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的站在你的立場上，也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當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時，秦臻的內心有一瞬的平靜。

她轉過身，小胖龍坐在公爵懷里，被他托著臀。

它松開抱著公爵脖子的手，雙手朝她伸來。

“姐姐。”

這時它到是記得要喊她姐姐了。

秦臻沒有接過，他們三人分別站在三角形的端點，對峙著，誰也沒有打破這一平衡。

小胖龍慌張地糾著衣角，神情茫然地看著她，不明白為什么她不歡迎自己了。

“姐姐！”

它從公爵懷里跳下來，晃晃蕩蕩地沖過來，秦臻手里的斧頭指向它，擋住它的去路。

小胖龍往后退了一步，傷心地看著她。

“papa不讓我暴露。”

誰管公爵的想法。

秦臻將目光移向愛薇兒：“你想要找到王子嗎？”

愛薇兒閃爍著目光，她那雙眼睛沒有瞳孔，只有密匝的細網填滿眼眶，宛如蒼蠅的復眼。

她遲疑著，神情有些許糾結。

“她當然是想要找到王子殿下的，但不是現在。”

商丘的聲音從糖果公主后背傳來，她兇狠地轉過身去，怒視著他。

她正惱羞成怒，因為被戳破了心思。

“她要成為一個‘健全’者，才愿意去見王子，這么看來，在王子與美貌之間，她更在乎美貌吧。”

他走向糖果公主，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她突然爆發。

“喂。”

秦臻警告地看著他，示意他停在原地。

商丘擺擺手：“沒事，她還沒有殺過人。”

“之前我就一直好奇，如果她殺人的話，不至于這么久還找不全合適的五官，七個矮人說她常常在外奔波，我原本以為她一直在找王子殿下，但之后的種種跡象表示并不是。她其實一直在找五官，我又以為是因為殺人條件沒達到她不能下手。”

“但在皇宮里，我仔細觀察過那些死亡的人，在宴會里基本沒有與她有過交集。現在，在看到差不多趨于正常的她時，我有了另一個大膽的猜想。”

秦臻聽著聽著，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商丘可是宴會全程在沙發上睡覺啊。

商丘繼續說：“也許根本就不存在殺人條件，她其實是從死人身上置換的最好的器官。而死人——狼人蠶食的剩余物，還有憨憨偵探們的殘羹冷炙。這也就能解釋，她為什么要經常出門奔波，以及她的每一次置換都出現在死了人以后。”

秦臻接話道：“你的意思是，她是冷漠的見證者，而不是殺人者？”

商丘矜持地點頭：“對的，蛋糕王子喜歡的是純潔善良的女性，她盡力保持著，所以她絕不會殺人。”

“不過，善良這也不太夠善良了，只能希望蛋糕王子保持眼瞎吧。”

糖果公主拿起木板狠狠地砸向他，商丘保持著云淡風輕，一點兒也不慌張。

木板擦過他的身旁，深陷在墻壁中。

糖果公主頹廢地捂住眼：“你說得對，我不能殺人，艾德蒙什么都能原諒我，一旦我殺人，他絕不會再愛我。”

葉知秋不知何時跑出來了，她低聲問：“那七個小孩怎么說你是個魔女？”

糖果公主靠著墻壁：“除了瞌睡蟲，其他六個孩子簡直就是災難，我只是偶爾回來將他們關禁閉，不讓他們搗蛋。惹惱一點，有時也會用棍子打他們屁股。”

姜琦匆匆跑過來，臉色有些難看：“下雨了。”

糖果公主站直了身體，神情異樣：“你說下雨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姜琦問公爵：“這地方狼群會進來嗎？”

公爵提起小胖龍的后頸肉：“當然，愛說謊的牧羊人在這里，羊群也在這里，它們為什么不來呢？”

聽懂他話里含義的幾人，頓時臉色有些難看。

公爵挽起袖子：“很抱歉，這一次我不能幫你們了。”

他走到秦臻身邊，將小胖龍塞到秦臻懷里：“請幫我照看這個小家伙。”

商丘看向他：“你不是它爸爸嗎？”

公爵一臉冷淡：“自它破殼以來，我可從來沒管過它，它有權利自己選擇去留。”

接著他饒有深意地看著姜琦：“希望未來有人能給予他成長所需要的父愛吧。”

姜琦接收到他的意思，不滿地看向這只小胖龍，頓時覺得這就是一個超大瓦的電燈泡，就一點也不想要了。

秦臻：“去喊江天和趙天明。”

葉知秋納悶道：“剛剛不還是月色泠泠的嗎？怎么一下子就下雨了？”

姜琦笑瞇瞇地看著糖果公主：“這也就說明我們離找到王子越來越近了。”

商丘將人喊過來，江天詢問：“我們要分散地躲起來嗎？”

秦臻發現公爵已經消失不見，她嘴角的弧度不自覺下降了幾分，說不出自己是個什么想法。

姜琦擺手：“躲什么，既然公爵提到我們是羊群，小女巫是牧羊人，那么羊群自然要和牧羊人呆在一起。”

葉知秋抓狂道：“狼來了的故事里面可是狼群咬死了牧羊人的許多羊啊！”

姜琦點頭：“可是紅舞鞋的故事里，最后還不是被砍下了腿，你摸摸你的腿還在呢。”

這邏輯，他喵的，怎么越想越覺得有點道理。

秦臻拍案道：“就按照姜琦說的做吧。”

江天將目光移向糖果公主：“但是小女巫在哪間臥室呢？”

她知曉江天的意思，但是她巴不得他們死呢，這樣她才能置換秦臻的眼睛。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們？”

姜琦笑瞇瞇道：“我已經知道蛋糕王子在哪里了，但是僅僅知道是不夠的，我們得放他出來，既然一切起因于小女巫，那么解鈴還須系鈴人，你覺得她會因為你放出蛋糕王子嗎？”

糖果公主好像在琢磨他話里的意思。

姜琦冷哼：“不要猶豫了，我們花點時間也能找到，不過是要確保蛋糕王子在我們的視野里罷了。”

糖果公主最終答應了。

她領著幾人走到了三樓，在三樓的長廊上，透過玻璃窗，能看見外面黑黝黝的世界。

葉知秋拉著秦臻的衣角，低聲喊道：“外面那綠綠的是什么？”

有兩點綠光在外面，看得不是很分明。

秦臻握著斧頭的手一驚，就在她與那兩點綠光對視的時候，窗外漆黑的世界里，挨個亮起綠色的光點，并且那些光點還在浮動，離他們越來越近。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