓啊！！”夏墉震驚了！

“人家就沒準備走正門出去！”古棠雨說道。

“不過主力輸出是誰啊？？不會是他倆吧？？”夏墉突然注意到衛湫之前說的話，又指著受傷的古棠雨和史念說道。

“對！我不會打架！”衛湫絲毫沒有窘迫感，似乎讓女士沖在前面也沒什么不對的地方。

夏墉看著衛湫坦然的樣子，默默的在心里豎起了大拇指，牛！敢指揮古棠雨做打手，這是市局里的第一人！！

“那跑掉的人怎么辦？”夏墉問到關鍵問題。

“已經設防了，跟交警和特警那邊打了招呼，這要是跑了，那就沒辦法了！！”衛湫說。

“可惜的是，沒看清人長什么樣子！不然可以發個通緝令！”古棠雨可惜的說道。

“那那個醫生呢？我看到他進的房門！”夏墉說。

“在這兒呢，老大！”史念指著病床上躺著的人說道。

夏墉一驚，他都沒發現病床上還躺著一個人，最主要是因為病床的床單是白色的，醫生又是穿的白大褂，幾乎都要和床融為一體了，再加上被吸引了注意力，也就沒注意到床上還有一個人躺著的。

“他沒事吧？”夏墉問。

“沒事兒的老大，就腦袋被砸了一下，暈一下就好了！”史念說的輕描淡寫，夏墉聽的心驚膽戰，這他媽的腦袋被砸了，還暈一下就好了，史念是個智障嗎！！

古棠雨一眼就看出了夏墉的心思，尋思了一下史念的話，她理解刑偵支隊為什么那么不喜歡和史念討論案情了，古棠雨看著又要挪動步伐朝病床走去的夏墉，好心的提醒道：“我檢查過了，他是被嚇暈的，一進門就看見我們持兇打斗，被驚嚇到了，然后又被衛湫扔的花籃砸中，接著就暈倒了，沒受傷！”

夏墉聽完古棠雨的話，眼神復雜的看著悠然自得的衛湫，原來聰明的人不會打架啊！

衛湫看著夏墉探究的眼神微微一笑，這笑容究竟是個什么意思要看當事人和本尊的理解了，反正古棠雨覺得這兩個像個智障一樣在那里深情款款的對視。

“我先回家了，有結果了就通知我，我明天去旁聽！”古棠雨揮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史念也想學著古棠雨的樣子，偷摸著離開，但是被衛湫抓個正著。

“朋友，回警局加班！”于是衛湫就領著史念走了，夏墉看了滿地狼藉，又想了一下自己的傷覺得還是等其他人來收拾吧！于是他也慢慢的做回自己的病房睡覺！難得的休息日，珍惜一下！！

現在是六月十三號上午九點四十三分，距離審問許榮華還有十七分鐘。

今天古棠雨早早的來到了警局，她沒有去法醫科，而是直接去找了衛湫，發現人不在，就乖乖的坐在他的位置上等著，一直等到了現在都沒看見衛湫的人影。古棠雨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就看見一臉疲憊的江玉芊回來了！

“玉芊！！！你這是干嘛了？？”剛開始江玉芊離得遠，古棠雨只看到她很疲憊，現在離近一看，好家伙，滿眼的紅血絲，眼下的黑眼圈都可以去cos國寶了，頭發也有點凌亂！！！這把古棠雨下了一跳！

江玉芊往桌上一趴，有氣無力的說道：“還不是不干人事的衛湫，昨晚不知道抽什么瘋，非的讓我去盤查各個路口，我差點沒猝死在路上，結果那孫子還是跑了！！！”

“那衛湫呢？”古棠雨小心翼翼的看著江玉芊，生怕她一個激動，就沖她跑過來！她這個人還是有一點點潔癖的！！

“鬼知道他去哪里了！！是有十多分鐘，夠我睡一下了！別叫我！”江玉芊說完，坐在椅子上，眼睛一閉就睡過去了！！

古棠雨：流弊！

古棠雨用眼神四處看了看，發現其他警員都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趴在桌子上，現在還精神著的就只剩古棠雨一個人了，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十點了，在這期間衛湫一直沒有出現，古棠雨看了看墻壁上的掛鐘，在糾結要不要叫醒江玉芊時，就發現這個人已經半瞇著眼睛站起來了！

古棠雨不確定她是不是醒了，也沒敢叫她，江玉芊站起來后，就挪動著腳步往審訊室走去，走到一半發現古棠雨沒跟上來，就又轉身說道：“走啊！你不是說要看審訊嗎！”

