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打哪來？”吳大娘歪嘴問道，一雙三角眼滴溜溜地朝著一行四人大打量著。

“我們從外地來的？”吳老爹見問的是一個婦人，也不打算多講什么，只問道：“這位夫人請問村長家怎么走？”態度十分謙和。

“哦你們是來租房子的？村長家就在村中間，你見一個氣派青磚大瓦房這就是了？”吳大娘見可能是租房子的過路人也不好意思打擾別人，再說她還沒有講完昨日的事呢，想到這，趕緊回過去河灘邊。又拉著桂枝講起來話。

“唉，桂枝，你是不知道呀，那。。。。。。”

恰好桂枝也是真想知道探花郎家的事，竟也是熱熱鬧鬧地講了起來。

這邊河灘的熱鬧暫且不提。

吳老爹朝著吳大娘指地方，回頭招呼幾個小的跟上，一行四人就在蘇水村里走著。

跟在吳老爹后面的沈末微看著四周，村子前面是一片田地，可以見到村人種下的小菜。村中流淌著村前的那一條小河，銀練似的蜿蜒在村里，河的兩邊種著好幾棵楊樹。一個個人家就稀稀拉拉的座落其中。

從他這個角度望過去，村長家的青磚瓦房十分醒目。

其實，他們此次來到蘇水村的目的的確是想要來租住房子的，因為蘇水村是這附近最大的融合村，有許多像他們一樣來討生活的外鄉人租住在這里。

“哥！又有外鄉人了！”一個扎著沖天小辮的小娃拉著一個五六歲小孩的手叫道。

“對喲！”

“你們是打哪來的？”

“做什么營生啊？”

一個個小孩子圍著他們嘰嘰喳喳地問東問西，嘻嘻笑鬧道。

就在沈末微一行人走著時，一群小孩子跟著他們身后，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我，我。。們”強子年紀小又見都是同齡的孩子一時間就想要回答。話還沒有說全就被小英拉住了手，強子看向姐姐，又想起了平日里爺爺的教誨，晶亮的眼睛忽然就像被吹滅的燭火，沒了光彩。任由姐姐拉著，沉默地走著，那群小孩還在嘻嘻笑鬧著，見他們不回答也不在意，就自顧自地跟在他們身邊。

“小孩，你怎么不說話了？”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有些奇怪，這群人的沉默，睜大眼好奇問道。

強子聽了頭垂得更低，眼淚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轉，緊緊地拽著小英的手，心里想起吳老爹的話，我們是伶人。。。和他們不一樣。。。又想到，他們唱曲時有些人看他們的眼神。他不懂但心里冒出一個念頭，他不想說了。。。

前面的沈末微看著低著頭的強子，眼神一暗，腦子中快速閃過些什么，他幼時的樣子，面色有些蒼白，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幾步。

在景華王朝，倡優乃是微末之末，是乞人都不屑的。

村長家終于到了，吳老爹敲了敲門。

“來了，是誰呀？”開門的是一個帶著銀簪子的年輕婦人，見到前來的是一個衣裳破舊的老頭，眼里就帶著點怠慢。開了門也不招呼著進去，就堵在門邊問道：“這是來找我公爹，噢！就是村長的吧？”

“對，這位夫人，煩請通傳一聲，就說是想要租房子的！”

“嗯，好吧，你們跟著我進來。”婦人聽了是這樣才不大情愿的帶著人進去了。

走到大廳里，一個藍布袍五十歲上下的男人坐在紅木長凳上喝著茶，見到婦人領著幾個外鄉人進來心下了然，對婦人說：“老二家的，你先去吧。”

“是。”婦人不敢多說，轉身退下。

“老兄，這是打哪來？”村長放下茶杯，笑瞇瞇地朝著吳老爹問道。一張國字臉上掛著畫出來似的和善笑容。實則是把吳老爹幾人前前后后打量了個遍，最后目光落在沈末微提著的大包裹上。

“不敢當村長大人一聲老兄，我們只是一些跑江湖唱曲的。此次來是想在這租個房子，好做生意。”吳老爹笑著說道。

“噢？唱曲的？怎么想到來蘇水村？”村的話長聽了吳老爹，笑意收斂，有些輕蔑地笑了聲。

吳老爹見此，笑容不變：“瞧您說的，我們自打進了常縣就聽說了蘇村長和蘇水村的名氣，提起蘇村長和蘇水村誰人不夸！”吳老爹說到此處抬頭看了眼蘇村長的神情，見他雖然臉上表情不變。但是下巴微微抬起，隱隱有些志得意滿的樣子。

吳老爹又繼續道：“我們就想找個小草堂有個遮風的地方歇腳就成了，村長你看？”吳老爹說著又從懷里掏出20文錢，顫著手把錢遞了過去。

蘇村長順手接過，看了看，不大滿意，但又見這老頭一副恭敬模樣，又想到還可以收租房錢，就勉強答應道：“你們跟著我來吧，對了，你叫什么？他們又是你什么人？我得先寫個字據。”

“我姓吳沒名大家都喊我吳老爹，這幾個娃都是我撿回來的。這個大的叫沈末微，小女娃叫小英，最小的叫強子。”吳老爹有些激動地回道。

“哦？沒想到你還挺有善心，還撿了三個娃呢？”蘇村長找著紙筆，不在意地說道。

“嘿嘿。”吳老爹搓著手笑道。

“好了這一共兩張。這一張你拿著！”蘇村長把一張紙遞過去。

吳老爹接過給了沈末微，沈末微看了對著吳老爹點點頭。

“喲？沒想到你小子還認字？不過一個戲子認字有什么用？哈哈！”蘇村長調侃道。

“哈。。哈。。”吳老爹局促地跟著笑了。

沈末微低著頭，袖中雙手握得指節發白。

收好字據，蘇村長又談了定金，一個間的茅草房先收半年的租金，一共是90文。吳老爹交過錢蘇村長帶著他們前去看房子。

蘇村長帶著他們走出來時，看了看天色快要到中午了，加快了腳步，領著他們四個來到了茅草房前面。

說是茅草房，實際上也是土胚房只是屋頂上是由茅草蓋上的。看著還不錯，就是略小了些，不過四個人住也湊合。

吳老爹看著房子練練點頭很是滿意。

這時恰好一群人，從地里回來，見到村長帶著人到空房子前。心中大都有了數。

“村長？這又是有人來咱們村吧？”一個扛著鋤頭的老漢問道。

“對！”蘇村長答道。

“做什么的？”又問。

“是江湖上唱戲的。”蘇村長有些不耐煩。

“啊？真是稀奇呢？戲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