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雪花，也沒兩個性格相同的人。

周韻靈對熱愛的東西，非常執著，這是周川禾所不及的。他承認這個妹妹確實不如自己的優秀，但她的執著精神曾經打動過自己。

一呆一天過去了，周韻靈也清楚了ps的基本操作。“媒介是人的延伸”，ps技術給了人們一個變美的機會，能夠在社交平臺上充分展示自己的美貌，得到別人的認可，從而實現自我滿足和自我期待。

周韻靈突然問道：“大神，你看，我不美，但我不敢去整容，我覺得有風險，其次我爸媽肯定會打斷我的狗腿。但是，我可以通過ps技術讓自己變美，對不對？”

“你想說什么？”顧清淵對她每天口吐芬芳，已經見怪不怪。

“你看，其實我剛剛試了一下，把自己的照片p得很好看，可是那并不是我，鼻子、大眼睛、精致的小臉蛋，一點也不真實。如今的那些網紅，她們的錐子臉和大眼睛，我都很羨慕。學了ps，我甚至開始懷疑抖音上那么多美女，她們都是天然的嗎？”

周韻靈把自己這么久以來的疑惑道了出來，“我其實也很喜歡看她們的臉，雖然看多了覺得也就那樣，但是網紅的臉，我還是羨慕。”

顧清淵從來沒被人問過這樣的問題，以前有很多女生來向他獻殷勤，她們的臉，他都沒有任何感覺。

“過度的關注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就是浪費時間。”顧清淵停下手中的畫筆，“你已經耽誤我的時間了。”

周韻靈吐吐舌頭，以后還是和專業老師討論吧！

“大神，我想去剪個頭發。”周韻靈從凳子上起身，伸了個懶腰，“我不想長發及腰了，我要做個酷酷女孩。”

“隨你。”顧清淵沒有再理她。

周韻靈下樓，大哥還沒回家。落日余暉，市中心的小區，倒是有一些匆匆的行人。

剪發的托尼老師，倒是一如既往地熱情，推銷各種產品。

周韻靈解釋，自己只想剪一個和明星闞清子一樣的短頭發。

“這一頭長發，真是可惜了。”托尼老師忍不住嘆息。

為什么剪發呢？周韻靈想了很久也沒明白，只是落日還不錯，心情也不錯，適合剪發。

如果真的要追根問底的話，也許只是孟昀喜歡長頭發的女孩子。

以前以為，只要變成他心目中喜歡的樣子，就能如愿所償。雖然概率性的問題也存在，但終究不太適合周韻靈。

她給自己的定位是，專心搞事業的美少女。

托尼老師對自己的作品非常滿意，還給她修了劉海，“我覺得你這臉蛋，剪著短發，簡直是nice。”

周韻靈很滿意，以至于去超市買了很多零食，犒勞自己。她準備回去寫vlog的文案，之前只是想著拍視頻，卻沒有一個清晰的定位，也沒有對內容進行深耕。

晚飯前，她回到了家里，周川禾一如既往地暴跳如雷，“周韻靈，我去，你這頭發……”

周韻靈見他要發飆，連忙躲到顧清淵后頭。

周川禾被這一幕激怒了，擼起袖子，“周韻靈，你翅膀硬了？剪成這個鬼樣子，土不拉幾，丑死了！”

“托尼老師，說我這條街最靚的仔。”周韻靈不服氣地喊道。

“你有沒有腦子，托尼老師對多少天真少女說過這話，心里沒點數嗎？”周川禾恨鐵不成鋼。

“那我為什么就不能是那個例外？”周韻靈反駁道，“大神，你說對不對？”

顧清淵陷入了沉思，沒有搭話。

周川禾哼了一聲，“例外？你還好意思跟我說例外？你這是蠢，不是天真。對自己定位不準確，還渴望奇跡出降臨？”

周韻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回到房間，反鎖。

一時間，客廳有些尷尬。

連自己最熟悉的人，都這樣質疑自己，周韻靈很挫敗。高考復讀前，周川禾也是這么跟她說的，復讀做什么了，年紀一大把，萬一第二年考不上怎么辦？

他真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井底之蛙、鼠目寸光。

恨恨地罵完周川禾，周韻靈想到了自己的vlog，為什么別人都做得那么好，她卻沒有半點天賦？

周川禾罵得對，她自我定位不準確……

對了，周韻靈眼睛一亮，她對自己的vlog沒有明確的定位，例如學習博主、美妝博主、旅游博主……這些垂直細分的vlog主題，她首先要找到自己的定位，才能去深耕內容。

客廳，周川禾開始自責，“清淵，我剛剛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我家妹妹才剛成年，愛美也是天性。而且，她現在這個短發也很好看。我怎么就……怎么就罵她了呢？”

顧清淵懶懶喝著水，自從周韻靈回房間之后，周川禾自我懷疑和自我檢討不下十幾遍，他耳朵都起繭了。

“你想想看，她去復讀了，我還諷刺她了；她剪頭發，我也諷刺她；小時候，我也無數次諷刺她……她會不會脆弱，一下子抑郁了？我看到百度上說，抑郁的孩子都看不出來，他們會表現得和正常人一樣……”周川禾這個百度青年，越想、越查，越害怕，特別是看到有醫生在百度上留言，說是抑郁會導致孩子輕生。

顧清淵直接無視了他，任由他自我警鈴大作，自己嚇自己。反正他是知道，這一整天，連學習都開心得像個地主家的二傻子的周韻靈，打死他也不信，她會抑郁。

周川禾得不到顧清淵的回應，坐立不安，連忙起身去敲周韻靈的大門。

周韻靈打開門，就看到周川禾一臉緊張地望著她，“妹妹，你不會被我罵得抑郁了吧？”

“周川禾，你腦子有病？我怎么可能抑郁？”

“抑郁的人，都不會承認。”周川禾一副“我全都知道、你別裝堅強”的表情。

周韻靈大笑，“周川禾，你再給我一張卡，我就不抑郁了。”

周川禾給了她一記爆栗，“欺騙老子感情，趕緊滾出來吃飯。”

這幾天，周韻靈忙上忙下，拍攝視頻材料，剪輯、特效、音樂、文案，一應俱全。

她決定先把自己塑造成學習博主，正好在學習軟件的同時，拍攝自己的學習情境。并低聲下氣，委托大神為她拍攝，多個機位同時開工。

她不求量，兩天更新一次，堅持做了兩個星期，小有成就，粉絲量也增加了不少。

顧清淵的話很少，幾乎像個隱身人，對她的頭發和行為，也沒有過多的評判。

周韻靈對大神幾乎沒有任何想法，畢竟褻瀆大神，是一件非常尷尬的事。

什么近水樓臺先得月，都是假的。大神壓根沒有心。周韻靈氣憤得想，那天在寧清大學，見到的女神姐姐，那么美麗，大神不也不解風情地說，不認識。

“大神，你覺得一見鐘情靠譜，還是日久生情靠譜？”周韻靈還是忍不住八卦。

顧清淵沒有理她。

“我都學會了，你教的我都學完了。”周韻靈立刻大聲說道，“你不要敷衍我。”

“每天盡問一些沒有營養的東西。”顧清淵給了她一個自我領會的眼神。

“其實，我只是想問，大神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