“就來！”古棠雨見人是清醒的，微微送了一口氣，她怕江玉芊是夢游了，畢竟剛剛她那個狀態都可以稱之為“詐尸”。

古棠雨慢了江玉芊一點，到達審訊室，就看見衛湫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坐到了許榮華的對面，就連剛剛還是夢游狀態的江玉芊也是精神抖擻的坐在衛湫旁邊做筆錄！

古棠雨隔著玻璃看著審訊室里的情況，一開始兩方人馬都沒主動說話，衛湫在看手里的資料，江玉芊…………貌似在發呆，她合理懷疑江玉芊的腦袋現在恐怕還是懵的。而他們對面的許榮華耷拉著腦袋，不知道在干什么，就這樣沉默了將近五分鐘，古棠雨都懷疑他們會不會就這樣一直沉默下去。直到許榮華開口了，這個狀況才改變了。

“你們不是來審問我的嗎？為什么不問我？”許榮華神色平淡的問道。

“啊？…………哦！這個不慌，我正在看你的犯罪證據，挺齊全的！不著急！”衛湫似乎沒想到許榮華會突然開口，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等他明白許榮華的問題后，很敷衍的對著許榮華解釋，似乎不怎么在乎許榮華的口供！

“犯罪證據？哈哈哈哈哈………你們這幫廢物能找到什么證據！！”許榮華像是被衛湫說的話戳中了笑點一般，哈哈大笑了幾聲。

“別說，我們還真的找到了！你在每個案發現場都留下了不可推卸的證據，指紋以及DNA！這兩樣東西可是推脫不掉的！”衛湫沒有因為許榮華的嘲諷而生氣，反而把手上的資料給許榮華看，“還有，就算這些證據能被你背后的人銷毀掉，但是你襲警、非法持有槍支，光這兩項夠判你死刑了！”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許榮華顯然早就想到了衛湫說的話，無所謂的說道。

“那就拋開后面的問題，我們來聊聊這幾起兇殺案，怎么樣？”衛湫很有耐心的對著許榮華說道。

“行啊！你想聊什么？問吧？”許榮華聽到案子，眼中竟然亮起來興奮的光芒。

“從你家搜出來的女人是誰？”

“我女朋友，漂亮吧！”

“為什么殺她？”

“因為她背叛我！”

“所以你是因為女友的背叛，而開始行兇殺人的！”

“對，我一看到那種裝扮精致、穿著短裙的女人，我就克制不住內心的暴戾，可是我一很喜歡她們，為了表達愛意，我還送花給她們了！”許榮華很是得意的說道，“哦，對了，我那天在案發現場看到一位很符合我胃口的女警，她是誰啊！方便透露信息嗎？”

許榮華就像一個正在搭訕的人一樣，讓衛湫覺得惡心，因為在最后一次的案發現場，出警的只有兩位女警，一個是江玉芊，一個是古棠雨。現在江玉芊就坐在許榮華的對面，如果他對江玉芊感興趣，那么許榮華不會問他，那么就只剩下古棠雨一個人了！

“她不是你能打聽的！”衛湫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已經很冷漠了，熟悉他的江玉芊已經知道，衛湫這是生氣了！

可是許榮華像是來了興趣一般，一直問個不停，“她看起來年紀不大，而且長得那么漂亮，我想……味道一定很不錯！”

“閉上你的嘴！”衛湫的眼神冷冷地看著許榮華，眼中的殺意一身而過，仿佛許榮華要是在說一句，衛湫就馬上能結果了他！

“開個玩笑！不過她真的很漂亮！”許榮華不怕死的，再說了一次！

衛湫閉上眼睛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吐出來，然后打算速戰速決，“高希、易玲、曾均瑤、林絮，這幾個人是不是你殺的？”

“是！”

“三年前那三個女孩子也是你殺的？”

“是！”

“于佳銘認識嗎？”衛湫突然轉了一個話題問道。

“認識！你們于局的女兒！”許榮華說。

“我看了于佳銘遇害時穿的衣服以及妝容，并不符合你的要求，為什么會對她下手。”這是衛湫唯一覺得整個案子很怪異的一點，許榮華的行兇對象年齡一般在二十歲到二十五歲之間，特點都是漂亮、有一頭烏黑的短直發、裝扮精致、穿著短裙、身材姣好，最終重要的是右耳下方都有一顆痣，這是法醫和痕檢都沒發現的一個特征，可是這些條件當中于佳銘并不符合，可是為什么許榮華還是殺了她？這是衛湫一直在思考的問題，無論他怎么推理，都不對，所以今天他才會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