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瀾王妃輕咳了一聲，終止了二人的交談。

她伸手去拉住水凡，“你是枝茵的女兒？”

水凡點頭，“家母正是琴枝茵。”

嬌瀾王妃笑道，“靖楠這些年，有你和千屹陪伴，定是快樂的，不孤單的。”

“王妃娘娘，您沒力氣說話了，好好歇一會兒，我帶您回我的駐地，那里安全，姜喻程還在那里等您。”

嬌瀾王妃搖頭，“麻煩你將我女兒送到咸族，靈王是她外祖父，她去了那里，我也放心了。”她拿出一塊錦帕，塞到水凡手里，“這是我繡的，如果你能見到靖楠，替我送給他。”

“好！”

“水凡，靖楠此前二十多年，蒙黎家和枝茵照顧，并未吃過什么苦，接下來的日子，就得他自己一個人面對了，你與他雖非親生兄妹，倒也親如手足，以后他若遇上良人，你可否對日后的嫂嫂多加照拂？”

黎水凡點頭。

嬌瀾王妃笑道，“好孩子。”她轉而看向姒淮道，“子渝，你母后找過我，我沒能留住她，對不起。”

姒淮眉間緊促，“她可還安好？”

“安好，就是無顏見你。”

無顏？明明是不想吧！

嬌瀾王妃氣力逐漸消失，“我服了毒，活不了多久，你們不該冒險救我，只是可惜，見不到我的靖楠了。”

黎水凡，“娘娘，家母一直在惦記您，萬望撐下去啊！我帶你去找醫師。”

“水凡，你也知道，我不死靖楠就不會仇視戎族，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戎族不配擁有他這樣的王。”

“王妃娘娘！”

“我不能活，我活著，靖楠就沒了斗志。”

嬌瀾王妃最后含笑閉了眼，水凡傷懷，問姒淮，“我能把她的尸體帶走么？”

“隨你。”

水凡問，“姒淮，你知道我大哥現在怎么樣了嗎？他們不讓我見他！”

“黎水凡，提及黎靖楠，你連腦子都沒有了嗎？我叫子羨送你回去，你好自為之吧！”

“世子！”

姒淮面無表情，似是事不關己，“你越是如此，我師父便越想除你，若不是鶼蠱的存在，你早已在靖楠遇害時死過了。”

“姒淮，我知道你是為我考慮，但是我很想我大哥啊！你見過他對不對？”

姒淮，“他如果醒了，自然會去找你，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姒淮丟下她，只身離去了，子羨將她送回駐地，笑道，“世子心中掛念著黎卿安危，黎卿今日以身犯險，世子氣不過，語氣重了些，黎卿莫要掛懷。”

黎水凡，“我知道，子羨，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必謝我，是我家世子叫我送的！”

子羨禮貌微笑掉頭離去，心想，世子啊！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黎水凡帶著嬌瀾王妃的遺體回來時，面對著姜喻程，竟一時張不開嘴。

似是反常，姜喻程自幼是嬌俏的公主，如今卻沒哭。

“陌無雙，我母妃解脫了，是我父王對她的禁錮讓她失了自由，如今，她便可以像靈山的冰雪一樣回歸故里了。”

水凡摟住她的肩輕拍著撫慰，“我過幾日叫人送你去咸族吧，你外祖父在那，會保你一世平安的。”

一世平安！什么都沒了，要平安干什么？

姜喻程留在這里也是給人添麻煩，不如識趣一些，點頭道，“多謝。”

水凡側腹傷口隱隱作痛，獨自回去簡單包扎了一下，打開裝著盔甲的木箱，姬琤的聲音在耳邊回響，“穿上它，穿上它你便無敵！”

水凡回頭，身邊沒有人，她以為是幻聽了，伸手碰到盔甲的亮片，觸手溫涼。

她褪去身上的披風，穿上這玄鐵的甲胄，果然如姬琤所說，關節處都十分靈活。包裹著的手指活動自如，她抽出佩劍揮臂，比從前威力增加了許多，這還真是個好東西！

掐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縱尸時間越久，僵尸能力越強，只怕這些僵尸再過些時辰便能破了百姓的家門去傷害他們。

她簡短休息了半夜，天亮時，穿戴好姬琤送來的盔甲，單槍匹馬回到僵尸聚集的地方，卻發現有兩個身影比他更早出現在這里。

姒淮手持玄鈴叮當作響，僵尸順著玄鈴的聲音朝著姒淮走去，子羨劍火紫藍直指僵尸心臟處而去。

二人配合默契，不多時滅了半數僵尸。

玄鈴極耗內力，姒淮剛過了內力給水凡，現在又這般消耗，水凡想起他說自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禁苦笑，他又何嘗不是在消耗自己！

黎水凡單手持劍沖進僵尸堆里，瞬時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斗力，劍身通紅似驕陽，灼了一片僵尸。

僵尸懼怕劍火，子羨的紫藍火功力不足，水凡披上盔甲，一瞬間有了紅火，別說姒淮，就連水凡自己知道后也驚了。

就在她殺紅了眼的時候，姒淮上前制止，卻被一掌推開。

“黎水凡，把盔甲脫了！”

水凡似是沒有聽見，依然沒停住手里劍火。

“黎水凡！聽見沒有！脫掉盔甲！”姒淮上前要控制住她。

之前損耗了大半內力，而黎水凡現在又功力全開，姒淮有些吃力，子羨見狀，滅了劍火，幫著姒淮一同去摘水凡的頭盔。

但是盔甲嚴絲合縫，他們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再這樣下去，水凡會被劍火反噬，姒淮情急之下，一掌握住水凡的劍，見了人血，劍火滅了，水凡逐漸找回了自己的意識，摘掉頭盔，呆愣著看向姒淮。

她沖進去揮劍之后的事情，現在都回憶不起，甚至于自己何時練出了劍火都不知曉。

子羨奮力一擊，滅了最后兩個僵尸后癱坐在地，“黎卿，這盔甲萬不可再用！”

黎水凡錯愕，問子羨，“姒淮是我傷的？”

子羨還未開口，姒淮便道，“不是。”

于是子羨自覺的閉嘴了。

“在這兒！黎卿在這里！”

尋聲望去，常徽帶人來尋她了。

“黎卿，姜垚領軍來戰了。”

水凡功力被盔甲盡數催出，先下只覺得身體抽空，對常徽道，“全軍警戒，死守城門，你先帶隊，我。”

話未說完，雙眼一黑的暈過去。

等她醒來時，從墨景蟬和南燭都在她身邊圍著。

“小姐，你醒了！我跟著姜垚運尸的那一支隊，跟了許久發現有人縱尸，想回來通告，路上遇見從墨和南燭，便把他們都帶回來了。”景蟬說。

“現在誰在陣前指揮？”水凡問。

“杞國世子拿了你的軍令去了陣前。”景蟬道。

“你現在去找南星，配合她把戲演完，讓姜垚認為，我們走投無路請不來援軍，記得，找到她以后就說我重傷，即刻歸來！”

“是！”

水凡氣血仍虛，脈門處鶼蠱卻未躁動，不禁疑惑。

忽然想起，剛才看見了紀青，“紀南燭，你怎么來了？”

從墨，“姐姐，我盡了全力，可沒見到穆王，被人百般阻撓，是南燭哥哥救了我，我不放心姐姐，也是南燭哥哥一路護著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