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你好厲害。”課間，秦東楊側過身對蔣夕佳說。他們的座位間仍是隔了那條過道。“地理競賽這么難的題，班長都能拿第一名。”

“什么啊……”夕佳撓撓頭，“我當時是瞎寫的，不知道為什么就都蒙對了。”她抬眼看看東楊，又說道，“你不是也很好嘛……老師還讓我們一起準備政史地學科節的事情。”

“是啊，班長。”東楊皺起眉頭，“我們還要去分校找老師查資料，一起商量怎么辦……這好麻煩啊。”

“抓緊時間吧。”夕佳說，“只有不到兩周的時間了。今天是周二，下周五的下午就是學科節了，我們還得上臺報告。”

“可是，我們下下周就要月考了啊。”東楊嘆口氣，慢條斯理地說，“這怎么辦才好呢？我又忽然想起來這周要放三天假，因為清明節到了。”

“所以秦東楊你少廢話兩句吧。”夕佳嗔怪道，“我們抓緊時間辦事。下節課一下課咱倆就去分校，今天上午最后兩節課是上不成了，我向老師請過假了。”

“連我的假也一起請了嗎？”東楊笑瞇瞇地問。

“那是當然。”夕佳用手戳一下他的腦袋，“你這個大懶蟲。”

“謝謝班長。”東楊摸著腦袋轉回身去。

中午，夕佳早早回到寢室，胡亂往床上一躺便拿出耳機聽歌，眉梢嘴角滿是掩不住的笑意。

“蔣夕佳今天怎么這么高興。”周婷然的聲音傳來。

夕佳一驚，忙摘下耳機抬頭亂看。周婷然正坐在她對面的上鋪看雜志。“嚇我一跳。”她長出一口氣，“我以為寢室里只有陳媛和姜湄呢。”說著，她看看正坐在床上寫作業的姜湄。

“周婷然和陳媛在我之前就回來了。”姜湄說。

“我沒去吃飯。”婷然的聲音轉向幽怨，“陳陽請假了不在學校，沒人陪我一起吃飯。我家老鐵生病了。”

“陳陽生病了？”夕佳關切地問道，“怎么樣了？”

“沒帶手機，我也不知道。”婷然嘆口氣，“一會兒白茵茵回來用她的手機問問。應該沒什么大事，感冒了。走的時候他說他有點兒發燒。”

“我的手機沒插卡。”夕佳惋惜地說，“不然你可以用我的。”

“沒事，我用白茵茵的就行。”婷然又問道，“你今天怎么回來得這么早？”

“最后兩節課我跟秦東楊去分校找老師商量學課節的事了……”夕佳的臉上露出意猶未盡的笑容，“然后我們就在分校一起吃了飯。分校的油潑面超級好吃。秦東楊還說他下次要請我吃飯。”說著，夕佳的情緒激動起來，音調漸漸提高。“我們后天還要去分校一趟，我倒要看看秦東楊到底請不請我吃飯。”

“哇！聽到了！”白茵茵走進寢室，快步跨到夕佳床邊，笑著彎下身子看著她：“秦東楊怎么了？你們倆偷偷干什么壞事了？”

“沒有，沒有。”夕佳倒忸怩起來，“就是一起吃了個飯……”

“你們都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啊！”茵茵做出滿意的樣子，“速度很快嘛……”

“哪有啊……”夕佳咕噥著，“什么都沒有的事。”

婷然在一旁笑起來，“人家蔣夕佳和秦東楊是純潔的同學情。白茵茵想歪了啊——太不正經了！一天天想什么亂七八糟的！”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說著，茵茵爬上自己的床。她的床鋪和婷然的相鄰。

“茵茵，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手機跟陳陽聊一會兒天。”婷然問。

“好啊，我馬上給你。我給胡承德回一下消息。”茵茵低頭不斷打著字，“今天是我們在一起五個月的紀念日！”

“九九！”

“孟夏，我真的沒法說你。”程楓和孟陽玩笑般地推攘著走進寢室。“你這個人真的不可理喻。”

“明明是你。”孟夏不甘示弱，“完全不能跟你講道理。”

“你們說清明節是不是放三天假？”程楓向其他人征求意見。

“是三天啊。”茵茵回答。

“孟夏非要說是一天。”程楓做出受氣的樣子，“跟孟夏一起吃飯真是活受罪！”

“那你不要跟我一起吃飯了。”孟夏回道，“我是說清明節自己是放一天假，剩下兩天調休。”

“你怎么不早說明白？”

“我不想跟你這種人說明白，你太笨了，理解不了。”孟夏笑著推一把程楓。

程楓也笑著推回。“孟夏你這個人真暴力，又笨又暴力。”

“分享一則八卦——”茵茵偷笑著，“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看見李思源和一個帥哥坐在一起，吃完飯還一塊兒接了水……”

“我也看見了。”程楓說，“我還看見蔣夕佳和秦東楊第三節課下課一起出去以后，直到放學都沒有再回來。”

“不要亂說。”茵茵做出“噓”的手勢，“蔣夕佳是和秦東楊一起促進同學關系了。”

“我知道李思源和誰在一起了，是李凱寧。”夕佳忙說，“李凱寧是我高一同學……”

“蔣夕佳不要轉移話題，我們在探討你和秦東楊的同學關系。”茵茵打斷她的話。

“哎，蔣夕佳，為什么這次換位你還要跟秦東楊坐在一起啊？”程楓繼續追問。“你們從高二分班以后的第二個月開始，就一直坐在一起，中間只隔著一個過道。”

“哪有……”夕佳支吾半天，吞吞吐吐地回答，“就是坐在一起說話方便……”

晚自習開始前，只有少數人留在教室，大部分人仍在吃晚飯。天氣漸漸暖和，就連窗外飄蕩的悠悠春色也跟著活絡起來。

楊炳側過身子坐著，手里拿著一頁紙。“再次坐在這里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他輕輕嘆口氣。

“怎么會一樣呢？”姜湄回答，“每一天都不一樣。”

沉默一會兒，楊炳把那張紙遞給她，“姜湄同學看看我這幾個字寫得怎么樣。”

姜湄接過紙，把它放在桌上打開。

“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她端詳著這幾個字沒有言語。

“翻過去，背面還有。”楊炳說。

“幸得識卿桃花面，從此阡陌多暖春。”

“挺不錯的。”姜湄說。

“春天來了。”楊炳又冒出一句無厘頭的話。

“四月了。”